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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围城

 

淮铮十二岁就发现了东纪在西纪皇宫里的探子,于是搭上了这艘船。他的淮将军府旧人身份让东纪国君很是放心。祁明冽作为正统血脉,拥护的势力是比那位篡权夺位的亲王要大的,然而这么多年一直无法收复东纪,就是因为淮铮暗地里动作。作为交换,等西纪覆灭祁明冽身死之后,国君要保太后荣华依旧,并为淮将军府平反。

太后说以后让祁明冽给他家翻案,可是这迟了太多年的翻案有什么用?无数条鲜活的人命,一句轻飘飘的“错了”就可以带过吗?不叫仇人断子绝孙,不足以告慰在天之灵!

招雪有很多机会可以杀祁明冽,但是他看着那个小包子苦逼兮兮地学着批奏折、吃力地挥舞着对这个年纪来说太重的刀剑,就怎么也下不去手。太后并不打算把祁明冽当做傀儡,所以对他要求格外严。招雪陪着他完成那些繁重的课业,自己比他大三岁都这么累,小包子却硬生生扛下来,虽然嘴里经常叫嚣着“朕不干了!”手却没停。

祁明冽小朋友:“呜朕想吃桂花糕。”

太后晃着戒尺:“奏折没批完不许吃。”赶紧成长起来让哀家退休!

小包子扑:“雪姐姐,救驾啊!”

招雪慈爱地?接住他,露出一个宠溺笑容,阴测测腹诽:多么暗无天日的童年啊!等你好不容易熬到成年自以为大权在握,我再把你狠狠踩进泥土里,让你痛哭流涕忏悔你爹的罪孽,那才叫完美的复仇嗯哼哼

淮铮此去攻打不过是做戏,按照与东纪国君的谋划,东纪会丢几座城给淮铮补充粮草,同时手握淮铮提供的城塞防卫图向西纪后方包抄。祁明冽手下能打的将领都和淮铮一起过来了,后方空虚,东纪掌握着西纪的各种信息必能直指京城,到时候淮铮杀了同行的将帅再回返援助东纪,就算祁明冽能征善战也独木难支。

淮铮在攻下几城后邀东纪国君相商,有重要情况须当面禀明。国君已把淮铮视作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爱将,加上淮铮表面上属于西纪,国君便只带上自己的亲卫将军和一小队护卫悄悄相见。结果一见面就被淮铮控制住了,国君带在身边的陈将军竟是淮铮的人。原来这陈将军多年前曾是淮铮父亲的旧部,淮大将军于他有救命之恩,只是这段旧事鲜有人知。淮家被诛,陈将军敢怒不敢言,待到亲王起兵他便投向了叛军。后来淮铮和东纪探子接触,也和陈将军联系上了。得知恩人唯一的血脉还存活于世,陈将军这次说什么也要肝脑涂地以报。

东纪国君白着一张脸问:“答应你的朕自不会食言,你还想要什么?”

淮铮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似笑非笑道:“我不是说了?这谋反的罪名淮家可不能白担。”

国君:“所以于情于理我们都会杀了祁明冽,拜你为护国大将军,恢复将军府昔日荣光,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淮铮好整以暇地将剑归鞘:“呵陛下,淮家那么多条命,皆系于君王一念之间。受制于人,终究寝食难安,您想必是深有体会。”

国君:“?你是说难道你!!”

淮铮姝丽的面容在夜晚跳动的烛火下显得诡魅异常:“我要你在这里写下禅位于我的诏书,然后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你我合围西纪,将东、西皆收入我囊中。”

国君失声叫到:“你以为我会同意?!”

他吓得连自称朕都忘记了。

淮铮抽出剑来,森然冷光映在国君脸上。“你会同意的。”他说,“之后我尊你为太上皇,保你安享晚年。你若不同意,我现在就杀了你,提着你的脑袋献给祁明冽,封个护国大将军不成问题。”

仿佛看见自家陛下又惊讶又高兴的表情,淮铮不合时宜地低笑起来,听在另一个人耳里完全是索命的厉鬼之声。

国君强自镇定道:“好,待朕回京拿出玉玺就写。”只要能逃出此地,你还管我写不写?

陈将军笑呵呵地翻口袋:“不用那么麻烦,玉玺在这呢!”

国君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什么?!!”

淮铮嗤道:“你以为我只有陈将军一个内应?在你动身后我就派人偷出了玉玺。”

国君瘫倒在椅子上,明白淮铮已立于不败之地。

淮铮拿到禅位诏书后,一切如同计划,当东纪兵临城下时,淮铮以拱卫京师之名率军回援西纪都城。

看着战火终于还是烧到了自己成长的地方,当年的情景仿佛重现。宫门是否已被攻破?那个人被俘虏了吗?还是已经殉国了?至少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淮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浑身气势陡然一凛,直奔皇城。

御林军不是吃素的,在东纪大军的包围下仍死死守着宫城。淮铮看见宫门还未陷落,竟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即为自己的反应皱起眉头。难不成我是想亲手了结他的?或者也不必杀,好歹相处了这么多年。待到坐拥天下,养个闲人也没人置喙,我可以把他关起来做我一个人的禁脔父债子偿,儿子当一条摇尾乞怜的母狗听起来也不错

淮铮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慢慢勒紧缰绳踱到阵前。见他前来,东纪和西纪的将士同时面露喜色,场面十分怪异,然而并没有人注意。

东纪将领道:“这御林军忒难对付,还请淮小将军叩开宫门。”

淮铮:“你们后退十里,他自会为我开门。”

将领们面面相觑:“要不要做戏打一下?就这么退开,难保里面那位生疑”

淮铮淡淡道:“他不会怀疑我。”

说完这句,淮铮顿觉自己真是没良心,阿冽那么信任他随即自嘲,良心这东西早就丢了,他又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忠臣,此生唯一目的只有报仇雪恨罢了。

淮铮进入皇城,没走几步就看见他的皇帝陛下骑着马飞奔过来,在后面侍卫的惊呼声中硬生生勒住,一个潇洒的翻身下马到他面前,眼中满溢着喜色:“你回来了!”

淮铮下意识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我回来了。”他毫不怀疑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祁明冽已经抱住他亲一口了。

然后淮铮顿了顿:“要是我不回来呢?”

祁明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你不回来去哪?”随即像反应过来,紧张地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受伤了?是朕不好,不该派你去涉险”

——他从没考虑过我会丢下他。淮铮胸中顿时酸涩无比,眼神越发晦暗不明,尽量平稳着声线回答:“没有,一点事都没有。”

祁明冽抬眼越过他看向城墙外,道:“如今这一遭可不像没事了,搞不好我们全都得在这里”

都得什么,自不必说。

淮铮听着这阔别了好几个月的磁性嗓音,竟在大军压境的紧迫环境下飘出一缕绮思。他定定望着面前高大挺拔的男人,对方身上早已不见当年小包子的影子,剑眉星目,深刻的轮廓显得有些冷硬,在大殿上很能唬人,但对着自己时总是噙着笑意。那双眼睛现在盛满了某些淮铮不敢直视的情绪,让他微微侧过头望向屋顶的瓦檐。

祁明冽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矮上两寸的童年玩伴兼爱人,满身风尘仆仆仍不减其清丽姿容,一边领着他往里走一边压了嗓音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还在想准备一队死士护送你逃出去,但既然我不能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那你想必也是不肯走的。而且我发现”

他停下脚步,低下头很认真地盯着淮铮的眼睛说:“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想放你走。雪姐姐,你要和我死在一起。”

他叫出了那个已经好几年没有出口过的称呼。淮铮浑身一震,从祁明冽的眼里直望到心底。他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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