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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慕容冲最近总觉得苻坚在躲着他。

他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哪儿又戳到对方痛点了,就等着自个儿去跟人撒娇道歉,毕竟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可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又三个夜里没请来苻坚后慕容冲终于忍不住了——为什么男人回来了还要守活寡?肚子还是没动静,连个吐泄苦恼的人也无,于是大夜里从榻上爬起来,气闷闷的叫人抬去了苻坚寝宫。

帝王寝宫还灯火通明,慕容冲本要进去,叫黄门拦了一下,“夫人!陛下这会儿在忙,奴先进去给您通报一声?”

慕容冲这回当真怒了,天王对自己尚且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几个奴婢反而来拦自己,他本想叫自己的下人直接上手教训,磕一想到这在苻坚门外,便憋着气:“不懂规矩!宋牙没教过你们我来不用传报吗?我要叫陛下罚你们!”

宫人早知道贵嫔年纪小性子娇纵,陛下也乐意宠着,可陛下醒了后却一改和贵嫔粘腻的模样,这回甚至交代了贵嫔来时要人拦着点,众人也只当帝妃起了争执,面面相觑,最终做了个表面,还是放慕容冲进去了。

慕容冲刚绕过屏风去寻苻坚,却瞧见男人在坐在案前,似乎在看书,撇了撇嘴,一副娇憨作态:“陛下看什么书呢?都不陪凤皇了。”

苻坚听到声音将书合上,按在掌下反问:“你怎么来了?”他也猜到宫人八成拦不住慕容冲,必定是风风火火蛮横使性进来的,刚要皱眉却听到慕容冲笑吟吟地走过来:“凤皇离不开陛下嘛。”

熟悉的桐花香到鼻前,揉的人心醉,叫乾元心中有气也发不出来。慕容冲凑到男人身边动作笨拙地艰难坐下,看了看男人掌下的书,眼睛突然弯的像今夜的明月:“陛下怎么在看这些乾元坤泽常理的书册?是不是因为这个呀?”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苻坚原本面色有些不好,可看到慕容冲的腹部后还是顿了一下,垂下眸子,神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忍不住伸手上去抚了抚坤泽高挺的肚子:“不是。”语罢他又突然道:“在你心里头朕就是可以疼你爱你到放政务在一旁,事事以你为先的么?”

慕容冲听到愣了愣,发觉他情绪不对,于是眨了眨双目,抱上男人的腰讨巧道:“陛下就是这样的嘛。陛下最疼凤皇,凤皇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苻坚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止住,深吸了口气:“罢了。你来做什么?”

慕容冲想了想,或许是慕容氏最近哪个不长眼的在前朝惹到他了所以有所迁怒。前世苻坚与慕容垂之间表面关系算是极融洽的,可这两天他已经两次听闻上朝时苻坚噎了对方,于是乖巧又直白道:“想请陛下移驾凤凰殿休息。你不要生气嘛,肯定是政务太多了。一直处理这些事又累还闷气,不如歇歇,凤皇心疼你。而且陛下生气了还会迁怒人,凤皇这么喜欢陛下,会难过的。”

他说话时苻坚一直盯着他,也不眨眼,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盯出来两个窟窿似的,末了竟是缓慢笑了一声,变得老气横秋:“你喜欢朕?”

慕容冲知道他最喜欢听自己说喜欢他,对着男人弯弯眉眼,两辈子头一次这么坦荡爽快地承认:“对呀。”他将头靠到男人肩头:“陛下你不来凤凰殿,凤皇这几天都心神不宁的,信香都控制不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肚子到现在都没反应,原本宫医说的大致这两日便会宫缩。可我之前生过小瑶的,知道嘛,根本没那么感觉——他安安稳稳的,一点都没想出来的意思。”

他说五句话三句都在撒娇,苻坚任他倒在身上,良久,叹了口气,无奈地伸手附在眉骨,只得怀柔哄道:“今晚不去凤凰殿,丞相一病不起……兴许是不行了,公务还有堆积,这本书我得在今夜看完。明儿我叫人宫里对产妇这道最熟悉的宫医来给你瞧瞧怎么回事。”

慕容冲听出来了,男人这两天是当真心情不佳,便听话了,腆着声儿道:“那陛下看吧,凤皇陪你看。”他做起身跪去苻坚背后,两只手捏着男人的肩按摩,好叫对方放松一些。他的信香清甜,像放了些蔗糖的温茶,男人没再说什么,任他去了。

慕容冲这一世刚来时也看过这书,不知苻坚为什么突然在翻。但男人爱看书,一本书还会翻来覆去看,他也不稀奇。瞄到什么有趣的内容嘴巴贴去男人耳边便开始笑:“情腺结的形状好像肃慎的鹿尾巴呀,陛下记不记得古得图家的那两头鹿?你还养了两个月呢,它们的尾巴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的?”

慕容冲本是跪着给男人捏肩,从男人身后越过去指书上的绘图,整个人贴在了苻坚背上。苻坚没理他,却感觉到他的腹部顶住自己的后背,这样的姿势不会多舒服,便开口叫他跪好,慕容冲委委屈屈噢了一声又跪直腰身。没一会儿,慕容冲便又开始撒娇了:“陛下。”

“怎么?”

“凤皇的手酸了,你给凤皇揉揉手腕。”

“……”

苻坚叫他到身边来,慕容冲却主动直接横坐去男人腿上,将两只手伸了过去。男人只得左手执书看着,右手一把拿住坤泽的两只手腕握在手里揉捏:“以后好好说话,不要卖乖。”

慕容冲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明明他就是最吃这口嗲的,又装什么圣人?

“不要。我就爱对你这样讲话。”

苻坚似乎没想到他会拒了,侧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拿着他的两只手到书纸前头:“没手了,给朕掀页。”

慕容冲哦一声动着两根指头给他掀页,见男人又不理自己了无聊道:“陛下。之前你说老二若是男孩儿就叫瓜,女孩儿叫琼。可是瓜这个字怎么能做大名呢……不好吧,他如果生成个乾元,那多丢人啊。要不这个做小名,再取个大名吧。”

苻坚看着书,脑子里却没进多少东西,听见他说话便一个字也读不进去了,懊恼起来。他想了一会儿,答道:“好。”

慕容冲心情一下子好了,抽出来自己的手抱住男人的腰,把脸也贴人怀里,恨不能把整个人镶到苻坚身上,深吸一口扑面而来的信香:“别看书啦。反正我在你肯定看不进去。你眼睛又不好,我陪你睡觉好不好?”

苻坚的手顿了顿,然后默不作声合上书册,掷在案上。他面无表情低头去看怀里的慕容冲,坤泽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可一点儿都没害怕的意思,弯着眉眼抬脸继续问他:“好不好?”

又有桐花香围着人绕啊绕。

男人像是被他灼到,侧开目光,气息缓慢地,又答了个“好”。

慕容冲这回没有半夜跑路,实打实赔苻坚睡到日上三竿。睁眼时候男人已经醒了,半躺在榻上还在看昨夜的那本书。慕容冲是趴在他怀里睡的,男人没怎么动,任他去。搞的守殿的宫人也不知道,这两日主子们是不是又发明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相处模式。

殿外待慕容冲的凤凰殿宫娥想了想,道:“陛下这招叫守株待兔,以退为进。不能总让着贵嫔无法无天。”

众人明了,深以为然。

苻坚同慕容冲自然不晓得宫人怎么编排,男人见怀中人醒了便开口:“你起身,朕好传宫医来。”

慕容冲枕在他腹肌上一动不动,还过火的拿指尖划着肌肉玩:“那陛下再多亲亲凤皇,凤皇喜欢被陛下亲。”

苻坚蹙眉,无动于衷:“朕昨夜说过,你不要动不动撒娇卖乖。”语气莫名疏离又带着一丝倦乏,好似对方又做了什么叫他难以接受的事。

慕容冲脾气本就算不上好,孕中尤甚,加之将将睡醒,这两日被苻坚堵的本就有些怨气,火星子一股脑冲上头,爬起身来撑在榻上怒驳:“我不——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爱亲亲不亲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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