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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断口没有血,那守卫茫然地扭动身体,像是在指挥已经消失的四肢。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颅已经掉了小半,断面只有沾满粉末的碎裂创口。

“啊……啊……”守卫喃喃,“为什么……我隻算半个修行者……怎么会这么严重……”

他转动着仅剩的眼睛:“为什么你……没事……为什么……”

话没说完,守卫就大咳特咳起来。肉红粉末混着鲜血,一滩滩溅上地面。

钟成说像一把死去的伞,他沉默地撑在守卫身上,在绿光中製造出小片聊胜于无的阴影。

“我会离开。”钟成说的语气毫无波澜,“你可以告诉我遗物大库房的方向,也可以就这样保持沉默。”

守卫惶恐而绝望地看着他,仅剩的眼睛里溢满泪水。

“沉没会的尸库守卫通常由入会满十年、能力普通的修行者担任。你知道他们是会拿人做实验的类型,仍愿意协助看守,惨死是很普通的结局。”

钟成说垂下眼,尸体浑浊的瞳孔正中,透出一股浓稠的黑暗。他的声音带着气声与液体渗出的杂音,愈来愈轻,像是在哄哭闹的婴儿入眠。

守卫努力摇头,头颅缺口簌簌落下一堆堆沙子,他抖得像片风中的叶子。

恐惧。

钟成说安静地咀嚼着那份恐惧,植物一般凝固在原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究他缓慢地俯下身,在守卫耳边说了什么。

这一回,守卫的眼泪汹涌而下。他同样嚅动嘴唇,给出了一个回答。

说完后,那张充满绝望的面孔上,出现了一丝奇迹般的平静。

……

远处的屏幕外,魏化谦眯起双眼,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了。

他们只能看到“邹部长”慢慢站起身,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原地静静站着。地上失去四肢和部分头颅的守卫彻底暴露于光下,他像被撒了盐的蛞蝓那样扭动,没到一分钟,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在术法光辉中化为齑粉。

邹部长这才整整身上的衣服,朝某个方向走去。

“术法无效,那东西不是邪物?”见邹部长对绿光毫无反应,韩部长大惊失色,“怎么可能!”

“那就是邹部长本人了。奇怪,他的信念这么坚定?那家伙可会特地在车上挂平安符。”那位中年女性皱起眉头,“不过他特地保护了那个守卫……守卫的权限就那些,他想去的地方,级别高不了。”

老头儿忙不迭点头附和。

女人小心地转向魏化谦:“老板,要不要继续观察他的行动?说不定会有更多……”

“停掉术法,让清扫队进去。”魏化谦淡淡打断。

女人倒抽一口气。

这是压根不打算留活口。

清扫队是沉没会养在分部的一群亡命逃犯,普遍没什么文化,基本不会离开分部。某种意义上,这种恶棍算是扭曲的科学岗——不信科学也不迷信,脑袋里只有银子和面子。

他们做不到完全免疫术法,胜在皮糙肉厚,专治各种孱弱修行者。

魏化谦似乎没听见手下的抽气声,他侧过头,手撑着额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屏幕。

韩部长艰难地清清嗓子:“调多少?”

“能调多少调多少。”魏化谦的声音里竟是多了点笑意。

他倒要看看,这个来路不明的东西究竟多大能耐。反正事后只要弄到尸体残片,完全可以交由研究人员琢磨——让技术二部的人研究自己的老上司残骸,想想也有些有趣。

画面中,没了看守在一边磨叽,钟成说小跑起来。

他努力保持着头颅平稳,奔向看守所指的位置——和地下尸库一样,遗物大库房也在最下一层。这倒不是因为它多么重要,单纯是因为沉没会弄死了太多“人形小白鼠”,各式各样的遗物积攒得太多。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钟成说没跑多久,身后便传来急促而纷乱的脚步声。原本寂静走廊骤然纷乱,重迭的回音使得整个空间拥挤不堪。

交谈声和跑动声从好几个方向同时朝他扑来,带着十足的敌意。

钟成说没有犹豫,他瞬间加快速度,朝目的地衝去。他以近乎坠落的速度跃下一个个楼梯,皮鞋鞋底与地面险些摩擦生火。他无比专注地衝向那躺在地下的渺小手机链,仿佛那是世界上最为重要的事情。

可惜他终究慢了一步。

就差一层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他被沉没会的追兵们堵了个正着。

仓储区的电梯可以直达最深处,有一组甚至提前到了地底,自下而上来堵他,钟成说恰巧被围在了楼梯转角处。

这群人从四面八方靠近,他们不屑地打量着“邹部长”,就像在看一块摆在案板上的肉。

“肥猪一头,跑得倒快。”其中有人嘲讽了一句,激起几声零散的哄笑。

钟成说的目光快速扫过各位不速之客,沉没会这次派来的人打扮和修行者毫不沾边。

光是钟成说能看到的,就有足足二十几人,走廊外还有更多。这群人身材强壮,穿了纤维结实、关键部位带有硬质防护的“布铠甲”,头上带着橄榄球头盔似的防护盔。

一双双眼睛从头盔中瞄过来,钟成说很熟悉那种眼神,也认得那些眼睛——它们通通都在a级通缉令上出现过。

杀人犯。

显然,沉没会允许自己的走狗保有一点儿个性。罪犯们有拿棍棒的,有拿蝴蝶刀、三菱刺的,最夸张的莫过于铁锹和砍刀。

可能是考虑到空间小的误伤问题,没有霰弹枪之类的大面积杀伤武器。

钟成说目光快速扫过附近的照明与摄像头,他动了动关节,一声不吭地压低重心。要是他还有心臟,这个时候的心率绝对能把肋骨震碎。

半秒。

这群大块头刽子手紧紧挤在一起,原本逼仄的走廊显得让人窒息。他们之间的空隙连孩童都站不下,而自己必须从其中找到一丝生机。

一秒。

只要一个微小的错误,这群人光凭体重就能製住自己。

下个刹那。

“哟,这傻逼还想动……”一个拿蝴蝶刀的干瘦男话还没说完,舌头就僵在了嘴里。

他手里的蝴蝶刀不见了。

只听咔咔几声轻响,蝴蝶刀在钟成说手里被分解为三块。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被拆出的刀柄和刀片被钟成说手指一甩,瞬间炸了最近的三盏照明。

这回的黑暗比尸库还彻底。

清扫队的罪犯们不傻,前排仗着位置靠前,嗷嗷叫喊着直扑钟成说,试图以人海战术压製。可那个发福的“邹部长”就像一个幻影,就此原地蒸发。

随即而来的是温热黏腻的液体。

它们四处喷洒,溅了众人满头满脸。等罪犯们反应过来打开身上的应急灯,时间已经过去了五秒。

周围一片暗沉的血红。

铺在最前面的人都成了无头尸体——结实的布铠、坚硬的头盔,都抵不过在脖颈缝隙上快狠准的一刀。

人头随着头盔落地,在血泊中骨碌碌滚来滚去,尸体是随后倒下的,发出扑的一声闷响。地面被鲜血染得湿滑,这群人手里都有锐器,动作不约而同慢了点。

“砍刀,是砍刀!我兄弟砍刀没了!”

“操!那人朝下跑了,追!”

与此同时,钟成说一条胳膊捞了个备用头,一隻手提着砍刀,在楼梯底部来了个急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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