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打下的家底撑着。」
「就算陛下有逐鹿天下之心,想做个一统江山流传千古的皇帝,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真正的明君应该懂得审时度势,而不是一味的穷兵黩武。
眼下南燕大金打得火热,虽然看似是南燕占了上风,但这些年来南燕的国力如何也是有目共睹的。
三十多年前的那场大战让他们险些灭国,就算之后缓过了一口气休养生息,以他们如今的兵力,也绝不可能一口气把大金吞下去。
最好的时机应该是等他们两败俱伤都喘不过气的时候再动手,那时能得到的利益最大,付出的代价也最小,而现在急于掺和进去,劳民伤财不说,能不能在南燕大金的军队都囤压在边境的时候得到好处还不一定。
姚钰芝忧心忡忡地进了宫,魏弛免了他的礼又赐了座,等他说明来意后沉吟片刻,像以前在他身边求学时一般抿了抿唇,面色腼腆。
「说起这件事……朕其实也正想去请太傅,让太傅帮个忙呢。」
帮忙?
姚钰芝皱眉:「什么忙?」
魏弛道:「朕也觉得如今南燕大金军队都囤压在一处,此时从那边发兵并不妥当,所以……朕想让十四叔从朔州发兵,与南燕一起形成夹击大金之势。」
「大金内乱,又有南燕牵制,十四叔从朔州发兵定然无往而不利。」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避开南燕大金的大批兵马,用最快的速度最小的代价夺取大金,这样朝中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的人应该都可以接受。」
主战的人是为了扩展大樑国土,给大樑争取最大的利益。
主和的人是为了减少大樑的损失,不让大樑因战事而劳民伤财民不聊生。
倘若有一个折中的法子可以让大樑即便征战也不会产生太大影响,那么主和派就也能被说服。
「大金这些年时常侵扰我大樑边境,咱们出兵也不算师出无名。」
「而且十四叔倘若能从北面收服大金,将大金领土变为我大樑领土,那将来就再也不用担心金人扰边,岂不一劳永逸?」
这道理谁都懂,但是从南燕与大金交战以来,朝中自始至终无人提出,就是因为知道提了也没有用。
自古以来便有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上川乃至朔州兵马都尽在秦王掌控之中,他若不想接朝廷的军令,有的是办法可以拒绝,朝中人谁提出让他出兵谁就要想办法说服他。
可是谁又能说服秦王?
没有。
当初太祖皇帝建国,打到上川边境之后便没再继续征战,原因就是前面大片领土都贫瘠荒废,无论是天气还是土地都不适合百姓居住。
便是边境上以游牧为生的金人都不喜欢在那里放牧,可见是个真正的不毛之地。
虽然越过那片地方,前方就有相对富饶的城镇和土地,但相应的驻守的兵马也就多了起来,想要攻下需要投入的兵马和辎重也就越来越多。
秦王当然可以趁着大金兵力虚弱的时候攻打过去,但相应的,他的身后也就空了出来。
一旦他的兵马离开朔州,就等于将自己的大本营拱手让给了朝廷,朝廷若是掐断他的补给,他便会陷入绝境,反而成为被夹击的那一个。
想要说服秦王,就要先保证朝廷不会对在背后对他下黑手。
但谁又能保证呢?「朕可以保证,」魏弛对姚钰芝道,「朕保证攻下大金后还将上川作为十四叔的封地,绝不收回。」
「只是朕说的话……十四叔不一定会信。」
他说着满含期盼地看向姚钰芝,「所乙太傅,朕只能求你了,求你写封信帮忙劝劝十四叔,让他为朕,为大樑出一份力吧。」
「陛下怕是在说笑吧?」
姚钰芝回府后,常管家皱眉道。
「您与秦王有仇的事众所周知,您说的话秦王又怎么会听呢?」
姚钰芝虽然名义上是魏泓的岳丈,但这个岳丈仅仅是因为先帝赐婚而已,魏泓心里可从没把他当做岳丈,更不会因为娶了他的女儿就对他言听计从。
「陛下知道,所以让我写信给凝儿,让凝儿去劝他。」
「这……这不是一样吗?」
常管家道。
秦王不喜欢老爷,自然也不会喜欢老爷的女儿,老爷正是因此才每日忧心忡忡,对小姐在上川的生活担忧不已。
「这就是秦王的奸诈之处!」
姚钰芝愤愤道。
「陛下不过是派人去了上川一次而已,现在连他都相信秦王真的对凝儿动了心!凝儿天真无知,又怎会知道那男人的下作手段!还不定怎么被他哄去了呢!」
他说着红了眼眶,心口一阵抽痛。
常管家默然片刻,叹了口气。
「且不说秦王对小姐的心思到底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会因为小姐的几句话就出兵伐金啊。」
秦王若是那种耳根子软会因为女人的枕边风就做出这种决定的人,那他也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做这么久了。
「我知道,」姚钰芝道,「陛下也知道,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想让我说服秦王。」
「那他是为了什么?」
常管家不解。
「为了坐实我桀骜不驯拥兵自重,不将朝廷和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的名声。」
魏泓看着姚钰芝写给姚幼清的信说道。
「他知道我绝不会出兵,到时候就可以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他已经想尽了办法,软的硬的都试过了,但我就是不听。」
「这样就算将来他要对我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说他翻脸无情鸟尽弓藏,而会说我罪有应得。」
虽然魏泓跟先帝魏沣之间几番较量,可以说是明目张胆地得罪了对方,但魏弛登基后,魏泓还并未对他做过什么,所以他不好主动对魏泓先下手。
一是他现在确实没这个本事,二是他是魏泓的亲族,更是晚辈。
当初他爹杀那些兄弟的时候还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呢,别说他要对自己的亲叔叔动手了。
「黄口小儿 ,用的都是他爹用过的法子。」
魏泓冷笑道,说完又加了一句。
「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养儿缘屋栋。」
姚幼清蹙眉:「王爷你别这么说。」
魏泓听了面色一沉,拿着信的手紧了紧:「为什么不能说?」
她难道还惦记着他那个侄子?
正暗暗咬着后槽牙,就听姚幼清说道:「陛下是先帝的儿子,先帝是高宗的儿子,你这么说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魏泓一噎,旋即失笑:「你说得对。」
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对劲,眉头微挑。
「你不觉得我是在故意抹黑陛下?」
姚幼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一怔,张了张嘴似是不知道怎么说,犹豫片刻后才低声道:「我觉得……陛下或许……做得出这种事。」
「为何?他不是对你很好吗?」
按理说她应该很相信他才是。
姚幼清低头,手指扯着自己的衣袖。
「陛下的确对我很好,但是……他不该对我这么好。」
魏泓没有说话,等着她的下文。
女孩似乎在回忆什么,目光有些飘远。
「古语有云,发乎情止乎礼。我与陛下当时男未婚女未嫁,他对我那么好,让所有人都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就连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