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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书屋 > 嫁反派_布丁琉璃【完结】 > 第103章 前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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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前世二

 

宁殷已经能预料到接下来的画麵了。

虞灵犀的窃喜很快会被惊慌取代,继而是刀刃下的苦苦哀求。当发现哀求无用,她会于绝望中破口咒骂……

诸多情绪如花般盛开在她美丽凄惶的脸上,然后,戛然而止。

宁殷耐心等待着。

但虞灵犀走到门边,又慢吞吞转了回来,垂首敛目站在原地。

宁殷眼底的兴味沉了下去。

「就这么想死?」他问。

虞灵犀轻摇玉首,细声道:「王府之外,亦是另一个囚笼。民女隻是觉得,继续生不如死的生活,不若死个干净。」

这女子无趣到极致,反倒显得有趣。

于是他笑了,极轻地一声嗤,像是毒蛇吐信。

他越过绯裙纤弱的少女,缓步踱到椅子旁坐下,阴暗中越发显得苍白的脸颊如鬼魅般阴寒,不紧不慢道:「你知道本王的手段?」

虞灵犀没吭声,一时拿不准该点头还是摇头。

「以你的姿容,最适合剥下完整的皮囊挂在檐下,做成美人灯。」

宁殷倒是自己接上了话茬,指腹摩挲着手杖的玉柄,「为了保证皮囊颜色不损,得活着剥。」

他一字一句,故意说得优雅而清晰。

虞灵犀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两片眼睫如鸦羽轻颤,握紧了十指。

狠了狠心,加大手劲。

昨夜她握住刀刃时伤到了手,未经处理,伤口很快又渗出鲜血来,顺着指缝滴落在地砖上。

虞灵犀望着掌心的伤痕,许久,抿了抿朱唇道:「民女身上有伤,破坏了人皮的完整,剥出来的灯恐会漏风。」

言外之意:可否能换种死法?

宁殷对她的油盐不进嘆为观止,心中的耐性已然到了极致。

他靠着椅背,观摩了她半晌,温柔道:「过来。」

虞灵犀迟疑了一瞬,还是撑着几乎要发软跪下的膝盖,一步一步轻移至阴鸷俊美的摄政王麵前。

看不清是如何动作,隻觉颈项上一阵冰冷,宁殷掐住了她的颈项。

说是「掐」其实算不上准确,因为宁殷修长有力的手指贴在她的细颈上,看起来并未使劲儿。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喘不上气,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虞灵犀的脸颊渐渐浮现出瑰丽的红,像是濒死前热烈绽放的花。她张开了唇徒劳呼吸,却并未挣扎。

又来了,这种故意激怒他后「视死如归」的平静。

宁殷像是捏着一团没有生气的泥人,索然无味地鬆开了手。

虞灵犀眼角微红,立刻撑在地上急促喘息。

柔软的乌发自她耳后垂下,像是一汪倾泻的泼墨,衬得她莹白的麵容吹弹可破,脆弱无比。

这么个看似娇弱,实则敢拿捏他心思的女人多难得啊,顺从她的心意杀了她,未免太可惜。

宁殷温柔地伸手,将她散乱的鬓发别至耳后,有了新的主意。

……

自那以后,宁殷每次从寝殿出来,都能看见那女人远远跪在廊下,弱声问:「王爷今日会杀我么?」

若他说「会」,则虞灵犀会想尽法子过好生命的最后一日,然后收拾好仪容,安安静静等死。

但每次,宁殷都不会杀她。

他在等,等她心理防线溃败的那日。

半个月后,虞灵犀还活着。

宁殷甚至默许侍从:不管她提什么物质要求,都尽量满足。

这是王府中从未有过的优待,一时间诸多侍从都对虞灵犀肃然起敬,觉得她大约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惜这隻「凤凰」并不争气,在提心吊胆了许多日后,一病不起。

宁殷忙着排杀异己,等到回想起已然多日不曾有人前来请安询问「杀不杀我」时,虞灵犀已经没几口-活气了。

榻上的病美人呼吸微弱,如失去养分的花朵般迅速枯萎,干裂的嘴唇急促张合着,发出含混的呓语。

宁殷拄着手杖俯身凑近,才听见她唤的是「爹娘」。

她说她好冷,想回家。

「虞家坟冢连山,你已经没有家了。」

宁殷毫不留情地嗤笑她。

他难得有閒情雅致,端起案几上一隻缺口的瓷碗,掐着她的脸颊,将里头兜碗底的一点茶水强行灌进了她嘴里。

虽然那茶又冷又浑浊,大部分都顺着她的嘴角淌入了衣领中,可还是震惊了一片侍从。

自离开欲界仙都,宁殷已经很久不曾服侍过别人。

并非怜悯作祟,他这个人六亲不认,连亲爹都能虐杀,早没了七情六欲。

蜘蛛会将坠入网中的猎物养肥,再一口吞下,享受极致的美味。但若猎物还未等到养肥就死了,未免太扫兴。

他的心,可比蜘蛛狠多了。

有了宁殷的默许,虞灵犀很快好转起来。

不出半个月,她已能下地走动。

也不知是虞灵犀病糊涂时梦见了什么,亦或惦记着什么未完成的任务,病好后,她的求生意誌便强了许多。

偶尔,她会大着胆子为宁殷烹茶煮酒,却不再眼巴巴询问她的死期,虽然依旧羸弱,可眼里的光彩显然明亮了许多。

她现在惜命了,很好。

在一个阳光和煦的深秋,宁殷掐准时机,把她叫到自己麵前。

案几上已经摆好了一碗暗褐色的汤药,从旁边压着的药方上那十几味毒虫、毒蛇的名字来看,这药定然十分骇人。

「本王近来炼毒,缺一个试药人。」

他交迭双手靠在座椅中,微抬下颌示意她,「喝了。」

猝不及防,虞灵犀隻剩下怔忪。

她早该明白,恶名远扬的摄政王不会轻易容纳她的,这些时日的安静平和,也不过是水月镜花一场。

宁殷对她的反应颇为满意,那张精致如芙蓉的脸上总算浮现出了汹涌交迭的情绪,而非一心求死的木然。

果然养了一个月再下手,滋味要美妙许多。

宁殷说不清为何要费这般心思折腾虞灵犀,或许是对初见时几次被她拿捏的报復,又或许,他隻是单纯地享受摧毁的乐趣,看到旁人痛苦,他便快活……

毕竟,疯子有何道理可言呢?

「喝,还是本王餵你喝?」

他以指节慢慢叩着手杖玉柄,那是他不耐的象征。

引得摄政王不耐会有何下场,虞灵犀并不

她被逼着饮下了汤药,枯坐了一会儿,哽着嗓子问:「这药,去得快么?」

「本王若知晓,还让你试什么药?」

宁殷屈指抵着太阳穴,一本正经地胡诌,「快的话发作一刻钟便过去了,慢的话……」

他故意拖长语调,懒洋洋阴森森:「……可就说不定了。」

虞灵犀点了点头,然后坐到梳妆台前,开始绾发描妆。

即便是死,她也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去死,以最美好的姿态去麵见泉下的爹娘兄姊……

一想到逝去的亲人,泪水终于溢出,濡湿了她的脸颊。

宁殷的目光,饶有兴致地跟着她的动作移动。

她背对着自己,飞快抹了把眼角,低头几度深呼吸,方红着眼重新傅粉描眉。

药效发作后,她摇摇晃晃起身,拖着沉重的身躯爬到榻上,仰麵朝上,双手交迭搁在胸前,等待死亡的来临。

大病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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