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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意意啊,今晚回家吗?不回家的话我和你妈妈就不留门了。”

郑书意声音有些慌:“回啊,我肯定要回的。”

“没关系,你跟你朋友在外面多玩一会儿呗。”

“嗯嗯,我马上就回家,您别担心。”

“啥?”

说完,郑书意立刻挂了电话,看着时宴。

“我爸来接我了,我要回家了。”

时宴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笑:“这么乖?天黑了必须回家?”

郑书意僵硬地点头。

片刻后,时宴才收了收腿。

郑书意站起来,刚经过他面前,却被他抓住手腕。

“那你明天尽一下地主之谊?”

“什么?”

郑书意愣住。

时宴仰头看着她,目光直接,“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为了你才来青安的吧?”

——

郑书意走后,时宴在清吧坐了会儿,点了杯莫吉托。

客人逐渐多了起来,酒吧关了音乐播放器。

吧台旁的聚光灯亮起,一个梳着马尾的中年男人提着吉他安静地坐到支架话筒旁。

原本酒吧里有些喧闹,但当他声音响起那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纷纷转过头来。

“lookatlikeiacrazy,

whenishoutyfeelgut”

“lookatlikeiadifferent,

stillyoutakeitforthgreal”

男声低沉醇厚,带有阅历的声音将简单的歌词沉入缱绻爱意中。

酒吧里坐着的情侣专注地听着他吟唱,缓缓依偎在一起。

在这轻缓的音乐声中,时宴脑海里浮现出郑书意的脸。

她撒娇时,耍无赖时,紧张时,生气时……

她总是有很多情绪,可时宴好像还从来没见过她恬静温柔的样子。

所以想带她来这里,想听她在耳边低声密语。

一首歌一晃便结束,室内响起掌声。

时宴突然放下杯子,起身朝吧台走去。

——

离开酒吧时,天才刚刚全黑了下来,但时宴毫无准备地来了青安,也没其他要紧事,便准备回房间休息。

刚出了电梯,他却看见司机范磊站在他房间门口,满脸踌躇,两次想抬手按门铃,却终是没按下去。

“有事?”

时宴的突然出声把范磊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他略紧张地说:“时总,我特意过来是想为我外甥女的事情道个歉。”

今天下午,在郑书意经历生死劫的时候,他也没闲着。

经过中午那一出,秦乐之和岳星洲分崩离析,大吵了一场,肯定是没法在他家里待下去了。

而她一个人在青安无依无靠的,只能哭着给自己舅舅打电话。

正好时宴今天也没有再出行的计划,范磊便去陪着秦乐之找了酒店住下。

一路上,秦乐之哭着把事情的原委全都告诉他了。

他们几个人之间乱七八糟的东西范磊不想管,可是他很明确地知道,秦乐之这一下是把郑书意得罪彻底了。

而他天天给时宴开车,平时在驾驶座眼观鼻鼻观心,但却很清楚郑书意在时宴那里是个怎样的地位。

时宴若是记恨秦乐之倒还好,她家里也还算殷实,就算没了工作,回老家也能过得好好的。

可范磊不一样,他不能靠着秦家,自己又没什么本事,若是被时宴迁怒,丢了这份工资可观又干净轻松的工作,他还真不知道能去做什么。

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还是得表个态。

时宴看了眼腕表,见时间还早,便说:“你说。”

范磊酝酿了一下措辞,简单地说:“我外甥女不懂事,确实之前影响了郑小姐和她前男友的感情,这一点我也说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已经跟那个男人分手了,回头我也会让她就这件事跟郑小姐道歉,然后――”

时宴突然打断他:“道歉?然后让书意和前男友旧情复燃?”

“啊?”

范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那肯定不能旧情复燃,那个前男友太不是个东西了,郑小姐是悬崖勒马。”

时宴的重点向来不跟范磊契合,他点了点头,问道:“她前男友怎么不是个东西了?”

其实范磊听得出来,同女人一样,作为男人,“前男友”也是一根如鲠在喉的刺。

这个时候,对他最有利的走向,是使劲贬低岳星洲,这样时宴舒服了,他也就好过了。

“真是爱慕虚荣到了极致。”范磊皱了皱眉,“他作为一个男人,不想着自己努力,隻想走捷径一步登天,以为您是……”

说到这里,他突然卡住。

好像说太多了……

时宴却对这个突然的停顿很不爽。

“以为什么?”

范磊心一横,想着说出来或许可以转移一下战火。

“就是个误会,他以为您是乐乐的舅舅,所以才甩了郑小姐跟乐乐在一起的。”

说完后,对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范磊如芒在背。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聪明的人,经常说错话,所以工作的时候尽量不开口。

这会儿时宴一直没说话,他的心立刻就凉了一半。

看来自己这招又想岔了。

他紧张地去看时宴,果然见他脸色很难看。

平日里那副眼镜看起来就有拒人千里的冰冷感,此刻他眼神阴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原来是这样。”

许久,时宴才自言自语般说了这么一句。

范磊战战兢兢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话。

“他……”

“知道了。”时宴眯了眯眼,没说什么别的,“你去休息吧。”

——

范磊走了,时宴却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儿。

树叶被灯光投射到墙壁上,风一吹,黑色的影子毫无章法地摆动。

时宴知道自己此刻的猜想很荒谬,可就像此时墙上的影子一样,再杂乱,那也是实物投影,并不是凭空出现的。

况且这样荒谬的猜想,反而和一切事实全都对上了号。

在郑书意这里,又有什么荒谬的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呢?

所以她为了那个“外甥女”来接近他,也完全是她做得出来的事。

思及此,时宴突然笑了。

他以为她想要钱想要权,结果并不是。

从头到尾,她只是想利用他来达到自己报復的目的。

这时,身后有酒店服务员推着餐车经过时宴身旁。

“先生,麻烦这边让一让。”

时宴侧身,目光落在服务员脸上。

服务员被他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送个餐怎么就惹到这位爷了。

下一秒,时宴回过神,拿出房卡。

“滴”得一声,门开了。

时宴却没进去,他低着头,沉默地看着地面。

好一会儿,他才转身朝另一间房走去。

——

此时秦时月刚刚做了个面膜,正准备美滋滋地点个宵夜,一听见门铃声,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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