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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她面前的项江没有眼珠,眼皮底下是浓稠的漆黑。

项江的脸青白瘆人,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怪异的紫黑色,如同有毒的根系。他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扭曲表情,正以一个活人不可能有的角度扭过头,上下“打量”着这边。

葛听听警惕地绷紧身体,使劲揉了揉眼——这个项江不太对劲,他太高了,而且身边还靠着什么。

定睛再看,她的心跳不知道该安稳还是该加快。

……她面前有两个项江。

其中一个项江脸上还有人色,他十指间夹满黄符,神色凝重地看向洞内。没有眼珠的那个则漂浮在此人身后,此刻正俯下身,嘴唇靠近对方的耳朵。指甲尖利的右手一遮,无眼“项江”嘶声说着悄悄话。

那是一隻长相与项江一模一样的厉鬼。

那东西身边的鬼煞浓稠到犹如实质,让人仿佛从头到脚浸入冰水。胡桃和陆谈飞受不了地后退两步,继而嗖地消失在原地。

葛听听吞了口唾沫,她下意识想上前,却被黄今一把拉住。

“别过去。”黄今脸色难看。

他的话音还未落,厉鬼“项江”察觉到了葛听听的动作。他再次以那个骇人的角度别过头,下颚张到不正常的大,发出恐吓的低吼声。

无数鬼煞凝成看不见的针,瞬间全刺去葛听听眼珠前。葛听听骇得头皮发麻,双脚软到不能动。

“项海。”项江警告出声。

名为“项海”的厉鬼这才收了恶意,再次扭回头。

“殷刃他们出事了。”葛听听勉强找回控制四肢的力气,再次播放语音。

项江没理会她,他迅速拨通一个电话:“敌袭,敌人未知。九组搭檔和一位无关民众失联。”

他的手机那头隐约传来一席话。项江抿了抿嘴唇,扔了个“好”字,径直挂断通话。

“继续调查洞内邪物,情况弄清前,我们三个转外部讯息调查。”

葛听听脸色一僵:“那三个人怎么办?”

“哦,洞里有紧急事态处理部的同事,他们在执行别的任务,可以顺便接手救援。”项江说,“事态弄清楚前,你们没必要衝过去拖后腿。”

说罢,他拍拍手,厉鬼项海应声而散。

葛听听、黄今:“……”

项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走吧,早点查清楚邪物真身,也能帮到那两个人。”黄今拍拍葛听听的肩膀。

项江浑浊的眼睛在黄今脸上停了一瞬。

“有意思,你好像完全不担心他们。”他状似无意地接话。

黄今:“你看过我的资料,我们罪犯就是这么心如铁石。”

项江意味深长地哼了声,掉头往洞外走。

“离项江的鬼远点。”确定项江走远,黄今这才转向葛听听,“那隻厉鬼很不妙,夜行人里都少见那种怨气。要不是知道识安的风格,我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从沉没会挖的。”

葛听听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觉得还好。”

“因为那东西对你留手了。”黄今抬抬手,他的小臂上多了道显眼的黑色腐蚀伤,“看看这个……它刚出来的时候,我只是凑过去多看了两眼。”

葛听听无言。

她在识安学了许多基础知识,其中自然包括驭鬼师的基础介绍。

役尸人和驭鬼师在某一点上非常类似——他们使役的尸体或厉鬼,和自己的“因缘”越强,能发挥出来的能力越大。

为了追逐力量,一些邪道修行者甚至会故意残害至亲好友,将他们化作最好用的武器。

驭鬼师的能力很大程度上由厉鬼质量决定。项江拥有着这样一隻厉鬼,能成为“海谷第一驭鬼师”也不奇怪。

“姐姐,你在不在?”半晌,葛听听敲敲单边耳机,“殷哥和钟哥没事吧?”

“我刚跟他们联系上,他们没事,你俩先听项江指挥。”卢小河的声音里带着莫名的疲惫感,“等你们……嗯,等你们都回来,我绝对要写调薪申请书。”

葛听听:“……”

卢小河还有精力开玩笑,看来那边是真没事了。

……

其实严格意义上,洞里三人算不上没事。

矿洞的扭动表演持续了十来分钟,殷刃被迫跟着左飞右飞。岩壁停止蠕动后,小钟同志带来一个沉重的消息——

“我们在地下深处。”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照明灯,十分笃定地说道。

戚辛:“你怎么知道?”

“计算殷刃的飞行,我们现在大概在更升镇地下的东南方向。”

钟成说把照明灯的袋子一束,矿灯似的固定在脑袋上。他敲敲单边耳机,清晰地报过去一个坐标。

最开始,卢小河那边的通讯有点沙沙杂音,但她很快调整好了频道。

“收到。”

卢小河的声音十分清晰。面对纯粹的煞气,识安的通讯器材终于有了发挥舞台。

“我查到那个地方了,那里地下结构很复杂。你们照顾好戚辛,千万不要到处乱跑。”

经历过檔案馆的大风大浪,他们的后方指挥听上去有种想紧张又紧张不起来的矛盾感。

“我建议你们找个干燥的地方扎营,钟成说,注意空气里的有毒气体和氧气含量——我在分析附近的地形图了,还有四分钟出结果。附近有识安的高级员工,他们很快就能去救援。”卢小河有条不紊地安排。

钟成说:“袭击者?”

“不明。”卢小河叹了口气,“如果你们没察觉到有人或邪物接近,可能是触发了沉没会的术法机关。但我也只是猜测,没证据不好定论。”

钟成说点点头,脑袋上的灯光跟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戚辛仍然很安静,她任由殷刃拉着手臂,没有抱怨半个字。

是机关不错,殷刃心想。

问题是“谁”,在“什么时候”布置的机关。对于矿洞来说,那个所谓的机关位置太浅、力道太强,而且出事的时候,他们身周并没有触发机关的术法波动。

这件事从头到脚透出怪异,识安方面估计比他们还要惊讶。

可惜了他的全人工引导任务,殷刃内心长吁短叹,小心地落上“地面”。

此处不比干燥的矿坑,地下有四指深的积水,周围矗立着蛇牙般的石笋。积水在微弱的照明下如同墨水,黑洞洞的毫无光泽。

水下有微弱的生命反应,鬼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远处有个凸起的石台,它的约摸一张双人床大小,谈不上干燥,姑且能离这些水远一点。三人攀上石台顶端,开始控鞋袜里的水。

殷刃在石板中央引了丛火,朴素地烘烤鞋袜。钟成说则从背包里拿出一大堆器械,滴滴滴地测来测去。

戚辛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就像一盆不慎被牵连至此的植物。她的头髮被汗水打湿,她将它往耳畔理了理,露出额角一处显眼的缝合伤疤。

火光跳跃中,那道凸出的疤痕影子晃动,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

注意到钟成说不加掩饰的视线,戚辛又整整头髮,将那道疤遮上了。

“车祸。”她简短地解释。

钟成说:“哦。”

他背过身鼓捣了半天,拿出三个盛满清水的杯子:“我调了点补液。”

“这里的水不能喝。”戚辛皱起眉。

“我仔细过滤了。”钟成说诚恳地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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