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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还认不出不是自己的床单吗?”对这个满嘴谎话的舍友好感降到最低,丁玉不想再跟他绕弯子,想快点得到答案好带李墨安离开。
两人对峙间,只有宋永元注意到李墨安起身来到江开衣柜前。
倒不是说江开眼瞎,但那双总透出漫不经心的水汪桃花眼隻盯住你一个时,里面的专注与执拗让人压根移不开视线。江开甚至能从丁玉眼底找到自己的倒影。
“咔哒。”
落锁声宛若重锤砸在江开心头,他停止臆想猛地抬头,李墨安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衣柜边,双手背在身后一脸无辜。
“哥哥,我刚才不小心经过,这个锁自己掉下来了。”
亲眼目睹他是怎么用一根牙签开锁,宋永元躲在上面不敢吭声,他默默将头缩回被子里,祈祷接下来的动静不要闹得太大,不然宿管直接给他们打为不文明宿舍。
见他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江开顾不得自己还坐在台阶,隔着三层往下跳试图撞开李墨安:“滚!”
不料后者速度比他更快,少年伸手轻轻一挑,衣柜门应声而开,露出贴在柜门上少说也有十几张的照片。
坐在高处的宋永元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感叹江开业务能力还挺强,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收集到的这些带脸的照片。只不过看着看着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是丁玉大学时候的照片吗?怎么还穿着连高的校服?
显然,李墨安也注意到这些与丁玉现在的年龄对不上,更何况照片里的人还穿着乖生生的蓝白校服。
摔门声震得床栏都在颤抖,江开用力推开站在门边的少年,恶声恶气开口:“滚开!”
正好旁边就是一张空床,丈量些距离后李墨安顺势倒在床栏上,虽然声响听起来吓人可一点都不疼。可李墨安怎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呢,他捂住后脑杓默默站在旁边,眼神可怜兮兮注视着丁玉:“哥哥”
无法形容看到那些照片的感受,远离五年的噩梦似乎又在慢慢浸透丁玉周围空气,他手腕发软抱不住不重的书,晃晃身子握住身侧的床柱。
或许是他脸色过于煞白,不仅是李墨安,连被暴躁占据全部心思的江开也冷静下来,呆愣愣地盯住丁玉发白的嘴唇。
就算那些照片只出现瞬间,可让丁玉原本忘却的记忆卷土重来。
喉咙像是被棉毛塞住般梗塞,那双桃花眼里只剩惨淡惊恐,丁玉死死盯住被江开护在身后的衣柜,声音哑得如生锈了铁钉:“你从哪里拿到这些照片的?”
“什么?”
江开不知道丁玉反应会这么大,他怔怔看着李墨安上前揽住青年不断哆嗦的肩膀,下意识捡起地上的锁:“随便搜到的。”
那些照片早就被人销毁,他不知道云修然竟然还有底片,心中蔓延的恨意快要将丁玉吞噬。
“给我。”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已经处在违法边缘,好不容易才从云修然那里取得的这些照片,江开怎么可能会这么简单就将东西交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做交易?!”
无法控制自己的音量,脖子上似乎又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丁玉垂头不断咳嗽,握住李墨安的手指都泛了白。不敢出声插话,宋永元默默下床来到他身边,转头打量死死护住衣柜的男生:“江开。”
李墨安本想扶住站不稳丁玉,对方却推开了手。
“把东西给我。”声音冰到极点,丁玉目不转睛盯住站在原地不动的男生:“不要让我说第二次,也不要让我将这件事情上报导员,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下半年要参加保研的评选,对吧?”
无法忍受别人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江开捏紧拳头:“你威胁我?”
“江开,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商量吗?”丁玉眉眼间全是刺骨寒意,他一步步向人靠近,直到江开整个后背都死死贴在柜门才停住脚步。
“让我猜猜,云修然是以什么身份介绍自己的。”
“丁玉曾经的心理医生,还是老师,还是以折磨病人为乐趣的变态?”
? 报警 ◇
◎ 全校社死◎
知道当年事情内幕的人不超过五个, 其中汤家就占了三人。
汤父、汤母和汤亚。
受学生喜爱与社会尊敬的心理医生竟然是罪魁祸首,这种事情说出去谁也不信。更何况汤父不想暴露丁玉心理有问题,他命令汤亚不许将真相说出去, 并隻字不提这件堪称无妄之灾的绑架。
“丁玉难道不是咱们家一份子, 为什么不敢说实情?”汤亚刚从医院回来, 目睹丁玉脖间的勒痕气愤不已,声音里的愤怒肉耳可听。
汤父坐在书桌后不吭声,香烟弥漫在书房,熏得汤亚眼睛发酸。
“你也说是丁玉, 不是汤玉,”汤父神情古怪,伸手将烟头按灭,“丁家那边都没人收留他,汤家心善养到他十八岁, 难道不要点回报?”
骨子里流淌着汤家自私的血液, 她敏感察觉汤父话中有言外之意,汤亚提起十分警惕:“他说会将这些年的钱还回来。”
“还?”
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笑话,汤父常年被烟酒浸泡的蜡黄脸皮抽动, 几秒后露出满口黑牙:“我有的是办法让他还。”
她联想在丁玉住院的这段期间, 家里电话根本就没有停过。每当她问起时, 汤母都会打着含糊掩饰过去不肯说,汤亚似乎能猜到父亲打得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