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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殷姝忽略那心底生出的一丝异样,坐起身来,身上?的被褥滑落,微一低头?便能瞧见那暧昧密布的痕迹。

在心底又?默默骂了遍姜宴卿后,她又?试着翻身下榻,竟无过多酸楚的疲疼,可那儿深处刺存微凉的感觉……

看来他走前,还?给自?己再上?了一次药。

殷姝支起身来,刚给自?己裹束好衣裳,闻陶兆在外头?轻声叩了叩。

“进来。”

徐徐,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呈着一楠木托盘进来,里头?盛的是一碗弥着药味的汤。

有些难闻。

“这是什么??”

陶兆道:“小督主,此乃殿下临走前吩咐厨房熬煮的,说?是专门给小督主补气血的药膳。足足熬了一下午呢。”

殷姝抬起眼来,“太子?吩咐厨房的?”

东厂的厨子?竟也听从他的吩咐?可如此,也不就意味着暴露他暗自?回?京的行踪了?

“小督主还?不知道吧,”

陶兆笑脸盈盈,“殿下早便安排了厨子?进东厂伺候,专门为您调理滋补身子?。”

听到此处,殷姝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怪不得,这两月厨子?做的饭菜都不符她的口味,清淡的紧。

她抿了抿唇,抬起手来想去接过,这才发觉自?己拇指上?被套了一块玉扳指。

一缕夕阳残光刚好射在上?面,莹腻润和的质地映出极尽透明的光泽。

这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殷姝呆愣愣眨了眨眼,认出这是姜宴卿拇指上?戴的那枚玉扳指。

什么?时候给她的?

他竟将如此贴身宝贵的东西戴在了她指上?。

奇怪的是,明明尺寸不符将还?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套进去。

少女?下意识咬了咬尚红肿的潋滟唇瓣,还?是没想明白?姜宴卿这是何意?

“殿下他……何时走的?”

陶兆认真答道:“回?小督主的话,太子?他约摸午时的时候走的。”

殷姝踌躇半晌,没忍住又?问:“你可知他去哪儿了?”

“太子?行踪奴才不敢随意打听,”陶兆腰压得更低,朝那弥着淡香的架子?榻走近两步,眼睛不敢乱瞥,极恭敬道。

“小督主,咱先喝了这药膳吧?不然快冷了。”

陶兆的声线拉回?少女?兀自?飞远的思绪,殷姝反应过来,抬手接过缓缓往嘴里喂着。

“哦对了,小督主,”陶兆似想起什么?,又?道:“殿下临走前说?三日后宫中盛宴,叫小督主好生准备。”

殷姝一口一口正小心吞咽着,不由得问:“什么?盛宴?”

半晌过去,没听见陶兆回?答,她抬起眼来,竟瞧见人面色怔滞还?有些震惊。

殷姝疑惑眨了眨眼,“嗯?”

“……太子?的生辰宴会?。”

说?罢,陶兆接过喝尽的瓷碗将要退下,走了几步没忍住回?头?叮嘱,“小督主,往年太子?皆卧藏东宫,皆未举行生辰宴会?。今年声势浩大,奴才觉得……小督主还?是好生准备。”

门“吱呀”一声被掩上?,陶兆退了下去。

外头?金黄的暖光已将至散尽,殷姝心底的异样情?愫却还?未完全褪去,她凝着拇指被戴上?的玉扳指发呆。

陶兆的言外之意,她想她是听明白?了的。

初识太子?时,他便是那般诡谲藏于东宫的模样,更有羸弱多病的传言,说?什么?福薄命短,可这些都是假的。

他只是不喜露于人前,又?或是感到厌烦。他虽居身于东宫,却能搅动整个朝堂。

上?次以养病的由头?出宫,助她将鬼火之案破了,虽最终未将顾缨拉下去,却也给了他重创。

太子?此行去忍冬寺虽不知还?干了什么?,但现?在又?将长公主接了回?来,紧跟着又?举办磅礴宏达的生辰宴,这算是向天下昭告他要彻底“出山”了吗?

想着想着,殷姝又?觉恼得很,估摸着他这该二十三岁了。

叫她好好准备,这意思是要她好好准备一份礼物的吧……

太阳东升西移,入了夏以后,日子?是愈发热了起来,时间如流水飞逝,太子?生辰很快便已至了眼前。

“小督主,可妥当了?”

门外陶兆耐不住敲了下门。

“快了快了。”

殷姝应了声,待确定自?己那近来又?生长大了些的盎春融酥裹束好,这才将案几上?的三山帽套在自?己头?上?,往门外赶。

爬上?了马车,少女?又?反复向陶兆确认未落下什么?贺礼,见万事俱备了,殷姝总吐了口气,放下些心来。

马儿喷出一口响蹄,带着阔畅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总算至了宫门。

似逢喜事,原本肃穆冷寂的深宫也热闹了起来,因已是晚上?,一路明灯铺沿,火树银花。

在银白?月辉的映衬下更是美轮美奂。

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将这和谐柔美踩碎,他们迈着步伐呈着美酒糕点一路疾行朝麟德殿赶去。

经过一段高阔的长廊,便是步步高阶,顺着往上?看去,磅礴恢宏的宴会?大殿就在遥遥高处。

殷姝虽进东厂这么?久,也见识了不少荣华富贵,可这么?瞧着尊贵无双、等级至高的宴会?厅,殷姝仍有些暗暗唏嘘。

这算起来,也是她第?一次参加宴席呢,还?是太子?的生辰宴……

见文武群臣陆陆续续都朝上?走,少女?深吸了口气,迈脚上?前。

已至殿门,一眼望去,便是葳蕤烛火交映的莹白?地板,数根雕刻金龙的赤柱恰比天高,每一处皆辄悬明丽的宫灯,琉璃光华流转,映如玉树琼枝。

殷姝不禁咂舌,这也太……太富奢了吧。

她踩着还?有些虚浮的步子?顺着阔渺的红丝绒地毯朝里走,盈盈的春眸四处看了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金墙。

管弦丝竹之乐正是悠扬四起,袅袅婷婷的舞女?在厅中央舞着薄澈透明的雾绡。

“殷督主这边请。”

引路的宫女?拉回?殷姝飘荡的思绪,她跟着人越过人群,最终如坐在自?己该坐的位置。

可坐下来了,她便是有些不知所措了,一眼望过去,无论是厅中央,还?是隔壁案桌的,好些个官员皆是开?怀畅饮,侃侃而谈。

可她这儿,莫名显得有些冷清。虽入职也有几月了,可在这朝堂里头?,她没什么?熟识的官员的。

面前案几上?置着的糕点菜肴,散泛着弥弥鲜香,殷姝想拿起一个尝尝,可又?不知眼下是否能吃。

正百无聊赖把玩自?己的指尖之际,她竟觉一道视线久久落在自?己身上?。

殷姝抿了抿唇瓣,没忍住悄悄抬眼朝高阶上?望去。

最高处的是辛帝的位置,眼下还?空着。

而那左下方的位置上?已落座了人,是一高贵却又?神秘的女?子?。

那女?子?瞧着似三十有余的模样,眉目如画,端庄又?高雅。一席不亮眼的长袍镶嵌金边,又?添威严和与生俱来的高贵。

可凝着自?己的眼神却如何也读不懂……

明明如此陌生,却又?莫名令人熟悉。

少女?有些慌措低下头?,不敢再对视了。

忽地,荡开?一道清扬的钟声。

纷杂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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