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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熹·长安回望绣成堆3

 

力要把他扶起来:“姐姐们都睡了,我给你擦一擦,马上就好了,不会……”

可赵熹没有跟着站起来,他的下体还在流血,疼痛让他非常清醒,他坐在地上,任凭血流出来漫透下摆。

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生了两个女儿,决不允许出现任何的差池。

越昂贵的货物,越容易被人珍惜。

付出巨大代价后,赵熹的爱后知后觉地荡漾在胸中,他不再允许女儿们会有任何差池意外,他意识到玉牌是可以被人摘掉的,一对不会说话的小婴儿,只有跟在父母身边才能够保全。

他一定要继续走路,马上好起来,好到——

赵煊只要一来人说跑,他就立刻抄起两个女儿飞奔。

摇摇车被放在赵熹身边,乳母们轮班睡在隔间,赵熹擦洗好身体以后,一遍又一遍确认了他两个女儿的存在才睡去。

半夜里,小孩子哭闹起来,一声连着一声,乳母立刻惊醒,轻轻把小孩子抱起来,想到屏风后去喂奶。可她刚抱起襁褓,就看见黑暗中,赵熹直挺挺地坐起来,眼睛很亮,如鬼魅,幽幽:“你在干什么?!”

乳母吓得尖叫一声。

天渐渐亮起。

赵熹坐在床上,努力吞咽补气的药物,韦氏坐在他身边:“你这样怎么行?”

余容道:“我带着两个姐到外间去睡,和康履、张去为轮着。一人看一个,好么?”

哪怕奶妈容易疏忽,他们三个人陪着赵熹长大,难道还会不用心?

赵熹摇头:“康履胆小气虚,遇事不行;张去为自视甚高,极爱自作主张,你一人分身乏术,我不要。”他往下一躺,几乎有些恶狠狠的:“她俩,一刻也不许离开我的眼睛!”

大家拿他没办法:“但你不能再……”

话音还未落,康履气喘吁吁地跑来:“大王,福宁殿来人了!”

要跑了!

赵熹猛然起来,不顾下体的疼痛:“快把大姐二姐——”

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到了来人。

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华国张夫人走进了赵熹的寝阁:“大王睿体安好。”

赵煊派她来通知自己逃跑?可看起来不像,因为这位张夫人并不慌乱,相反,她仰着下巴扫视过所有人,最后定格在韦氏脸上:“一别多年,韦娘子丽容如旧,如今已成了贤妃,不同往常了。”

韦氏仍旧微笑:“仰赖道君、官家天恩。”

赵熹感到她语气中的意思轻蔑,狠狠皱眉,又被韦氏按下去。

张夫人毫不忌惮,转向赵熹,颔首道:“道君的天宁节日将近,大王躬逢大事,恐抽不出时间预备,韦娘子亦无经验,官家命臣来接手事宜,请大王派人将礼仪册单给臣。”

她这话不仅是说赵熹生产后没有心力——其实天宁节根本不用多操心,持盈都过了二十多年天宁节了,成例一大堆——还在暗喻韦氏从前身份低微,根本没有参与过这种典礼,自然也无法教授赵熹。

赵熹面色不虞:“既是圣谕,夫人请旨来。”

张夫人道:“此小事,何必请官家御笔。”

抓到了由头发火,赵熹拎起旁边的茶盏,猛然砸在地上:“贱人,敢辱我父!”大家被他忽然的暴起吓得噤声:“天宁节日普天同庆,上告天帝、下泽百姓,夫人竟敢说这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

显恭皇后的一个陪嫁而已,仗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赵煊亲娘呢:“我请人跟夫人到御前分辨去!”

张夫人的一双鞋染上茶渍:“臣……”

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忽然插进来:“诶哟我说小九哥,你得什么病啦,怎么病得这么急?贤妃娘子玉体安好!嗨哟,这儿怎么有两个小孩子!”

韦妃对他笑笑。

王宗楚假装看不见旁边碎掉的茶盏,走位神奇地绕过茶渍:“真可爱真可爱。”压低了声音对赵熹道:“私生哒?”

赵熹别开眼:“舅舅说笑了。”

王宗楚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害臊的?食色性也嘛,这两个小孩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少抵赖!要我说,你赶紧还俗吧,不然这两个小孩怎么办?是不是害怕官家怪你在外头乱搞给吓病啦?官家其实对你可好啦,他还给了我一大堆东西叫我和张姐一起给你,他还是很喜欢这两个小侄——诶我扒开看看是男的是女的。”

余容连忙拦住他:“回相公,是两位小宗姬。”

王宗楚把手收回来:“噢噢!”他又对张夫人道:“我说张姐,你是属兔子的吗,怎么跑的比我还快?”他显然不怕姐姐这个陪嫁,大喇喇坐到赵熹床边:“那什么,官家说你病着,天宁节叫我来办,你叫人拿给我吧,你说我哪会这个!”

不知王宗楚说者有没有心,但赵熹听者却有意了。

天宁节在十月初十,也就是说,起码在十月初十以前,赵煊不打算跑。

可还要拖多久?

十月初三的时候已经报告太原城破,消息来回传递也要时间,赵煊怎么还有空给爹爹过生日——爹爹知道太原的消息吗?过完生日以后再跑,金军万一打过来了怎么办?要是汴梁周边被围,都不用到汴梁城下,他们也跑不出去了!

接着,他抚摸过大女儿的脸颊,另一件事搁在他的心头。

他是一个道士,还是父亲的舍身,不能成婚,这两个女儿的身份怎么办?

认作养女?国朝的亲王养女是什么封爵还没有说法,赵煊虽然知道这是他亲生的,可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有一半金国人的血,为这两个孩子力排众议去搞一些不在祖宗家法内的东西,是否代价太大?

他心里想自己贪心不足,可又觉得自己很应得,“才得饱食又思衣”真是能精准概括每一个人,这两个女儿是他生下来的,姓赵,为什么不能封爵?

抚着摇篮中的女儿,他轻轻摇动了一下拨浪鼓,睡得迷迷糊糊的婴儿一个哭一个笑,响成一支乱歌。

在这支歌中,他感到自己的胸口胀痛,按一按,乳房有些肿,不过没有奶水,非常万幸,他要迅速结束自己这个样子,等这两个婴儿长大,他要做回父亲,告别一切的“不正常”。

在那一瞬间,赵熹想要抛弃自己引以为傲的,特殊的,荣耀的道家尊号。

他想还俗。

十月初十日的天宁节,雪下得很大。

拨浪鼓的声音清脆,赵熹偎在窗边,烘着暖炉,看雪花绽放在朱窗上。

太原的失败并没有阻住皇帝给父亲过生日的脚步,汴京城一样和乐安宁,仿佛不知战线正在快速推进。在这样的氛围里,连赵熹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了:难道太原又拿回来了?

打乱他思路的是一阵嘈杂脚步声。

他直起身子往外看,窗纱是特制的,防风且朦胧,能映出一点影子:夜黑,提灯的人穿的暗,看不见身躯,十几个橙黄灯笼如眼睛般在空中飘荡。

几个呼吸以后,韦氏被侍女搀扶着走进房间,神色惊慌不可抑制:“九哥!”

赵熹一骨碌坐起来,下体却传来尖锐的疼痛,让他两眼一黑。韦妃挥退身周侍女,寝阁中只剩母子二人:“你还放在里面?”

赵熹堵住了自己下体所有可能会流出尿液的地方,如果要尿,只能通过阴茎,这是最后的抢救,如果不趁刚受伤的时候弥补,以后就真的得坏死了。

他不要。

他宁可多,也不要缺失。

可是尿液断断续续,总是一滴两滴,排泄成为一件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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