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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二

 

那日大师兄早早出门,直到寅时才出现,满身血w,身上背了不省人事的叶炜。

我冲上去:“阿橘呢?阿橘去哪里了?她在后面吗?你们怎么将她落下?我去接她——”

“小乔,”大师兄将我拦下,声音有些虚弱:“准备热水,我要为叶炜疗伤。”

那夜里,大师兄关了房门,灯影下两个身影模模糊糊,我在外头候着,不敢多想,泪珠却已簌簌落了一身。

再没人提起阿橘,叶炜似乎受伤很重,养了很久,期间有一次外头传来消息,姜荨府上出了刺客,逃了两个,剩下的一个被抓,关在牢里严刑拷打,最终却没问出什么来,天子震怒,下令将抓住的刺客凌迟处si。

凌、迟。

我瘫倒在地。

叶炜来到我身前,看我瘫软在地,没有扶我,却对我说:“小乔要不要,见阿橘最后一面?”

我闭闭眼,睁眼已是一片冷光:“看她如何拿她的命来换你的命吗?”

叶炜不作声,我就这样倒在地上,看着他的衣裳下摆,最后他蹲下身,像珍宝一样将我轻轻拦腰抱起。

我最后还是见到了阿橘,在热闹的街市,百姓们都凑着看热闹,街正中碌碌囚车经过,阿橘着了白se囚衣,虽然透出血迹斑斑,倒也算整齐,我捂住嘴,在茶楼雅间,看着游行队伍经过。

阿橘倒在地上,执刑的人粗暴地将她扯到刑架上,正要拿刀时,却从远处传来马蹄“达达”之声——姜荨改了主意,在天子面前求情,换为斩首。

街市里议论纷纷,我却收了手掌,栗栗颤抖。

叶炜似乎也没想到,在那里愣了许久,凌迟执刑,必然让犯人一g二净在人前,阿橘定受不了这样侮辱,换为斩首,他不信姜荨有这样好心。

我也不信。

姜荨这样嗜血r0u之人,不过显凌迟之后r0u质不再鲜美而已。

我回头,扑在叶炜脚下,泪水涟涟:“你去救她好不好?好不好,三师兄?姜荨是要吃阿橘的r0u啊!只要你救她,小乔什么都听三师兄的,小乔再也不会说三师兄了好不好?”

叶炜低头看我,脸上没有表情,也没有回答。

那日大师兄找到我们时,是在悬风山脚不远处的树林里,我衣衫不整,被压在叶炜身下神se空洞,脸上满是泪痕,露出的肩头锁骨暧昧红痕。

大师兄将叶炜狠狠骂了一顿,罚他一月静思,不许见我。

计划失败,我们失去了阿橘,而我,差点失去童贞。

我们花了三月,仍旧搬回了无用山,路过山脚,这里早已没有人烟了,两次遇袭,百姓惶惶然背井离乡。

路中大师兄在我身边没离开过,一应起居都是大师兄照料着我。叶炜驾车,我懒得出去,也就没正眼见过他。

回了山上,这里也已荒废了,蛛网四结,大师兄将我安置在不远处凉亭中,他和叶炜撩了袖子开始打扫。

无用殿说小不小,后面几个院子打扫过来,就算是大师兄与叶炜这样修行之人也有些劳累。我自告奋勇,要求打扫当初我与阿橘一起住过的屋子。

大师兄看我一眼,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推开门,屋里灰尘铺面,我掩了掩口鼻。然后启了窗。

青山绿水,却物是人非了。

大师兄与叶炜每日在那里寻找古籍书册,希望在里面能找出什么来,而我,每日浅浅练些剑法,不过准备三餐,打扫屋子罢了。

这样离阿橘的事过去快要半年,突然有人在山下出现,开始我们还以为是有过客住下,后来发觉不对,叶炜下山打听,看那些人一身军装,装作游客一问,有大喇喇的兵士透露,皇城里姜荨大人这几日要来这里视察,说是这里风水好,将来可以做皇家陵寝的。

得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沉默下来。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那日我记得很牢,是七月初九,大师兄将我叫到一边,告诉我,这几日要我在树林里地道中躲躲,怕是有异。

我有些不放心,看着远处执剑守着犹如当初的叶炜,又看看大师兄一脸严肃,不得不点头。

“你能答应来接小乔吗?”我急急向大师兄问道,仿佛此生再也不会见他。

“嗯。”大师兄温温柔柔笑着,将我揽入怀中,一如当年梦魇时我哭着叫那人不要走一般。

是我看岔了吗?叶炜似乎转过了身。

当晚我躲入树林,大师兄叫我不要出来,如果天明了还没有人来叫我,那么一定要沿着地道逃出无用山,改名换姓,再也不要想报仇之事。

我哭的一塌糊涂,手里sisi拽着大师兄的衣袖,除了点头不知道做什么。

“乖,等我们胜了,我和叶炜一起来接你,然后我们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大师兄00我的头发,而我躲进他怀里只想着如果不分开该有多好。

我突然出声:“叶炜。”

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附近徘徊的叶炜转过身,我没有抬头看他,只是在大师兄怀里说着:“你要好好活着。”

大师兄失笑:“小乔果然还是喜欢三师兄的,嗯?”

“谁喜欢他si人脸了?”我把头埋得更进,闷闷出声。我只是,不想再让身边人离我而去而已。

“好。”良久,那抹身影才出声。

那晚是我过的最惊心的一晚,那夜算起来也是阿橘离世半年。

我在幽暗的地道里,四周只有一豆烛火,y森森照着。脑海里是当初师父师叔与那怪物拼杀的场景,又想起大师兄对我千叮万嘱,绝对不可以出去。

我的身边就放着一个包袱,里面是叶炜替我整理的,金银细软,还有垂着浅枝绿长穗子的一柄长剑。

“如果我们不来,你就逃走,越远越好。”

大师兄的话犹如在耳,我却越来越心焦,这里并看不到外头夜se,我燃了一炷香,燃尽就再点一支,这样算起来,早已过了七八个时辰,大约已是丑时了,夏日里天亮的早,这时候也该见天光了,可是大师兄与叶炜,却不见人影。

仿佛阿橘仍在,她轻轻对我说:“我会回来的。”

可是阿橘骗人,她没有回来,大师兄这样说,大约也是骗人的,他不过二十三岁,能修炼几年,师父这样高深的人也治不住姜荨,他和叶炜又如何能治住,不过是——

“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我在幽深的地道里低喃出声。

“轰——”

我站在地道入口,东边已翻了鱼肚白,四周静悄悄的,我r0ur0u眼睛,右手里执了剑,要si,也要与师兄si在一处。

我气喘吁吁赶到那里的时候,眼前是不可置信的一幕,却叫我心生欢喜——

姜荨露了原本凶残丑陋面貌,身上灰黑衣裳,x口两柄长剑贯身而入,大师兄与叶炜身上虽血w斑驳,却依然不动如山。

姜荨sisi盯着叶炜,灰白眼珠里满满不甘心——

“你,你竟然——”

轰然倒下。

“大师兄——”我跑上前去,扑进大师兄怀里,大师兄眼疾手快揽了我,“叫你等在地道里,你怎么不等?”

我抬起头来,眼睛里闪闪发光:“若是我乖乖等了,怎么还会见到这样jg彩的一幕?”

“你呀!”大师兄无奈笑笑,又转身去问叶炜:“你还好吗?”

叶炜孤身一人站在那里,有些落寞,对我们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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