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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书屋 > 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 > 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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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童年。

也不止是受了师昧的蛊惑。

远不止与此。

但这些最重要的记忆,都被师昧的咒诀压了下去,二十年,两辈子,竟无一人知晓这件事最初的模样。

直到今天。

真相,真相……

这些才是最终的真相!

蛟山已无人相阻,楚晚宁顾不得其他,他疯了般自山脚奔去,他到了最近的村镇,问了墨燃的去向。

“那个墨宗师?”村人不知楚晚宁身份,粗声粗气地说道,“什么狗屁宗师,就是个表裏不一的禽兽。”

表裏不一,禽兽……

罪人……

暴君。

眼前晕眩,两世倥偬,前世的踏仙君在朝他咧嘴狰狞,此生的墨微雨在朝他垂眸浅笑。

不是的。

真相不是这样。

楚晚宁苍白着脸问:“他在哪里?”

“天音阁啊。”村人说道,“上修界下修界如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个人犯了滔天的罪行,今日就要被生挖灵核,得到应有的惩罚啦!”

如山石崩裂,震得颅内嗡鸣。

“何时行刑?!”楚晚宁问的太急切,凤目闪着激越的光辉,倒让村人吓了一跳。

“记,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午时?”

午时……午时……他看向晒场旁的日晷,蓦地色变!

升龙符破空而出,掀起的狂风惊浪中,楚晚宁喝令纸龙带他乘奔御风,去往赶往齐地。纸龙初时还想与主人饶舌拌嘴,却惊觉楚晚宁眼中竟有水汽。

小纸龙惊呆了:“……你怎么了?”

“帮我。”

从未见过楚晚宁这般神情,它竟不知如何是好,只道:“本座从来都没有不帮你呀——哎呀,你不要哭。”

楚晚宁咬着后槽牙,狠戾的,却已是个空空的架子。

那真相是蛀虫,将他的脊骨咬断。

“我没有哭,带我去天音阁,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要去那裏做什么?”

“救人。”颤抖停不下来,明明不想哭的,明明从来不愿意哭的,但泪水却终究淌了下来,楚晚宁狠狠抹了抹通红的眼。

“救一个被错判了的人。”

“……”

“如果这世上有人应当被生挖灵核,受万人唾駡,那不该是他。”楚晚宁沙哑道,“我要替他沉冤。”

纸龙没有再问,它载着他,化作通天彻地头角峥嵘的巨龙,破空吟啸,冲天奔翔,风动群岗,一时间耆须飘摆,寒雾击碎,在湿润的云海中腾飞。

楚晚宁坐在它的龙角旁。

强劲的气流拂过他的面庞,九天之上冷的惊人,指尖的血都像是要被冻僵。他看着前方,看着重重迭迭的云雾,层峦迭嶂的群山,川流不息的江河,人间种种譬如昨日,在下方一掠而过。

其实自苏醒的那一刻起,他就是疯狂的,是麻木的,是破碎支离的。

此时缓下来,他才彻彻底底被那些往事所带来的悲楚所浸没。他蜷在龙身上,慢慢蜷缩起来,慢慢将脸埋入手掌。

风很急,猎猎吹过耳边。

他们要审墨燃,他们要剖他的心,碎他的灵核——

十恶不赦,罪当万死。

不是的。

风声那么大,足以遮掩一切凡人的喜怒伤悲。

天高云阔,楚晚宁终于在这朔风之中失声痛哭,这两次浮生……踏仙君也好,墨宗师也罢……

原都不当如此。

墨燃有句话说的对。

那通天塔下的一拜,从一开始,便是错的。

日头渐高,天音阁外铜壶滴漏到了某个刻度,女官一击钟罄,高喝道:“午时至——”

雅雀惊起。

“行刑!”

登上刑架,仙索捆缚,除落外袍,敞开衣襟。

木烟离神情冰冷,持着她的神武匕首,款步上前,在墨燃眼前站定。

“今予君刑,望君悔过。”

唇齿启合,念天音阁古老之吟。

“天音浩荡,不可有私。

天音之子,不可有情。

天音渺渺,不可渎神。

天音有怜,以敬众生。”

她垂眸向墨燃致礼——是送别意。

而后,拔刃出鞘,花火飞溅,神器嗡鸣,金羽四散。匕首的光泽映亮她的双眼,那裏头没有丝毫感情。

下面有人捂住了眼,有人伸长了脖,有人闭目长叹,有人拍手叫好。

众生百态,不过尔尔。

“行,灵核生剖之天罚。”

手起刀落,血花四起。

死寂。

继而臺上有人失声而喝,声震九天:“哥——!!!”

红色的,鲜红色的血液滚烫流出,神武没入他的胸膛。墨燃睁着眼,初时竟无知觉,而后才木僵地低头,望着血肉狰狞的心臟。

他嘴唇翕动,剧痛开始像烟花炸开,眼前是光与影在激烈翻沸。

“咳咳!!”

血从口中涌出,滴滴答答,铁腥味。

天地浩荡,就此化作凄红的海。

可是错了,都错了。

楚晚宁御龙而飞,离齐地越来越近。

他曾以为墨燃淡漠自己,游戏人间,那是因为怨恨,因为心生怨怼。

他曾以为墨燃在一次次的责罚下,训斥中,已渐渐将两人初时的温和遗忘。

其实不是的,那些记忆一直都困囿在墨燃的魂魄裏。

他看见了。

楚晚宁看见墨燃最深的内心,在八苦长恨花的镇压下,皆是过往的深情厚谊。

那一年,墨燃还如此青稚而洁白,他还有一颗温热而康健的心臟,在胸腔下搏动着。那一年,他看着新拜的师父立在漆木轩窗边,朝他侧过脸,瞳色淡,说道:“墨燃,过来。”

走近了,面前是笔墨纸砚。

“听尊主说,你尚不知该如何书写自己的表字。提笔,我教你。”

他教他,音色浅淡,如窗外那枝杏花,开得出尘空幽。

“尊主给你的表字是微雨,与你之名正是反意,我写一遍,你瞧仔细。”

于是,横平竖弯勾,师父笔锋遒劲,小徒弟懵懵懂懂地立在旁边学着。

“多写了一个点。”

“这次又少写了一个点。”

两个字教了五遍,才歪歪扭扭勉强写对,但寒碜如鬼画符,丑的要死。楚晚宁从未见过如此蠢笨的徒儿,不禁有些气闷:“……很难吗?”

不难。

但那时墨燃不敢告诉他,其实是因为他低眸写字的模样太好看,他贪得无厌,所求甚多,于是故意多写一笔,少写一划。

赚他好再教自己一遍。

“好难呀。”

楚晚宁便瞪他:“你认真看着,不要嘻嘻哈哈。”

墨燃就抿着嘴笑,真心实意地苦恼着:“那,师尊你再写一遍,再教教我。”

他真的很喜欢那低头一瞬,凤目斜飞。

只要楚晚宁握着他的手教他,他便能聆听到窗外海棠花开放的声音。

行刑台结界高筑,天音之判,无人可阻。

神武匕首锋锐断金,能明主人心意,木烟离神色寡淡,彷佛听不到墨燃的粗喘,也看不到那人苍白如尸的脸庞,更瞧不见墨燃额角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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