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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节

 

「通知当地县衙时,要告知当地县衙,务必严查此事,三殿下和本官在此处遇袭,来人不明,不排除是匪徒贼人之流,县令既是一地父母官,查明此事责无旁贷。」

不管那些人此次袭击他们的目的为何,目标是谁,背后主子是谁,既然已经做出来这样的事情,那就干脆把这件事情闹得再大一些,最好人尽皆知。

人尽皆知之时,才会惹人议论纷纷,这舆论风向便会让真正的幕后主使心中惶恐。

到时候可以趁机查看谁会在这场舆论中暗动手脚。

虽然动手脚之人不见得一定就是派人来刺杀之人,但这人必定是希望他们死的人。

侍卫不明白贺严修更深的用意,但既是得了吩咐,便派人急忙去做。

贺严修领着苏玉锦来为受伤的侍卫诊治。

受伤最重的那个侍卫,身上有三四处的伤,分别伤在了手臂,肩膀,胸口和腹部。

最重的一处在胸口,为黑衣人手中袖箭所伤,箭头贯穿身体,箭头在后背处,略略露了一点尖。

苏玉锦查看一番后,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的汗,但也松了口气,「其他的伤口简单处理一番即可,胸口这伤伤的极重,但也还好,虽然受伤极重,但避开了要害,未曾伤及心脏和肺部,不至于致命,只需将这箭头拔了出来,好好休养治疗即可。」

苏玉锦说话间,已是打开了药匣,取出消毒所用的药水和治伤的药粉,吩咐青葵去烧煮一些热水,开始伤口的清理。

等其他三处伤口处理妥当,包扎完毕后,苏玉锦这才去处理那个最难的。

先是用力地压住侍卫后背伤口附近的皮肉,让那稍微冒出一些尖儿的箭头更往外一些,试探性的用那坚韧纤细的线勾住箭头的倒钩部分,而后截断袖箭在前胸口处还未完全没入身体的尾端。

苏玉锦将那线的一段交给了贺严修,「劳烦贺大人将箭头拔出,速度要快,力道要稳。」

贺严修点头,接了那线,手中暗自发力,「唰」的一下,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半截袖箭在贺严修的大力抽拔之下,从侍卫的身体内飞出。

鲜血喷了出来,苏玉锦急忙用纱布捂住。

查看箭头上并未有任何破损,苏玉锦基本可以确定并未有异物残留,只进行常规消毒和上药。

一通忙活后,苏玉锦包扎完毕,又执笔写了一个消炎止痛的汤药方子,一个日常换药的药粉方子。

更是交代,「虽然此时已经将袖箭拔出,但以他现如今的状况,已是不能再继续赶路,最好就近送去养伤,这汤药一日三顿的吃,药粉早晚换上一次,大约养上半个来月,便能大好,但仍旧不可大力活动,不可过于用力,想要好全还需时日。」

「期间倘若有不妥,就近寻了大夫查看处理,只要是稳妥的大夫,不必太高明的医术,皆是可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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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严修闻言,吩咐人天亮之后将侍卫送去附近的县城。

剩下受伤的侍卫伤势不重,只简单进行了伤口处置,仍然继续跟着一众人前行。

待这些都处置完毕,苏玉锦这才坐在马车上喘气。

大热的天儿,后背涌起一阵阵的凉意,连双手都还在微微发颤。

虽然她从前也见过这样严重的伤,也见过这般血淋淋的场景,但今日是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刺杀,到底有些劫后余生之感。

且方才她在给那侍卫诊治时,因为时间紧急,且光线不足,仅能靠灯笼火把的光照亮,她不得不屏气凝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脑中一根弦儿崩的太紧,这会子松弛下来时,便会因为刚刚的过于紧张而感觉到头疼。

苏玉锦此时也是,只拿了手指去揉太阳穴,又拿了些薄荷脑油来缓解。

「累了便到马车上睡上一会儿吧,我在外守着。」贺严修有心让苏玉锦靠在自己身上歇息片刻,好让她觉得更加安心一些,但抬起的手迟疑了片刻后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这会子倒也不困。」苏玉锦道,「不妨事,我只坐上一会儿,待会儿喝上一些茶水,也就无事了,二爷先忙自己的。」

方才遇到那样的事情,贺严修势必是要安置一二,也需要和三殿下这边再商议一番应对之策。

贺严修见苏玉锦这般说,只好点了点头,「那你先待上一会儿,若是累了便去歇上一些。」

而后吩咐侍卫打起精神守在苏玉锦身边,又跟三殿下到了一旁去说话。

「今日之事,你可有眉目?」三殿下问。

「没有。」贺严修摇头,「不过大约也就是那几个,大差不差,只是今晚之事,往后兴许还会再有,需得谨慎小心。」

「这次来人不多,暗卫们也不曾暴露,对方大约还并不怎么知晓咱们最终的底细,下次再来时,大约也不会太过重视。」

贺严修笑了笑,「我倒是盼着他们能再来一次。」

若是能再来一次,且再次失败而回,对方这心思大约也就能歇上一歇了。

且再次来的话,也就不会让他们这般轻易逃脱。

这话贺严修没有点明,三殿下却是明白,微微点头,「是这个道理,只看对方是否有这个胆量了。」

「咱们离洪郑府,还有多少路程?」

贺严修回答,「若是加紧赶路,还有三日路程。」

「那便昼夜兼程,早日抵达。」三殿下道。

相比较遇刺和查明背后主使之事,他更关心洪郑府那边的灾情。

「是。」贺严修应下,「我这就吩咐下去,天亮后立刻赶路。」

再略做歇息后,待晨光微熹之时,一行人再次开始启程。

一路前行,待又赶了半日的路之后,看到的景象渐渐有所变化。

虽仍旧是风和日丽,道路两边柳暗花明,寻常的夏日景象,但道路上的行人,在穿戴整齐,出门行走的寻常百姓中,混杂了许多像是逃荒的人。

皆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

有些拖家带口,有些孤身一人,有的甚至已是走不动,跪在地上恳求别人施舍,有的则是干脆将身边的儿女头上插上草标……

而越往前走,这样的人越多。

也时常能看到许多人在沿路生火做饭来吃,不过这所谓的饭,不过是路边采摘的野菜,树叶,草根一类的东西,单单是看着,便觉得口中发苦。

三殿下是第一次走出京城,帮着料理这样的事务,亦是第一次见到民生百态,此时看到这般的情景,忍不住拧眉,小声询问贺严修,「水灾竟是这般严重?」

原本他以为水灾之下,不过是洪水冲垮了房屋田舍,只待洪水退去,便可重建家园,恢复往日的祥和。

他有想过百姓大约会辛苦一段时日,没想到竟是苦成这个模样。

「洪水决堤,冲垮房屋,淹没农田,洪水即便退去后,房屋尽数倒塌,家中的粮食大多会被淹没冲走,田地泡水后大都会颗粒无收,百姓无食物果腹,无房屋避寒,只能是到处找寻办法。」

「且洪水大都掺杂大量淤泥,田地被淤泥覆盖后,许久都不能再耕种,倘若呆在原处不过是等死罢了,自然也就愿意往外走,以求能够谋地一条生路。」

「但往外走时,身上无粮食银钱,沿途只能吃野菜草根儿,身子一日垮过一日,在逃荒路上病倒饿死的比比皆是,即便能勉强撑到不被水灾波及的府城县城,想要寻找一个能够餬口的活计也不算易事。」

「一来是身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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