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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都没披,这大冷天里也不知会不会冻死。”

如今已近初春,照里说应该放晴,却又突然降起大雪,半夏刚从外头回来,儘管已经在门口将雪都抖落,身上却还带着寒气。

陆画原本在弹古筝,也不知是被半夏身上的寒气影响,还是听见她的话,突然就弹错音节,古筝弦嘭的断了一根。

护甲飞了出去,陆画纤白的手指被割出一条血痕。

半夏吓得上前拿帕子捂住:“姑娘没事吧?是奴婢不该在您弹琴时多嘴,您罚奴婢吧。”

陆画已经整整一年没见过江宴。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忘记江宴这个人,毕竟她跟江宴相识相处也不过两年。

但她始终都没忘记,甚至在得知江宴时不时便会来国公府门口徘徊时,每一次出门,都会装作不经意的抬头,去看那道躲在远处的身影。

半夏说过江宴是因为想她才会这么做。

陆画心中隐隐约约知道,半夏没有骗她。

她却不敢将江宴叫来面前问个清楚,那会让她想起大哥成亲那天的无助感。

她明明有家人,明明爹爹也很爱她,却觉得她被抛弃的无助感。

镇国公的确是爱陆画的,但他身为户部尚书与国公府的一家之主,平时有大多事要忙要处理,再加上陆画早就长大,父女再亲也有别,久而久之生疏起来。

陆画垂眸看着正在帮自己处理伤口的半夏,突然问:“我如果说想嫁给江大夫,你觉得爹爹会同意吗?”

半夏愣怔片刻,呆呆的抬起头。

陆画的表情很悲伤,并且充满无助。

其实她早就知道答案,她觉得镇国公不可能同意,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一开始就下意识讨厌江宴。

她不喜欢曾经拥有又失去,那不如一开始就不曾拥有。

要是陆老太太没有卧床不起,半夏也会觉得国公爷不可能同意这门亲事,老太太那关肯定过不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半夏抿了抿唇,轻声道:“只要您跟国公爷说您喜欢江大夫,国公爷会同意的。”

她相信国公爷是真心疼爱姑娘的,不会因为江大夫非权贵世家就看不起对方。

“谁、谁喜欢江宴了!”陆画脸突然就红了,漂亮的凤眸闪过一丝惊慌和羞涩。

半夏无奈。

姑娘太容易害羞又不敢正视自己的心意,再这样拖下去,也不知姑娘跟江大夫何时才能成亲。

半夏还没感叹完,就又听见自家姑娘彆扭而又有些害羞的声音:“你去,把江大夫请进来,就说我身子不适,要诊脉。”

半夏怔愣了下,眉开眼笑道:“好喇,奴婢这就去!”

没想到江宴已经离开。

半夏知道要是就这么回去告诉自家姑娘,姑娘肯定又要开始生闷气,两人又要拖上一年半载,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陆画以为半夏很快就会带人回来,紧张乱跳个不停的心却随着时间流逝布满霜雪。

过了将长半个时辰,半夏才终于将人带回国公府。

陆画漂亮的脸蛋,原本就跟外头的雪一样冰,却在看到江宴背着药箱进来时,唇角微不可察弯了弯。

好似泡在三九隆冬河水里的心臟也飞快地跳了起来。

江宴一身玄衣,如墨黑髮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就跟陆画初次看到他时的模样差不多。

神态不卑不亢,气质内敛却不失矜贵,沉稳中带着几分疏离冷肃。

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陆姑娘。”

陆画对上他含笑的眸子,心跳突然慢了一拍。

剎那间,她突然好气自己,她居然觉得江宴喊她时的声音,和看向她的眉眼似乎泛着温柔。

陆画懊恼的撇开头。

“陆姑娘哪里不适?”江宴暗淡一瞬,嗓音异常沙哑。

他刚垂着眼将药箱放下,陆画已经皱着眉来到他面前。

江宴接近冷白的肌肤泛着异样潮红,甚至走近一点,陆画还能听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陆画脸色一变,小手一下就摸上江宴额头。

“江宴你有什么毛病?你烧得这么厉害不好好在家养病,还过来给我看诊什么脉?”

“你说你身子不适。”江宴若无其事回道。

说完后,他顿了下,唇瓣挑起一抹笑。

一年不见小刺猬看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咋咋呼呼。

“我身子不适也有其他大夫能帮我瞧!”陆画边说,手又摸上他的脸颊,最后落到他的脖子,他身上每一吋肌肤都像有火在烧一样的烫人。

陆画简直要气死。

江宴艰难的咽了下涶沫,看着她的黑眸涌动着许多复杂的情愫。

滚烫的大掌按住她的手,江宴听到自己胸口传来的沉重而紊乱的心跳声。

“嗯,陆姑娘说的没错,在下的确有一点毛病。”江宴突然说,“太久没见到陆姑娘,很想……见您,就过来了。”

半夏害羞的捂住耳朵,低下头去,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该不该退出房外。

因为高烧的关係,江宴清隽秀美的脸蛋布满绯红,漂亮得近乎妖孽,嗓音也透着暗哑:“一年不见,陆姑娘可曾想过在下?”

陆画呼吸一滞,倏地瞪大眼,甩开他的手,语无伦次道:“你你你,你是不是烧昏头了?”

她很久没这么近距离看江宴了,再加上他过于孟浪的话,瞬间羞得全身发软。

脸颊耳根更是无法抑制的烫红起来,染上艳丽的红。

仿佛是要印证她的话,江宴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

江宴被抬到客房,府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搭完江宴的脉,表情很是复杂。

“依老巧看,江大夫已染风寒数日,却不知为何迟迟没用药将高烧压下,反而越来越严重,数日不退。”

江宴自己就是大夫,他不可能明知自己病了还不服药,陆画几乎马上就意会过来。

半夏说过,这几日江宴天天都来,染了风寒没在家好好休息还天天在外头吹冷风,病能好才怪。

江宴是外男,不可能留宿国公府,镇国公回府得知此事,很快就派了几名身强体壮的小厮将江宴背上马车,送回永春堂。

“画儿和江大夫是怎么回事?”镇国公将人送走后,立刻将陆画叫到书房。

“女儿身子不适,所以请他来看诊。”陆画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国公府就有自己的府医,陆画身子不适,何需大费周章去请外面的大夫。

镇国公看破不说破。

陆画之前坚持不肯议亲,这让镇国公十分头痛,如今得知女儿是心有所属才不想嫁给别人,安心不少。

可是江宴不是京城人,镇国公并不是太赞同他们的亲事。

陆画被养的娇纵,要是嫁太远,被欺负了他也不知道,镇国公不放心,很快就让人去调查江宴。

江宴一贯低调,在京城交友也很单纯,探子没几天便带了消息回来。

原来江夫人年节前夕抵达京城,江宴在信上写说已有意中人,需要母亲上京提亲,江夫人得知儿子终于开窍,便风风火火的上京。

哪里知道来到京城之后,儿子居然一开口就说以后打算定居京城,不回江南了。

江夫人虽然还有其他儿子,但没有一个像江宴如此出息,完全承袭江父医术的,江宴不回江南,那江家医馆的招牌便没人扛得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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