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因果（二）
蒋家——
蒋臣玉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侧耳静听楼下的动静。
蒋爸爸：“真是奇了怪了，这两次怎么老是被打断？”
陈云芳：“是不是有人知道了啊？”
蒋爸爸：“我也不知道，还好今天回来得及时，不然迈克要是被抓到监狱里，弗特森绝对不会放过我。”
陈云芳：“下次让他们注意点吧，毕竟徐家那个亲戚是鄠安警局的副局长。”
蒋爸爸：“应该没下次了，不过还好迈克他们没怪罪下来，不然我就该拿不到旧金山分部的总经理职位了。”
男人的声音落地，陈云芳的声音骤然拔高几度，言语间的兴奋难以掩饰，“你，你被提拔为分公司的总经理了！？”
“嗯，公司老板让我过两天飞旧金山直接入职。”
蒋爸爸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尾音上扬。
“我的天啊，老公，你太棒了。”
陈云芳似乎想到楼上还有蒋臣玉，愣是强压下心里翻涌的激动，扑进丈夫怀里献上香吻。
“那是不起就代表着，臣玉他就不用再”
激动过后，她伏在丈夫耳边小声问道。
蒋爸爸思索几秒，说：“我也不知道。”
陈云芳：“唉，这件事我们的确做得不对，但是等你那边稳定了，我们就忘掉这些事，带着臣玉好好在旧金山发展。”
“嗯。”
蒋臣玉抱紧被子，听到父母第二次提及全家移民到美国这件事，内心其实是抗拒的，他不想舍弃这里的一切，还有徐明玉，她是自己唯一的朋友，他，并不想离开她。
————
‘见到他们的时候你要记得装得开心点，别露出这么扫兴的表情。’
陌生的男人声音钻进耳朵，沉明玉睁开眼，竟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老式的名贵轿车后座上，左手边正坐着蒋臣玉，前面的主驾驶位则坐着个她从未见过的棕发白人。
他正与后视镜里的小少年对视，同时用流利的英文叮嘱他接下来该做什么，言语间略带警告的意味。
一旁的沉明玉注意到，他正透过小小的车内后视镜向身边的小少年投去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赤裸裸欲望的眼神。
沉明玉自知身处梦里，安安静静地将注意力从男人身上转移到车窗外的陌生风景。
老式的轿车行驶在一条蜿蜒僻静的林间小路上，车轮碾过石子的声音很是让人不安。
‘老实点！你这个瘦小的猴子。’
沉明玉听得懂男人嘴里蹦出的侮辱性词汇，转过头发现蒋臣玉将手搭在了摇动车窗的把手上，他似乎想尝试着打开车窗，但被男人厉声喝止。
她的眉心蹙起清晰的川字，正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时，司机已然将车停在一栋极为奢华的庄园城堡前。
‘跟我进去吧。’
司机将是蒋臣玉从后座粗鲁地拽出去，粗糙地手掌紧紧捏着他细细的手腕往城堡里走。
沉明玉急忙跟上去，和他们一起走进城堡，借用昏暗的光寸寸丈量大厅里那座眼神悲悯的耶稣神像。
厅内光线幽幽，眼前这座两人高的耶稣神像无法给予她熟悉的圣洁，反倒有种令人心理不适的邪性——上扬的嘴角、眼皮半遮的眼神处处流露着怪异。
在她出神的功夫，蒋臣玉被大汉抓着手腕步上通往顶楼的阶梯，寂静空阔的环境无限放大两人的脚步声，显得氛围异常古怪。
沉明玉静静跟在他们身后，不知道踩了多少层台阶，他们终于停在一扇虚掩的房门前。
‘进去吧，他们已经等你很久了。’
大汉一把将蒋臣玉推进门后的房间，沉明玉也顺势钻进去。
房间很大，昂贵的红丝绒地毯铺满整个房间，黑色的漆皮沙发、天花板悬垂的水晶吊灯、帷幕般厚重的红色垂帘后隐隐现出一张能容得下三人的大床。
沉明玉站在蒋臣玉身边，视线扫过房间里的每处陈设，最终将目光停顿在靠窗墙面上悬挂的各种情趣用具。
她的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明白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试图抓住身边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的手，然而，她的手却直直穿过他的身体。
所以所以接下来她会看到
她的耳朵一阵嗡鸣，眼前所有的东西仿佛都在颤动。
‘到这儿来，乖孩子。’
沙发后方厚重的红色垂帘被人撩开一角，一只苍老的手从里伸出来，向蒋臣玉勾勾手指。
单纯的少年没有丝毫疑惑与犹豫，跨开步伐走向这只手的主人。
“别别！不要过去！”
沉明玉的心都要碎了，焦急地跑过去，身体直接穿过垂帘，眼前的一切陷入黑暗。
视野被剥夺，听力却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敏锐，她听到听到少年痛苦的求饶男人苍老的声线和熟悉的手掌抚摸过肉体的声音
‘救救救救我’
沉明玉被钉在原地，漆黑的视野中跳跃起一簇幽幽的火光，借以微弱的光线，她看到看到少年偏过头时眼里蓄满的眼泪还有掐在脖颈间的那双苍老的手。
‘救救救我明玉’
他红艳艳的嘴唇一开一合，，沉明玉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好孩子，我叫弗特森，你可真美。’
苍老的声音钻进耳朵，那簇点亮蒋臣玉痛苦神色的光不见了，下一秒又出现在压在他身上的男人面前。
那是一张令人作呕的苍老面容，银白的头发稀疏地生长在他的脑袋上、沟壑纵深的脸上带着让人无法直视的邪狞愉悦、混浊的蓝色眼睛里正映着小少年漂亮的面孔与青涩稚嫩、雪白的身体
沉明玉心神震撼，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咙，同时间，眼眶涌出的眼泪也彻底模糊了眼前让她不忍再看下去的画面。
“呕！！！”
沉明玉从噩梦中惊醒，苍白着脸趴在床沿吐出胃里的酸水。
“囡囡，怎么了？”
徐妈妈推门进来，艰难地蹲下身体为她递去纸巾。
“呕！！！”
沉明玉还在吐，胃里上涌的酸水灼痛着喉咙，眼眶里的眼泪不知道是生理性，还是因为亲眼目睹梦里蒋臣玉所遭受的一切而掉的泪。
“怎么了这是？”
徐妈妈小心拍拍她的背，问道。
“妈”
直到吐不出东西，沉明玉才用纸巾擦掉眼里的泪，转头望向徐妈妈时，注意力完全被对方圆鼓鼓的肚子吸引。
“我去给你倒点温水。”
徐妈妈扶着腰离开她的房间，沉明玉呆呆地坐在那儿，才注意到自己的四肢变得修长很多，十指也变得纤细匀称。
她，一夜之间长大了。
也许是引魂香的缘故，时间流速在一晚之间竟然加快了好几年。
沉明玉闭了闭眼，脑海里涌入许多她不曾经历过的画面——昨天，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几年前，蒋爸爸被调去了公司的旧金山分部，担任总经理的职位；陈云芳和蒋臣玉则被留在了鄠安，这几年里并未发生什么事，那些觊觎着蒋臣玉的白人也在蒋爸爸离开鄠安后就再也没来过。
她睁开眼，伴随自己多年的不安感似乎消失了。
难道她已经成功解救了蒋臣玉了吗？
想到这儿，她匆忙披好外套去了楼下，经过墙壁上挂着的老式挂历，才知道距离她砸坏迈克爱车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七年。
蒋臣玉十七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