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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

 

—林付星所有。”律师才说了句开头当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廿常抚慰小儿子的手都顿住了,她没有听律师后面在讲什么,无非是房产土地之类的全归她和她的俩个孩子,而这些都是她应得的。她面如死灰,手不由攥紧,玻璃桌上的水杯被她扔到地上,破碎的玻璃渣溅射在地板上。

林付星算什么东西。

明明这一切都该的她们母子们的。

“不可能。”她沉着嗓子打断了他的话。她事先是看过遗嘱的,她怀疑是有人做过手脚,但当下面对这么多股东以及故交不好明说,因为她没有证据。“宋律师是不是搞错了?林付星早就和林家断绝来往,她一个外人哪有什么资格继承。”

宋律师说道:“我与董事长的交谈是有记录的,夫人不信的话,可以看视频。”

廿常死死地盯着他的目光,对方依旧面不改色。

30%的股份就意味着,林付星拥有绝对的继承权。她将会成为下一任的继承人。

她这么多年付出的努力在此刻成了笑话。

接下来的话廿荥就没有再听了。她不顾母亲的怒火声出了门,走之前她看了眼人群中的刘董事,廿荥的目光只与他交错了一眼就撇开视线。

关上门后她忍不住地开始想林付星了。

谁掌权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她母亲也好,林付星也好。其实她心里更倾向于林付星,因为她私心以为,这些本就该是属于她的。

但她妈不这么认为。

廿荥知道的是刘董虽然是廿常的心腹,在此之前是在林付星母亲手下工作的人。林付星的母亲对刘董有恩,刘董在她死后却一直在帮廿常做事,他之前就在股东会议上当着众人的面说她是私生女,没资格管公司的事。可他没想到廿荥会私下找他商量篡改遗嘱的事,他惊讶之余两个人合作,瞒着众人私下合谋。

这也就出现了刚刚那一幕。

第二天,还没等廿常找她。林付星主动和她要求见面。没等廿常开口,林付星就主动提出转让股份的事,她不要这些东西。

虽然廿荥早有预料,但还是被她震惊到了。但很快她接受了事实,这确实是林付星的作风。

林付星不要他们林家的东西,她嫌脏。

廿常没想到一切会进展地这么顺利,但她依旧死死盯着那张和她母亲有些相似地一张脸上。

她倒是和她母亲一样,一样的不在乎。

一如她母亲憎恶林德功的背叛而义无反顾地离开般,林付星也避开了这让人窒息的财产。

三个人沉默地出了门。

林付星意味不明地看了廿荥一眼。

风吹得她们的头发有些散乱,她们的发丝交缠在一起,林付星始终很冷静,一切似乎都掌握在她的掌控范围内。好像从她见到廿荥的第一眼就已经埋下了离开的结局。

廿荥见她要走,急忙拉住了她的手。

却被林付星挣脱开。

“没必要做得这么难堪。”

“我们早就结束了。”

廿荥好像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和林付星坐在沙发上看《叶罗丽精灵梦》。电视里的主角刚好念到这句台词:“从现在开始,我将只剩下黑暗。”

廿荥问她最喜欢哪个精灵。

林付星说最喜欢菲灵。

“为什么喜欢她呀?”廿荥问。

“她很厉害。把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个大明星,齐娜走到哪都引人注目。”林付星说。

廿荥盯着菲灵的主人齐娜看了好久。齐娜是一个一开始有些胆小但非常喜欢塔罗牌的女生,那个时候廿荥就想,自己要学会占卜。

梦里的画面一转。

是她第一次去清扬观拜师的日子。老前辈问她想不想跟在他身后学门手艺,这很苦,要有耐心。廿荥毫不犹豫地点头。

后来她也自学了西方塔罗牌。

到现在她还会上塔罗牌的网课。

她又梦到高一的时候。

体育课上,一个学姐昏倒了。那个学姐带着口罩又闭着眼,廿荥不知道为什么,她立马把人抱进了医务室。

她的心怦怦跳,看着女生精致的半张脸,她在想,林付星长大后会不会就长她这样?

医务室没有老师,她很庆幸自己会一点医术,在她急忙把脉的时候,她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思。

她刚想替她摘下口罩,却被另外一个学姐制止住了。

那个学姐刚好来医务室取药,她好像认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出于礼貌,廿荥把药交给那个学姐后就匆忙离开了。

是她冲动了。

可她就是想林付星了。

高二的时候,她被朋友拉着去偶遇学姐。

廿荥听着别人喊她“林付星”的时候愣住了。

原来那次救的人,真的是林付星。

梦境又在转换,她又梦到了她和林付星被她们的父亲发现的那一天。

得知林德功去学校羞辱了林付星一遭,她急了。她求着林德功别找她麻烦,林德功把两个人的亲密照片甩在她脸上。

他忍住怒火质问她:“是不是她勾引你的?你是爸爸最爱的女儿,爸爸最疼你了,你不会做出这种事对不对?林付星早就知道了你是我的女儿,她和你在一起就是想报复我,我只知道她不对劲她和她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个婊子!”

林德功的话刺痛着她的内心,他软硬并施,他又是辱骂林付星又是好声好气地安慰廿荥。

廿荥说什么他都不听。

“不是她的错。是我先喜欢她的。我喜欢她,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够了!”林德功什么也听不进去。

后来她被她爸送到廿常那,还顺便帮她转了学。廿常不知道她们姐妹间出了这档子事,林德功和廿荥都藏着她,廿荥既要面对父母的压制,又要四处寻找林付星的下落。

她那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成绩也一落千丈。她在新的学校很不适应,白天都顶着个死人脸,司机送她到学校后她转身就逃课。

过去的事情再次浮现在睡梦中。

廿荥想,原来以前那么痛苦。

林付星还会记得吗,林付星一定比她还痛苦吧。过去的事,不是她不计较了,而是她早就忘了吧。

只有忘记了,不是翻篇了。

廿荥从睡梦中惊醒。

她出了一身汗,浑身黏糊糊的,她试图抬起手。手轻飘飘的,她没用力整个人就从床上坐起身了。

额头有些烫。

她想起了白天林付星和她说的。

“我们早就结束了。”

她不要公司,不要遗产,廿荥不觉得窃喜,反而有些遗憾。

她偷偷做的这些想必林付星也知道。林付星不需要她为她默默付出,她没有笑廿荥区区绕绕做了这么多事,竟然只为了给她股份,求她开心。

林付星说,她只要自由。

廿荥问她:“什么是自由?”

廿常不放心,她觉得林付星还会作妖。廿荥不顾她妈的劝阻,可廿常就是不让她俩单独聊聊。

三个人僵持在咖啡厅外,廿荥想说的话憋在喉咙里,她想约林付星。她们要说清楚。

在廿常的惊愕下,廿荥问林付星,什么时候有空。

听着廿荥温柔的口气,廿常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

廿荥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小心翼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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