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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那几年

 

江晚月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狠的人。

在他高考的前一周,她不见了。和她不见了相比,一直避着他,也不是那么的不可忍受。

章阿姨的一句:“她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作为母亲,我该尊重她。江南比a市更适合她。她有自己的艺术追求,我们,都不该成为她人生的绊脚石。”

卫致那一周过得很糟。那一周,学校也没有再上课。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又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她永远比他心狠。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好像不是那个残废,而是……他们本身。

可卫致明白的太晚了。

他总是抱着侥幸,想着她总会回来的。

却没成想,她真的能让他,再也不见。

那道题,不是不会,而是,不想写。因为,很烦。

……

她高叁那年,他大一。他没有去打扰,他没做她人生的绊脚石。

她高考完的每一天,他都在家里等她回来。

总想着,暑假了,她会回来的吧?

可是,没有。卫果说,高考的时候,都见不到她人。哪怕,她回了a市,他们的考场都在乐美中学。

当他第二次打定主意,去江南找她……

母亲却再也不愿意庇佑他。“你使手段欺负她,就该承受她不要你的代价。”

原来妈妈,什么都知道。是啊,全世界都知道,江晚月不要他。

其实他和卫建业本质没有区别。

他会选择走上和卫建业一样的路,大概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反正都这样了,那就这样吧。对于他来说,不是他想要的,其它什么,都一样。起码妈妈,也希望他这样的……

只要选好了路,就会走到极致。从进团委,再到被团委书记赏识再到保硕,他一路都走得很平稳。在外人看起来的康庄大道,对他而言,不过就是机械性的一条路走到黑,卫致一向如此,做,就要最好。

喜欢他的女孩很多,林湾的存在帮他规避了很多麻烦。有时候不需要他得罪人的拒绝,林湾就能在他先一步让所有异性无法靠近他。他默许了林湾的行为,因为,他不会浪费时间去得罪人,这些不起眼的人,保不齐以后会在哪个瞬间能够为他所用。

得罪的人事,让愚蠢的人做,他只需要,继续做他的谦谦君子。

江晚月还是那个江晚月,但卫致在这条路上走着走着,再也没有少年纯粹的赤子之心。

和一群虚与委蛇的笑面虎打交道,被那些脏污浸染,他没有独善其身,致力做最脏的那一个。就算是当坏人,卫致也要是第一名。

……

这个世界的人很多,一个女人而已。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他也不是非谁不可,在没有她的这些日子里,他过得很好。

……

很好?最好是。花芏理从不相信卫致嘴里的很好。

卫致的改变全都落在她眼里。

他笑,却没真心。

他说,却没真情。

卫致在面对她的时候,难得会说几句心里话,但是面对别人,再也看不到当年的孩子气。

最好的朋友带走了最好的朋友。

卫致几乎不会生气,他是那么的有涵养,那么的情绪稳定。谁都说他少年老成,稳重可信。

只有她知道,当年那个有血有肉的少年,被他自己杀死在了江晚月离开的那个夏天里。

在电子支付普及的很多年里,卫致还是有装现金的习惯。在某个二人都心情不好的晚上,在后海的夜场,他喝得很醉,却还能保持清醒。

他点烟的时候,用打火机烧掉了那张合照。

眼角的湿润,他说是烟熏。

在那个贱人第二次出轨的时候,她哭着和卫致打电话。

那年北京下了很大的雪,卫致半夜从学校出来,打车来接她。他暴躁的一拳拳锤着霍子钦。

她拦都拦不住。霍子钦仓皇而逃,她在出租屋里,不停哭。

在只有卫致这一个家人的北京,再次遭受背叛的花芏理,再也不是大姐姐,而是像个小姑娘一样,她抱着卫致哭。

“我们才是笨蛋。”

他陪她喝了一晚上。他醉死过去,才说:“就真的非他不可吗?”

花芏理反问:“是啊,就真的非她不可吗?”

……

她决定去英国的时,霍子钦已经准备好了赴美的材料。

两年的异国恋,她苛待自己省钱买机票,无数次找卫致借钱去美国找他。她在英国两年,霍子钦在美国两年,他一直有另外一个女朋友。

“你知道的,我是没办法只喜欢一个人的。她和你不同,她自由而纯粹,简单快乐。而你给我的,只有沉重。”

她傻乎乎的一遍遍跑到纽约,在无人见证她爱情的荒野孤军奋战,她那时候自己缝婚纱,问他愿不愿意结婚,他说愿意。

那张在纽约办理的结婚证,和她见不得人的感情一样,封存在了纽约。

那是第叁次被背叛。

花芏理,连哭都忘了。

她只是和以往每一次一样,安静地收拾行李,飞回了伦敦。

“我是不能没有你的。花儿,你要知道,妻子和情人,是不同的。上帝创造夏娃,抽走了亚当的第二根肋骨,你要离开我,我就会死。”

花芏理第叁次原谅霍子钦。

她想要好好经营自己的爱情,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她明明知道,这样一个人公之于众,会引起父母和朋友多大的反弹,可她还是选择忠贞于爱情。或许对于江晚月来说,爱自己比一切都重要,可花芏理,从来,都只会,爱别人。

很小的时候,她就想有个美满的家庭,有温柔的丈夫,可爱的儿女,而自己,能是一个好妻子。

她热爱爱情,热爱妻子的身份,并忠贞于这一切。

或许,世俗的眼光理解不了她甘愿这样的“平凡愿望”。因为她的确拥有着,许多人难以企及的人生和能力。

可她的愿望,就这么平凡。因为愿望和能力不那么搭配,所以她从不曾同人言说。

但卫致,是知道的。不管花芏理是怎样的花芏理,卫致永远都会理解尊重,一如她对卫致一样。

当她久违的和卫致通话,轻描淡写的说自己又被绿了。

卫致只是轻轻的问了句:“要不要回来?”

“不回吧。还没被伤够。哪天,被伤够了,彻底醒了,我再回去。”

……

卫致下乡的那二年,她回国办事,顺路去他下乡的村镇找他。

他卷着裤腿,在田里,和农民打成一片。

他驱车带他去看了村委的水田和他主持修缮的球场还有让大学生画的墙画。“建设新农村”他做得很好。似乎基层的农村生活,让他找到了几分治愈。相比和那群人虚与委蛇,他和这农民伯伯与村口大妈的交流,更轻松放肆。

他热情的和每个村民打招呼,大家都叫他小卫。

在镇上的村头小卖部,他买了两罐可乐,阿姨死活都不收他的钱。

他拧开可乐递给她。趁阿姨不注意转了账。阿姨听到转账声,还责怪他见外。

她问:“看你这架势,准备一辈子待基层了?”

卫致笑了:“未尝不可。”

“市委会放你?”当年他考第一名进省厅,火速升职下调市委的传奇,可是在公务员圈传开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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