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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豪野犬】太宰治(一)

 

释道:“怎么说呢,死亡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一个人觉得这是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我并不觉得自己有立场或是义务去阻拦他。”

太宰治抱着手臂看着他,用眼神传达了‘那你为什么要救我’的疑问。

千叶笑了笑:“因为我想救你。”

“救世主情结吗…”太宰治对这个答案很失望,连带着对千叶这个人也有些失望。

“不。”千叶否定了:“我只是想救‘你’。”

“嗯?”

“如果今天遇到的是其他的任何人,我都不会干涉他们的生命自由。但是你不一样。”千叶叹了口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太宰治凑近千叶,维持着一个暧昧的距离问道:“因为我们的关系?”

千叶摇了摇头:“因为我们太像了。”

“那你应该理解我们的痛苦。”太宰治似是叹息道:“死亡就是最好的救赎。”

“deathpaysalldebts”千叶说:“但是死亡并不是痛苦的唯一解。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比如?”

“比如解决痛苦本身。”

“…前提是如果能解决的话。”太宰治嗤笑道。

“可以解决的。”千叶想起自己的经历,笃定地说:“就是有点麻烦。”

“嗯?”太宰治漫不经心地问着,对于答案其实并不抱期待。

“这个解释起来很长很长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千叶终于忍不了他越靠越近的距离,语气迫切地提出道。

太宰治闻言一顿,恶劣地用手指戳了戳千叶的脸颊,在他的怒视中轻笑着转身进了浴室。

“等我。”他用口型说着。

如何寻找生命的意义,大概是每个生灵都必须经历的一道难关。

通过了它能开开心心的活下来,通不过只能在痛苦的深渊中徘徊,永远不得解脱。

世界上有些人很幸运,他们在还没来得及思考深层次的哲学问题之前就已经自然而然地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因而从未迷茫,也从未因此受到折磨。

而有些人则很不幸,也许是天赋的智慧使他们过早地开始了他们的思索,究其一生寻寻觅觅,却从始至终求而不得。

太宰治毫无疑问是后者。

他在建立起对人世间最基本的欲求之前就见证了人性中最赤裸与丑恶的部分,于是怀疑和痛苦就成为了他生命中几乎能拥有的所有情绪。

他看得到那些所谓美好的东西,却难以理解。

他什么都有,但他从来不快乐。

当优秀是理所应当,吃饭是为了不饿死,拼命追寻生命的意义只是为了活下来。

——这样的人生不痛苦才见鬼了呢。

千叶叹了口气。

和太宰治一样,他曾经也以为痛苦是找不到生命的意义导致的。并觉得只要寻求到真正的意义,一切痛苦就会迎刃而解。

但他的经历告诉他,这个想法是错误的。

因为意义从来都是欲求的副产品。

从济世救人、普渡众生,再到追求爱情、吃饱穿暖,无论伟大还是渺小,一件事有意义的原因都是某人渴望某件事能够实现的欲望。

“我想要,我追求。”这就是人生的意义。

而生命中满是痛苦的人永远不会知道、也永远无法从思考中明白这一点…毕竟他们瑟瑟发抖地舔舐伤口还来不及,哪还敢去“想要”什么。

浴室中的人类活动的声音停了下来。

千叶抬头看向门的方向,和刚好从里面出来顶着湿漉漉的黑色乱发的太宰治对上了眼神。

他向千叶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笑脸。

千叶却没有如他所愿地回以笑容。他看着他笑颜中的虚假,叹了口气道:“不是真的开心的话不笑也没关系。”

太宰治走过来的步伐一顿,收敛了笑意,冷淡下来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瘆人与可怖,他凑近千叶道:“我的脸不挂着笑容就会很恐怖,这样也没关系吗?”

千叶没有被他故意地神色吓到,就着极近的距离顺势和他交换了一个浅吻,然后才回答:“当然可以。”

人类的思想无法脱离行为的桎梏,所以谎言说一千遍就会成为真理。因而不要骗自己,不要假装笑容,面具戴久了就很难知道真的开心是什么样子了。

太宰治条件反射地又想露出笑脸,被他压了下来。他冷着脸,感觉到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彻底放松下来,仿佛因为停下了无休止地工作感觉到莫名的舒适感。

他用鼻尖蹭千叶的脸,调情似的轻声道:“在床上这样也可以吗?”

千叶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让他们目光相对:“如果不能让你发自内心地露出愉悦的表情,那是我的过错。你不需要为了我的心情勉强自己。”

太宰治挑了挑眉,没有开口。

千叶见他的反应,自嘲道:“总不会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取悦过你吧…”

太宰治露出了回忆般的沉思神色,看起来确实要仔细思考才能得出结论。

千叶啧了一声:“你这样努力回忆,看起来我确实没有给你什么特别印象深刻的记忆啊。”

太宰治沉默了片刻,坦诚道:“我…想不起来任何真正快乐的事情,这与你无关。”

千叶对此并不意外,因为他对这种感觉也有着丰富且刻骨铭心的经验。他想了想,提议道:“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怎么样?”

“嗯?”太宰治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千叶解释道:“只做不说——在黑暗的环境中,不用顾忌任何言语或是表情的表达,只做,只感受。”

太宰治静静听完,追问道:“仅仅是这样?”

千叶听出来他似乎有话要说:“有什么想要补充的吗?”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道:“游戏的话总要有胜负和赌注的吧。”

千叶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唔…谁先射出来就算输好不好。赌注的话…一个不违背原则的条件?”

千叶笑了笑,在他的唇上落了一个吻。

“好。”

三日月宗近第一次被召唤出来的时候,是一个月色正好的夜晚。

审神者姿态随意地坐在巨大的半圆形木窗上,单手握着一个嵌满宝石的酒壶。在他现形时,正转头用盛满星光的眼睛看着他。

月亮在他的身侧无比地和谐。就像月神与他的天体。常被称赞眼中有着月亮的三日月宗近在恍惚间觉得,他的审神者比他自己更像是月亮的化身。

审神者向他举了举手中的酒壶,邀请道:“一起吗?”

“好呀~”身体先于思考回答了。

审神者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个酒壶递给他。

他们在月下对饮,月色如水,空气静谧。没有人开口,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两人的身影逐渐贴近,又慢慢纠缠在一起。

大概是月色太美,又或是没有人可以拒绝月下如神祗一般的美人吧。

他们交换了一个浅浅的吻。呼吸相闻。

然后又开始长吻。互相缠绵地吮吸着对方的嘴唇,慢慢地吻。没有人进攻,也没有人退却。都呼吸急促却游刃有余。

寂静之中,三日月的头饰掉落在木制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两人这才分开。空气仍是极静的,却有一种淡淡的温情流淌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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