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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屋檐下,一家三口身着古装,正有说有笑地赏雨,一条黑狗绕着他们快乐打转,尾巴直摇,不时蹦跳两下。

要不是知道他们处于地下深处,钟成说会以为这是哪家剧组在拍外景。

李教授面无表情:“看出哪里不対了吗?”

钟成说:“那条狗……脖子上不是牵绳。”

那条狗的后颈,正连着一根紫红色的“脐带”。

那根脐带似的东西非常长,它在地上拖了几百米,末端渐渐上扬,消失在黑暗而阴沉的天空。

见钟成说满脸疑惑,李教授笑了笑,他拿出一部精巧的対讲机:“亮度上调到四级。”

黑暗的“天空”被照亮了一点。它不再像夜空,更接近一片凹凸不平的云层。那根脐带末端呈漏斗状,连接着漫天的蠕动事物。

“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亮度上调到三级。”

“现在呢。”

“还好。”

“……二级。”

“不舒服要及时说明,这不是逞强的时候。”

“没感觉到什么不适。”

“……”

“……调整电梯位置,亮度上调到一级。”

电梯越升越高,这回钟成说看得一清二楚。

那片人造景致的上空,飘着一大团棕红生物。它有些像聚集成团的巨型珊瑚礁,形状毫无规则可言,还不时神经质地抽动两下。

粗略看去,它的表面嵌满粉红藤壶似的物事。那些“藤壶”直径接近一米,根部是黄白色骨骼,有什么从里面长长探出。钟成说擦擦眼镜,眯起眼——

那些都是扭曲变形的无毛狗嘴。

獠牙横七竖八,从无法闭合的吻部呲出来。畸形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呼吸,淡红黏液从这些“长嘴”中不住滴下,变成了地下永不停歇的细雨。

这东西实在太过庞大,対比之下,那个小院连小米粒都算不上。就算灯光调亮,他还是只能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一小部分。

“不能再亮了。”李教授沉声说道,“这就是我们用来安抚异常现象的煞气来源,识安的凶煞。”

安抚异常现象的煞气来源……钟成说把这句话反覆咀嚼好几遍,突然福至心灵。原来如此,识安集团在源源不断薅凶煞狗毛,好给集团里的邪物发工资。

但李教授的气场实在太强,他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钟成说换了个话题:“刚才那一家三口……”

“都是远程操纵的高仿真机械,草木也是人造品。这东西周围有极强的毒性,活物根本无法接近。当然,生物毒素是这隻凶煞最微不足道的能力,而它是现存最弱的凶煞。”

“……”

“它现在处于半清醒状态,以为自己是条狗。看见刚才的工作厅了?那些人的工作只有两个目的——保证‘狗’心情舒畅,以及在它可能失控的时候尽快镇压。”

李教授目光锐利,直视钟成说的双眼。

“钟成说,你有天分。下次面対邪物时,我希望你想得更周全些。你要踏入的世界,远远不止你想象得那样简单……还有什么要问么?”

钟成说看着那条跳上跳下的黑狗,目光有些复杂:“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它……之前是狗?”

“它由原身为狗的邪物转化而来,我们只能确定这一点。我记得我昨天给过你资料——凶煞都是由邪物后天转化而成,至今转化条件不明。”

“唔。”钟成说仍盯着那条狗,“那原身为人的邪物,会不会转为凶煞?”

“从没有过这样的凶煞,我想以后也不会有。”

“为什么?”

李念没有立刻回答,他抬起头,看向飘在空中的庞然大物。有隻“藤壶怪嘴”离两人极近,它急促地喘着,在隔层上喷出一小片白雾。

“凶煞越强悍,原身越原始。凶煞这种存在方式……具有思维能力的神智根本承受不住,你之后会明白的。”

李教授轻声说。

“就算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那人也一定疯得非常、非常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殷的文职养老计划,彻底宣告破灭——

太惨了小殷,不过可以吃到各种好吃的苍蝇馆子呢。

识安凶煞出场啦,是狗勾!

下章怎么说也要开始同居了(?

第二卷 游戏玩家

他的父母

符行川半死不活地回到办公室,脸朝下倒上沙发。

“凶煞追踪暂停了?”嗅到烟臭,李教授利索地打开窗子。

“嗯,都一周了,找不到任何痕迹。查还是要查,但人力得撤撤。”符行川艰难扭头,“诶,你这屏幕上……”

符部长眼神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李教授屏幕上“海谷市死刑犯檔案”几个字。

页面停在一男一女的相片上。

他们相貌非常端正,年龄皆不到三十岁。与其他犯人或呆滞或阴狠的照片相比,那两个人就像在拍轻松生活照,笑得温和而轻松。

“哎哟,怎么突然想起这茬?查新人户口本呢?”

“只是看下檔案细节。严格来说,钟成说不在他们的户口本上。”李教授关闭檔案文件,“亲生父母被养父母亲手抓获,不知道钟成说清楚多少。”

特大连环杀人犯魏化先、孔苗,已在二十多年前被依法执行死刑。

两人系情侣关系,行事极端残忍狡猾,影响极其恶劣。后因孔苗刚刚分娩,两人合作出现纰漏,警方将其一举抓获。据海谷市公安局记录,这起案件中,海谷市刑警支队原支队长程雪华、原副队长钟有德做出了巨大贡献。

“小钟应当接触不到这份檔案。”符行川打了个哈欠,“而且我当初问询过嘛,小钟很尊敬他的养父母,这点绝不会有假。”

“嗯,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同一时间,夕照区,钟成说父母家。

老太太端着一大盆土豆炖排骨,嘭地搁上桌。饭桌上已然放了红烧蹄髈、粉蒸牛肉、糖醋鱼几道硬菜,边缘还塞了韭菜炒蛋、藕盒之类的小盘菜。饭厅不大,四处弥漫着家常菜朴实开胃的香气。

厨房里,老头还在忙里忙外,抽油烟机不堪重负地响着,锅里汤汁嗤嗤有声。

钟成说立在厨房里,仿佛一个大号摆设。

“爸,要不我来打打下手?”他问得很小心。

“滚,你会个屁,天天菜里没油没酱。”老头子声如洪钟,“三十年啊钟成说!你可知道带朋友来家了,你爹我得好好露一手。”

“可我还不到三十周岁……”

“哟呵,挑你爹刺呢?”钟有德眼睛一瞪,“行了行了,记得你小子口轻,待会儿爸给你弄点清蒸。”

钟成说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噤若寒蝉。他继续在厨房罚站,手上时不时递递盘子。

桌边。饶是面前摆满佳肴,殷刃同样动也不敢动。他也曾试图站起来帮忙,直接被钟成说他妈一把按回椅子。

眼下老太太就坐在他对面,架势有点像审讯,还带有某种古怪的热情。要不是老人没杀意,殷刃简直以为她要用目光活剥自己。

“你俩是同事?”程雪华目光灼灼。

“是的,我们同一批进的识安。”殷刃唯唯诺诺。

“认识不久啊?”

“一周左右。”

“一周左右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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