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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对峙

 

哥哥的指挥和授意下用自己的触须虫控制住他们的精神和肉体,这样的背德行为就像巫师念出控制魔法的咒语,殷石是那个咒语,而殷焰就是念出咒语的那个人。

殷石并不是不介意哥哥欺骗和利用自己这件事,在他理解了自己同他人“交朋友“行为的确切含义之后,他就早已对二人内心中的污秽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两个都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原本,他想要让二人共同在道德败坏的泥潭中沉沦,他甚至想要献出自己控制别人的能力来满足哥哥上位的私欲,可就在殷石先行跳入泥潭之时,哥哥却一心想着洗白上岸,直至披着自己织就的完美伪装飞上天堂。

殷焰一直用完美的外壳包裹住自己的欲望,即便面对殷石的质问,他也一直在为他自己的自私辩解,还扮演出好哥哥的形象,指望殷石理解自己。

这样假惺惺的态度,有意义么?

难道在哥哥眼里,他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童,还是那个会对哥哥的话言听计从的弟弟么?

还是说,他只是想糊弄自己,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他构不成太大威胁?

殷石突然觉得自己可悲极了。

原来他在哥哥的眼里,只是一个用完就丢的宠物,派得上用场时就哄一哄,一旦不需要了就一脚踢开。

这样的日子,殷石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哥哥,不要再把我关在牢笼里面了!

殷石忽然间很想出去,他很想呼吸外面的空气,很想见一见外面的阳光。

可眼前冰冷的电梯门显然坚固无比,殷石不想和它硬碰硬。

去阳台那里!

殷石灵光一现,快速奔赴到通往三楼主阳台的房间里。

虽然阳台的门显然是锁住的,但阳台门是双开的玻璃门,玻璃的边缘微微泛黄,显然年事已高。

殷石不多想便抄起房内的椅子,用尽全力往门上砸去,重重砸了一下又一下后,嵌在门框中的玻璃裂了开来,朝着殷石敞开了嘲讽一般的大口,屋外的狂风裹挟这几点细雨匆忙地扑打在殷石的身上。

他扔下椅子迅速钻了过去,跑到阳台的扶手边上往下俯瞰,下方是前院宅邸的正门过道,放有红色月季花朵的大理石花盆列成两列摆放在过道边上。

——是无条件的爱。

花朵美得刺眼,以至于它的名字迅速浮现在殷石心中,联想起哥哥方才的行为,殷石一时间觉得讽刺无比。

哥哥,这就是你的爱么?

你根本谁也不爱,你只是无条件地爱你所追求的权势。

既然如此,就让我把你的梦想毁了吧。

随后,他扭身坐到了栏杆上,用触须平衡自身在站了起来,他抬头,释然地望了一眼遥远的天穹,那里乌云密布,就好像老天爷也为他们兄弟二人的行为愁眉不展一般。

殷石释然一笑,身体却向下一跃——

楼下,殷焰西装革履,笑容亲切,摆手欢送即将回程的宾客。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了——

殷红色的花瓣满天飞舞,连同青年飞扬的发丝在空中回旋,可现实的重力随即发力,重物落地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怪物低沉的咆哮。

首先是后背着地,接着是头颅,最后则是四肢。

众目睽睽之下,活人的身躯像人偶一样在坚硬的地板上碎裂,殷红色的液体渐渐在他身下的地面上绽放与蔓延,四肢的关节不自然地反向扭曲,为此人的形象增添了一丝荒谬的滑稽。

身体,好重——

身体,好痛——

啊是哥哥——

昏迷前的最后几秒,殷石的脑中蹦出了以上三个想法。

殷石的意识就像淹没在土壤中的种子,许久之后终于生根发芽。

意识伸出枝芽,触碰到了些许现实,一些蒙着一层霜似的声音传入他的大脑。

“我和你说了无数遍了叫你不要管他他就是个畜生”

是不认识的男人的声音。

“不,你不要这么说他,不管他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放下他的”

是哥哥

哥哥!

殷石猛地睁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和殷焰浮现在眼前。

他总觉得这个白大褂男人有点眼熟,但又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迟俉,你能先回避一下么,我有话要和我弟弟说。”

被成为“迟俉”的男人面色凝重地看了殷焰一眼,阴沉着脸走出去了。

殷焰帮他关上门,殷石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软软的,发不了力,只要动一下,一阵剧痛就会从身上袭来。

“啊!好痛”

“你全身骨折,现在就和人棍没区别了知道么?”

殷焰坐在殷石的床前,面色冷若冰霜,

“殷石,你赢了啊,你把你自己和哥哥的人生全毁了,这下你满意了嘛?”

“”

殷石无言以对,体内的触须瘫软着缠绕着身体里的骨架,他皱着眉感受了一会,问:

“我还能好么?”

殷焰掀开他的被子,抬起他的下肢:

“你自己看。”

殷石一看,自己的下肢已经完全被肿胀扭曲的触须包裹,它们就像章鱼的触须一样四处乱爬,已经完全看不出人腿的形状。

他吓了一跳,问:

“哥哥,难道我以后会一直这样子么?”

殷焰没有立刻回答,房内没有开灯,冬日冷冽的白色日光洒在二人的身上,夹杂着冰雪的雨点猛烈地砸在窗户坚硬的玻璃上,听起来仿佛杂乱的鼓点敲打着他们的心灵。

“殷石,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殷石点点头。

“这是我之前听到的,农村的人一般都会养一条狗看门,有一个人也养了,他买不起项圈,只好找来尼龙绳在狗的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绕得实实的,生怕狗跑了。”

殷石想起,他小的时候也养过狗,是一条伯恩山,可是没几年就死掉了,后来他才知道这个品种就是很短寿,因此再也没养过狗。

殷焰接着说:

“某一天下了很大的雨,那雨和今天的一样大,那人从外边回来,忽然发现狗的脖子被磨得血肉模糊,原来是狗看门闲得无聊,就开始玩脖子上的尼龙绳,血液混着雨滴掉在地上,看得他很心疼。”

“人的腰有旧伤,在下雨天更是疼得直不起来,但为了狗他还是忍着腰痛为狗解开了绳子,他将狗带到了家里,他的家里什么也没有,但多了一条狗之后,他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有了。”

“既然他心疼狗,那为什么要将狗拴在家里呢?”

殷石问。

“因为人曾经遛狗的时候过小路,对面有个人非要从这挤过来,就被狗咬了,赔了不少钱。”

“那人很贫穷,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只好将狗拴在家里。”

“把狗解放之后,他查看狗的伤势,发现狗磨出来的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可人先前回家时,狗却一声不吭地守在家门口,只有生人来了才会狂叫,人以为狗没事,反倒忽略了他。”

“那人感叹道:为了自己方便就将狗折磨成这个样子,人真是太残酷了啊。”

殷石的眉头纠结着,说:

“这个故事讲完了。”

殷石的眉头也同样皱了起来,只不过他是疼得,只要动一下,身上多处就会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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