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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要回到他身边吗?

 

入夜,顾月声闭着眼,又陷入深沉的梦。

梦里的星竹端坐于顾家最高的一座峰上,背后便是一轮残月。

在梦里,他也和白日里一样的懒散。

隐匿好自己的气息,躺在月亮上,小腿轻轻地晃荡,静静地注视星竹。

虽然是梦,不过能看到星竹也是很好的事。

星竹神色如霜,低头轻轻拭剑,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冷的月光倾洒在他和他的世界里,遍布着每一处角落。

顾星竹借着月光在剑的倒影中看清了自己的眼。

寒意彻骨。

那双眼眸中的温度早在两年前消逝,只余下死寂般的冰冷。

一旁的副手景岩升早已等候多时,只不过见家主心境不稳,不敢去触这个霉头开口。

湛星剑芒闪过。

景岩升连忙筑起一道石壁抵挡,可剑气还是将其斩碎,在他颊边刻出一道血痕。

“何事。”清冷的青年问他。

他心里暗叫不好,只能试探着开口:“家主大人,我们顺着您的血咒,已经查到了那位的踪迹,不过”

“说。”

“属下们查到,他最后的踪迹,在雪绝山脚下。”

景岩升知道,大少爷进了雪绝山的消息,其实和说他死了没有两样。

顾家曾有大能尝试过以自身灵力试探雪绝山,却发现那里似乎埋藏着什么可怖的阴暗力量。

故而千百年来,无人敢进,也无人能出。

某次执行任务时,他也被雪绝山的力量诱惑过试着进入山脉,还未靠近山脚便被雪绝山的威压弄得喘不过气来,只得无功而返。

像他这样能够借灵的人尚且无法在雪绝山自保,何况是那个顾家视为耻辱的废柴大少爷?

顾星竹却微笑着,注视着虚假又真实的月亮,害得顾月声迎上他的视线都不敢晃腿。

人间除了雪绝山,哪还会有月亮?

眼前这一切,分明不过是顾星竹灵境的一部分。

他明明是在笑,可景岩升却觉得背后一凉。他可惹不起这种灵力强大到可以外化灵境的人物,于是趁着还能溜赶紧告退。

于是山峰之上,又只剩下簌簌竹林,还有他的月亮。

顾月声的灵力现在无法从月亮延伸到人间,也就听不到星竹方才和那人的交谈,只看到他神色冰冷,显然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过,分明上一刻星竹还阴沉得吓人,现在又在人后显露十分地委屈难过的样子。

皱着眉,眼里水光盈盈,像是要哭。

是谁把星竹弄成这样?

顾月声从前不管闯了多大的祸,这样他对星竹作出这副表情,对方总会叹口气又牵起他的手。

原来星竹使这套招数时,他顾月声也会中招。

不过他们隔得太远了。

他在月亮上,怎么能安慰现在难过的星竹呢?

风越来越大,像是要把星竹吹散。

他如两年来的每个夜晚一样没有等来期待的人,于是便又重复自己每个夜晚所做的事。

左手覆上湛星剑,然后慢慢地握紧,让血液慢慢地顺着剑身流下。

身体因为血液地流失而脱力倒在身下艳红的血咒阵法上。它狂乱地闪着红光。

这邪气横生的阵法只有一个作用,就是帮他找到他的哥哥。

血液还在继续涌出,不过这次,它们凝结而成的丝线没有飘荡向灵境之外,反而执着地奔向月亮,织作一层一层的台阶。

顾星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托着虚弱的身体委委屈屈地唤着:“哥哥。”

“都是我不好,你下来罚我。”

把星竹弄成这样的人是自己?

顾月声哪顾得上罚他。

何况星竹本就没做错什么,是他自己曾经要去有那绝不该有的妄念。

即使是在梦里,他也见不得星竹如此。

收起随性的样子,调用灵力灌注进丝线里,反哺给顾星竹。

于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脸上迅速泛起病态般的潮红。

还差一点

再可怜一点,哥哥一定会走下台阶的。

可是太疼太冷了,他还是有私心地紧握着那块残缺的暖玉。

那暖玉在两年前就已经失去了温度,但顾星竹还是不舍抛却。

幽深的竹林和没有星光的黑暗天际中不知藏着些什么,好像顾月声再不走向星竹,那些黑暗就能把他彻底吞噬。

他刚起身,却听到耳边有人唤他:“阿声?”

那声音带着焦急和浓的化不开的关切。

下一刻,他的世界便从那座孤寂的山峰回到了他已经熟悉无比的温暖房间。

月亮在他离去的瞬间,便失去了真正的光芒。

只剩下顾星竹傻傻地注视如往常一样没有光辉的残月,那是哥哥走后他用所有星光化成的。

可是璀璨星光与月亮相比,只幽若萤火。

他等了好久,哥哥还是没有来。

于是只能强迫自己去幻想那份暖玉中早已不复存在的温度。

眼中溢满了对那个夺走月光之人的嫉妒。

"阿声?"

陆沉墨注视着他,让眼前之人融入他的视线里,随后为他拭去眼角快要滴落的泪。

他的动作轻得像是在接住自新叶上滑下的雨滴。

对于一个刀客而言,这实在太过小心翼翼。但他顾不得去追问这场雨缘何而下,只想着让雨停下,不让阿声再受伤而已。

顾月声还是有些懵。

他记不清梦里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落泪。

不过心里涌起的悲伤和眼泪却是真实的。

真是奇妙的感受。

不过比起悲伤,为什么他现在看着沉墨会觉得有些愧疚?

不会是在梦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沉墨的事情吧。

陆沉墨见他还是陷在梦里,一副迷茫又脆弱的模样,便无奈地笑:"阿声,你这样,我走了又怎么放心得下。"

看着对方有些散乱的发,陆沉墨还是没忍住,为他拢起有些散乱的发丝,用素色发带将它们束起。

午夜的雪绝山安静极了,只有风声盘旋在两人的世界之外。

顾月声还是没有回答,陆沉墨便收敛起习以为常的淡淡失落,手一抬便唤来了凛墨刀。

刀光一闪,顾月声这才看清陆沉墨原来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他穿戴整齐,原来是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厚重的刀刃破空之声让顾月声皱了皱眉。

两年来第一次,他抛去了那副游戏人间的模样,攥住了陆沉墨的手腕。

眼前之人分明还略微蜷缩着身体,歪着头示弱地笑,可危险的气息还是随着窗外月光倾洒而下。

平日里应该很牢靠的窗不知何时被风击溃。

透过窗的豁口,越来越多的月光流淌进房间,蔓延到二人身边。

圣洁又无害的月光,仿佛陆沉墨只要关上窗就能彻底消灭它们。

而顾月声还是坐在床上,身体的一半沐浴着月光,另一半溶解进不可知的黑暗里。

光线带着雪绝山彻骨的寒意,似触摸,又似攀附一般感受着陆沉墨的温度。随后带着这份温暖,流淌向顾月声的方向。

凛墨刀已经本能地感到危险,兴奋地战栗起来。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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