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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长安回望绣成堆1

 

件大红色的销金羽衣,袍下是赭黄的裙,裙下是红舄,他再往上看,木偶头顶是白玉并桃冠。

赵煊真不怕惹怒父亲吗?

持盈虽然号称道君,但上皇还京,竟然不穿龙袍、不戴通天冠或者冕旒,而穿道袍道冠?这不是逼迫父亲承认自己从此退隐吗?这衣服送到镇江去,恐怕当场父亲就生气赖在南方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赵熹艰难开口道:“爹爹回銮,穿道袍么?”好歹穿件履袍吧!

赵煊道:“爹爹说从此只管道门中事,我不忍拂爹爹美意。”

赵熹又纠结道:“穿红的?”

其实最好的还是持盈穿赭黄,赵煊穿淡黄,表达一种让色和谦卑。

赵煊这次是一个反问句:“红的不好?”

那你都定好了,叫我来干嘛,你也不听啊!赵熹于是顺着夸了一堆,譬如桃子是爹爹最爱吃的啦,红色的衣服好,道袍又顺应了爹爹淡泊的志向……赵煊许可地点了点头。

走出福宁殿的时候,他感到风雨欲来,宗望退军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春天早就来临,甚至快到夏天,可不知道为什么,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王孝竭追出来:“大王留步!”

赵熹停住:“大官可有事么?”

王孝竭不好意思地笑笑:“臣冒昧,见大王气色好,身体丰润,不知有没有进什么食补气补的膳食?官家圣体清癯,臣等忧心不已。”

我胖?是赵煊过痩了吧!我哪里胖了!

赵熹一愣,一望走廊角落,那里果然站着张明训:“我不曾吃什么补药,照常吃的那些。”面对王孝竭求知的眼神,他努力回忆:“约莫是冬天的时候藏了肉,春天减了衣服,就显得胖些。啊,口味好像是有些重了,爱吃辛辣的东西,这东西开胃,大官若实在忧心圣体,可遣人到我府中抄食单子。”

王孝竭当即派了两个内侍跟着赵熹一起走,晚上赵熹和余容说这件事:“我胖了么?还好吧。”

余容忧心忡忡地看向他:“你已经吃了第二碗饭啦,晚上吃这么多,你不积食么?”

赵熹不以为意:“我还长个子呢。”余容被他逗笑了,任他把第二碗饭吃完:“我看官家是放心不下,睡不着,故而瘦,等爹爹回来,他安心做官家,什么事都好了——我再喝碗汤吧。”

那件羽衣就这样被送去了镇江,出乎意料的是,持盈并没有对此表示反对,竟然就这么回来了。

赵熹也吃了一惊:“爹爹在南边……”金军围城的时候,持盈在南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截留过军队的补给,怎么敢就这么回来?况且,赵煊先后杀了王甫、李彦等一帮他的宠臣,蔡瑢、蔡攸等心腹都贬到外地去了,他怎么敢回来?

但回来总是好的。

多事之秋。

四月初三日,持盈的銮驾回京,赵熹跟着赵煊以及其他提早回来的兄弟们前往郊外迎接,都人夹道围观,以为盛举。

赵熹骑马押在父兄乘坐的辇车后,抬头看天,忽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他后悔早上吃了两碗饭才出门,肚子很撑,撑得他有点想吐。

这一路的终点在紫宸殿,皇帝要为太上皇回銮而庆贺,赐宴群臣。

七宝辇过兴宋门,过宣德门,被敲坏的登闻鼓和被踩死的人都被收拾掉了,可空气中仍然弥漫着一股让赵熹作呕的气息。

赵烁从镇江回来,和他并辔而行:“九哥,你怎么了?”

赵熹有点难受:“闷得慌。”

赵烁抬头看了看天:“这都四月了,天还这么冷?”

诡异的季节,连夏天都这样冷了,那冬天怎么办?去年的冬天就冷的吓人,在寒冷天气下,宋军永远别想战胜女真人。

到宫门前,他们终于下马,赵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被赵烁扶持着向前走,赵焕面色不好地走在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正要说什么,忽然天就下起了雨。

一滴,两滴,忽然变成了瀑布。

宫人捧来斗笠蓑衣给他们穿上,可还是不可避免地淋了雨,噼里啪啦的雨打在砖地上,浸湿了靴子。

“官家有命,仍行礼如常!”

在宴会前,他们要向父兄表示庆贺,有三拜。

雨丝从帽檐滑落。

连赵烁这样温和的人都不满了,低低对赵熹道:“非要挑在今天吗?爹爹昨天就没睡好。好像过了今天就不见似的!”

他没有说持盈没睡好的原因,只是手指了指在他们前面的赵焕,赵熹心里有数了,赵烁又道:“昨天官家忽然发下令来,不许陈思恭、张见道等人陪同入城,蔡攸又不知抽了什么风,死活不入城,好像东京城吃人一样。”

皇帝隔离父亲身边的亲信太监和臣子干什么?这意思太明显了。他都能知道,更别说做了二十年皇帝的父亲。

赵熹悄悄和他退开一步说话:“爹爹不生气么?”还肯按约入城?

赵烁道:“生了,又不知怎么自己又好了。”

“拜——”

他们慌忙拜在雨水中。

赵熹的袍子浸了水,粘在身上,拜完起身,又是拜,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被赵烁扶住:“怎么难过成这样?”

赵熹也不知道:“吃多了骑马,颠得慌。”

赵烁看了他一眼:“你是胖了。”

赵熹忽然感到一阵无名火,胖胖胖,他哪里胖了!可赵烁好声好气和他说话,他干嘛这么生气?这种情况一直到拜完去侧殿换了衣服才停止,衣服一干爽,他人又好了些。

紫宸殿盈满了馨香,是最为豪阔的宫殿之一,端严的晟乐响起,群臣在侧殿,赵熹等亲王血亲在主殿,父亲赵持盈坐在首座,下手坐着兄长赵煊,剩下的诸王、宗室跟随名位和齿份排开。

一众公服里,只有持盈穿着道袍,他看起来还挺开心,并没有像赵烁说的那样生气,只是他笑着笑着,就忽然尴尬地停了下来。

每个皇帝的宴会都有他自己的风格,持盈自己在位时,遍地都是爱凑趣的宠臣,行酒令、祝酒词层出不穷,他也最爱灌人的酒。现在赵煊在位,他秉性严肃,谁也不敢上来,谢酒、换盏都是严格按照礼仪制度,紫宸殿安静地落针可闻。

赵焕是活泼,可他坐在殿上,不说一句话,只喝酒。

大家悄悄看赵煊的脸色,持盈端起酒杯,发现无人应他,只能掉转:“我敬官家一杯吧。”

赵煊可能在想什么心事,嘴巴抿着,听到他的呼唤以后,从座位上起来,下拜,谢恩,然后饮酒,每一步都按照礼仪,他喝完了酒,终于,在持盈期待的目光下:“臣敬爹爹才是。”

持盈笑道:“好呀。”

他站起举杯,说了一些表扬鼓励赵煊保卫都城的场面话,大家只能跟着他一起站起来敬酒,齐齐祝贺上皇圣寿万年。

喝下第一口酒的时候,赵熹忽然感到胃部有一阵灼烧,他的口腔里还有一口酒没有咽下去。吐?吐不好吧?

他紧了紧喉咙,逼迫酒液入喉,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一阵气压推着酒,不让酒进去,反而:“呕——”

连持盈都被这一声吓到,急急向下看:“九哥怎么了?”

赵熹道:“臣失仪,爹爹容臣退避。”

赵煊道:“给大王招医官来。”立马有几个内侍领命而去,又搀扶着赵熹出去。

可持盈却说话了:“九哥到爹爹这儿来。”

内侍犹豫了一瞬,看向赵煊,赵煊还没来得及反应,赵熹心里大叫不好,内侍如果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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