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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书屋 > 星汉灿烂,幸甚至哉 (星汉灿烂·月升沧海) > 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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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难之际,你却始终纠缠于毫无益处的復仇与怨恨之中,于天下百姓毫无助益!哼哼,尊师也瞎了眼,一身好本事教了你这样的人!」

——第五成彻底茫然了,第四阶段圆满。

「那现在呢?」少商追问第五阶段。

萧夫人淡淡一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当头棒喝,现在让他缓缓,缓过这口气就好了。阿筑与讴儿都喜欢他,日日缠着他谈天说地,教授武艺。回头我给第五成保个媒,将来生儿育女,振兴家业,事情就算翻过去了……」

少商不信,跑去程筑程讴的居所偷看,果然看见第五城坐在庭院中指点两个男孩翻手擒拿的姿势,手上还削着两把精巧的木剑——这个饱经沧桑的中年汉子,之前的满脸戾气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耐心。

「阿父阿母真有本事!」少商嘆服。

程少宫道:「人都是这样,自家事束手无策,别家事就游刃有余了。到现在你还不肯与大母和解,阿父阿母不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少商皱眉:「听闻大母病了。」

「是呀,也说不清缘由,就是饮食不济,日渐消瘦,医工都说是老迈之症。」程少宫道,「其实大母岁数也不小了。阿母说,若是大母再不好,就要将叔父和兄长们都召回来了。」

少商明白这是准备后事的意思——然而她还是不发一言,拒绝临终关怀程母。不是她心硬,而是,总得有人记得那个枉死的真正程少商吧。

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少商这夜睡的喷香舒坦,一夜无梦;而都城另一边的骆府中,一位素以贤惠闻名的名门淑女则彻夜难眠。

次日一早,天色尚未亮透,骆济通便起身梳洗打扮,甚至不及通报骆夫人一声便叫家仆套车出门了,半个时辰后,骆济通堪堪赶上霍府正门大开,一行人即将离去。

霍不疑一身赤色朝服,修身颀长,骑在高头骏马上,更显得英俊堂皇,端正雅肃。

骆济通心中敬慕,柔声道:「妾身见过将军。」

「你怎么来了。」霍不疑略略惊异。

骆济通微掀车帘,神情黯然却不失端庄:「妾身有话对将军说,家父昨日已经…妾身万分惊慌无措…」她没有说下去。

「我以为你是聪明人。」霍不疑冷静道,「聪明人就该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五年相伴,难道将军不该给妾身一个说法。」骆济通哀求。

霍不疑看着她:「我与另一女子相伴过,一道用饭,说笑,吵闹,耳鬓厮磨;我知道何为『相伴』——你我从未『相伴』过。」

周遭一干侍卫家将或站或骑,众目睽睽,骆济通万般难堪,泫然欲泣;一旁的梁丘起面无表情,梁丘飞心有不忍。

「若不能得到将军的说法,妾身万难甘心。」骆济通低声道。

霍不疑想了想:「今日陛下大朝会,待我回来再说。」

目送心上人毫无留恋的离去,骆济通心中痛楚难当,低头一看,发觉自己的掌心已被指甲抠出了血。她既不愿回家,也不愿在霍府干等,略一思索,便叫驾夫往程府而去。

程氏虽为新兴家门,家仆倒很有礼数,得知萧夫人不在府中,骆济通由婢女引着去了少商居所,这才知道虽则已日上三竿了,程家女公子还睡的昏天暗地。

骆济通心中苦涩,心道这就是她的情敌,处处桩桩皆不成体统,霍不疑却死心塌地。

少商也很抑郁,难得告得假日,不睡到吃午饭都对不住社稷百姓;偏此时却要装扮整齐,与骆济通客气对坐。她强忍哈欠:「不知骆娘子所来何事。」

骆济通一哂。

程少商就是这样的性情,一旦有隙,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自从那日在永安宫有过龃龉,她便再不肯喊自己『济通阿姊』,只一板一眼的称呼『骆娘子』。

「……那日我措辞不当,妹妹埋怨我轻忽了宣娘娘,也是应该。」她低声道,「不过也请妹妹原宥我,眼看与霍将军的婚事在即却被打断,我,我有些着急。」

少商扯扯嘴角,不可置否。

话说的再好听也没用,骆济通回来至今还未去拜见过宣太后,又何必惺惺作态,不过她懒得揭穿这女人,隻懒洋洋道,「无妨,无妨,我也有些着急,着急接着休憩。骆娘子究竟有何事上门,万请儘早告知。」

骆济通面色一僵,旋即恢復哀怨可怜之态:「我自幼倾慕霍将军,之前我与他各自有婚约,以为此生无望,谁知天可怜见,叫我与霍将军在凉州重逢,少商妹妹一定不能想像,当时我有多么欣喜…呃…」

少商戏谑的摇摇手指,打断了她:「三件事。第一,自幼倾慕霍侯的名门淑女,你猜这座都城中有多少?若是召集起来,能否编满一队先锋营。」

骆济通神情不悦。

「第二,你说自幼倾慕霍侯,凉州重逢后欣喜不已。是以,你与你亡夫犹是夫妻之时,心中还惦记着霍大人喽?」

「你怎能如此说话!我与先夫,我与先夫……」骆济通既惊又恼,「我与先夫相敬如宾,和乐融融,你怎能妄自揣度!」

「好好好,那就算你『自幼倾慕』霍侯直至婚前,然后夫婿一死你的『倾慕之情』捲土重来了,如何?」

骆济通被气的无可奈何。

少商笑容缓缓淡去:「第三,我的脾气你知道,既不宽宏大度,也不善解人意,更不会心软怜弱,所以不会被你三言两语装可怜哄了去。我一旦对人有了成见,就再也懒得敷衍。骆娘子,你今日上门究竟有何事,赶紧说了吧,我还要接着睡呢。」

骆济通幽幽道:「你倒不怕欺侮轻慢我的坏名声传出去。」

「无妨,我的名声从来不大好,也没碍着我一回又一回的定亲,嗯,每回的郎婿都还不错,骆娘子就不用为我操心了。」少商深谙自嘲之道,只要伤不到自己,就会气死对方。

「好吧,我说。」骆济通修为高深,遭到这般讽刺,居然依旧一派端庄哀伤,「家父这几日一直在城外办差,昨日傍晚忽然遣心腹回家,言道霍将军当着许多人的面送了一架镜屏给他,指名是给我做嫁妆的。我都不敢想,家父当时是何等羞辱!」

少商一愣:「令尊居然不去找霍大人评理,你们在西北不是只差定亲了吗?」

骆济通黯然一笑:「这不是没定亲么?」

「太子殿下不是很看重你么。」

「殿下更看重霍将军。」

少商虽然看骆济通不顺眼,但也觉得临门一脚被抛弃的女人实在有点惨:「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骆济通眼中蕴泪。

少商挠挠头。

一个男人不想娶一个女人,除非权势利益逆差极大,不然断难成事;然而连皇老伯都没有逼迫霍不疑成功,骆大人显然更无能为力了,何况霍不疑和骆济通本就未有名分。

「诶诶,你别看我,我不愿和霍不疑打交道。」少商见骆济通希冀的望着自己,明白她心中所想,「我不会替你向霍不疑说情,也不会求霍不疑娶你——这是你自己的事。」

骆济通郁郁垂首。

「……再说了,要是我求他他就肯办;那我求霍不疑别来烦我,你看他听是不听。」少商越想越烦躁。

骆济通心知不错,愈发心烦意乱。

这时阿梅走进屋来,给二人奉上新制的果酿,临去前看见高挂在廊下的风铃不会转动响声了,就想摘下拿去修理。少商见她身量未足,踮着脚尖也够不到,便笑着起身去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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