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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

 

赵含章便冲她微微一笑,转身就往外走,“走吧,别让宾客们等急了。”

虽然穿着曲裾,连脚都看不见了,但赵含章动作也不慢,但她也不显局促,而是悠悠洒洒的往前去,端的一派风流。

傅庭涵和汲渊没有在底下的宾客中,他们和赵二郎一起站在廊下看着,充当她的家人。

第一次看到这样打扮的女郎,汲渊眼中不由的闪过惊艳,然后就扭头看向傅庭涵。

傅庭涵眉目温和,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失神,甚至在他看向他时,他还扭头回看了一眼,目光清澈,明亮有神,见汲渊看他,眼中还闪过疑惑,“怎么了?”

汲渊微微一笑道:“大郎君好定力。”

傅庭涵目露不解,汲渊已经看向场中,并示意他去看。

场中和汲渊一样惊艳的人不少,甚至还有人失神了,都怔怔的看着赵含章。

赵含章走到敞轩里,对坐着的宾客们含笑行礼,然后又面向赵淞行礼。

赵淞微微颔首,等她面东而坐后便净手,为她取掉发钗,换上钗冠,高声祝福她道:“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福。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赵含章起身,再次向赵淞行礼,然后面向宾客,微微一笑道:“笄礼到这儿就差不多了。”

众宾客懵,怎么就差不多了,你不得下去再换礼服来拜吗?这才进行了一半,哦,不,是一大半。

赵含章说差不多就差不多了,她目光炯炯地盯着众人看,“按照礼节,及笄礼自然没有结束,甚至依据礼,在场的很多人都不应该出现在这儿,这场及笄礼也不该办。”

众人沉默,一时拿不定她的意思。

“我在孝期,在座的很多人都在孝期,自贾后乱政,礼仪崩坏,再难有人可以完全遵从礼而生活。”

赵含章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凝滞。

赵含章一脸严肃道:“这是我不愿看到的情况,古礼是为仁、义、孝、智、信而立,但到现在,秩序崩坏,百姓流离,父母兄弟分离,礼都成了笑话。”

“我们为自己找借口,说要应势而变,但每一次应势而变都有痛苦的事发生,”赵含章道:“去年匈奴军南下,我们汝南郡遭难,特别是西平县和灈阳县,皆受损严重,其他各县也被乱军抢掠过,在座的,有几人没有亲友在这一场混战中死去?”

宾客们眼睛微红,特别是范颖,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去年的战乱,她是在场的人中受伤最重的,比她还重的,便是全家灭门了。

“我之所以在这时候举办笄礼,也是想见诸位一面,”赵含章道:“在座的,不仅有各县的县令,还有各县有名望的贤者,我见你们一是想通告各位,从现在开始,我是汝南郡郡丞,汝南郡辖下十个县全部归我管辖。”

宾客们面色稍紧,紧紧地盯着赵含章看。

赵含章也一脸严肃而认真的盯着他们看,掷地有声的道:“二是想请诸位协助,协助我管理好汝南郡。”

赵含章冲他们深深地揖了一礼,沉声道:“如今朝廷落难,各地纷乱,汝南郡贫困交加,百姓流离失所,而我们的家就在汝南,百姓落难,便是我等落难,诸位救百姓,便相当于自救。”

“我请诸位助我!”赵含章再次深深地一揖。

柴县令都忍不住眼眶湿润起来,忙起身回礼,但有比他更激动的人,一旁的高县令满眼是泪的起身冲赵含章深深一揖,大声道:“赵郡丞不弃,我等必竭力而为,同为百姓!”

赵含章看着陌生的高县令,激动起来,直接走下敞轩扶住他拜下的手臂,大声道:“好,有高县君如此,我汝南郡何愁不安呢?”

众人也被说得心中激荡起来,暂时忘掉了赵含章的年龄和性别,齐声拜下,应了一声“是”。

赵铭定定地看着这一切,他就知道,她身上自有一股魔力,总能让人信服她,好像她说的将来就都能做到一样。

汲渊也很激动,两只手都紧紧地握起了拳头。

倒是一旁的傅庭涵淡定得很,只是看着赵含章的目光带着笑意,专注而又温柔。

赵含章反客为主,哦,不,是由羞涩矜持的笄者变成了领头的正宾一样,直接在院中会客起来。

赵含章毫不掩饰自己对汝南郡的计划,她对众人道:“我希望将来汝南郡能固若金汤,百姓生活在其中安居乐业,我等也能够不受战乱之苦。”

县令们还罢,跟着来参加及笄礼的士绅豪族们却很怀疑,轻声问道:“豫州若是都乱了,汝南郡又岂能独善其身?”

赵含章叹气道:“所以我们才要更努力啊,至少在豫州被匈奴军或者乱军攻入时,我们汝南郡能够将敌人挡在外面。”

她道:“我没有刘越石之才,所以需要诸位的协助啊。”

“刘越石?可是并州的刘琨刘刺史?”

赵含章点头,“正是。”

“听说他据守晋阳,并州都被匈奴军占了,但在晋阳势力范围内,刘渊的大军寸步不能入,如今晋阳是并州唯一的乐土了。”

赵含章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就想汝南郡若能和刘越石的晋阳一样就好了,他只有一人,而我们有这么多人,通力合作之下,未必不能让汝南郡成为乐土啊。”

高县令激动的道:“一定可以的,从赵郡丞管理西平便能看出您的能力,假以时日,汝南郡必和晋阳一样,甚至胜过晋阳。”

赵含章受宠若惊,她没记错的话这位高县令是遂平县的县令,他竟如此崇拜我,好意外,好惊喜。

赵含章笑得眉眼弯弯,乐道:“好!那我们就共同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黢黑的夜

赵含章请来的宾客都很讲究,没有一个名额是浪费的。

要想经营好汝南郡,那就要先给大家确立一个大目标,一个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甚至心之向往的目标。

在乱世里,有什么比得上一个安稳的环境更吸引人的呢?

历史的进程在加快,谁也不知道刘渊什么时候就破了洛阳,所以她时间紧迫,她需要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人,将汝南郡打造成一个铁桶,再往外辐射,将豫州其他地方也纳入羽翼之下,这样才安全一些。

赵含章留下九个县令,再请了赵铭、汲渊和傅庭涵一起去前厅议事。

考虑到当下世人对高桌高椅的接受程度不高,赵含章又乖乖的把前厅的桌椅搬走,换上了席子和矮桌。

她很识时务,不想在生活习性这种小事上和下属们有矛盾。

赵铭一踏进前厅就发现了改变,不由瞥了一眼赵含章,轻轻地哼了一声。

所以他觉得她太过能屈能伸,屈时不动声色,且还能让人如沐春风,毫不在意自己的委屈,这样的人怎会困于浅滩?

赵铭觉得汝南郡还是太小了,只怕容不下她。

但每每想到此处,他又有些心焦。

因为血缘,赵含章和赵氏是天然绑在一起的,如今她的经营又主要围着西平,她的野心和能力直接关系到赵氏的未来。

夜深人静时,赵铭也总会问自己,站在她这边做的这一切,他将来到底会不会后悔?

赵含章已经走到主位上,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穿的曲裾,老老实实地跪坐下去,其他人也分次入座。

才盘腿坐下,下人便给他们送上热茶和点心。

赵含章道:“家中守孝,暂不饮宴,委屈宾客了。”

众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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