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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节

 

陈山晚微不可觉地抿了下唇。

郁睢还以为他要生气了,毕竟这么多年朋友,祂在这里讲什么交易代价。

然而陈山晚却是问:“你想要什么?”

郁睢稍顿。

祂弯弯眼,垂下头无声失笑。

好像,也不是那么地了解他啊。

想要什么……

“想要你每天过来陪我……”

做不到的话,就喜欢上祂。

郁睢并不介意陈山晚给祂的感情是因何而起,是被强丨制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只要每天、永远都在祂身边。

可陈山晚是天地间的苍鹰,是自由的风。

哪怕是祂也困不住,又或者说…不该困住。

把苍鹰锁在笼子里,会死的。

“…逗你的。”

郁睢扯了下嘴角,眸中覆着一层淡淡的自嘲,往深了剖析,却更加晦涩复杂,波涛汹涌的,但凡放出来一点,如今微妙的和平就会在顷刻间被覆灭。

郁睢:“你去吧,时间不早了。早去早回。”

为了让陈山晚安心,祂还补了句:“我不闹大动静。”

陈山晚得到了这句话后,就放心地走了,但是才离山,又发觉郁睢那句话是“不闹大动静”,而不是“我不出来”。

陈山晚:“……”

应该不会吧。

他踏风而行,朝着惠市而去,在心里默默祈祷。

最好不是。

不然…就麻烦了。

陈山晚从惠市回来后还是每天尽量抽时间去看了眼枯井里的孤寡老“人”,没过几天,就到了生日。

陈山的规矩是寻常的生日不会过,就算过也是简单送个礼,不办。但十八岁这种成人礼,会大办。

你要陈山晚选,陈山晚其实是想一辈子都不办的。

他觉得这些繁琐的流程麻烦。

可陈山十八岁的成人礼有长辈的赐福,也是长辈们的一片心意,他也没办法,只好乖乖走流程。

等长辈们的赐福结束后,陈山晚就可以躲闲了。

他找了个借口溜走,还在想要不要趁这个时候去见一下郁睢,就忽然停住了脚步。

陈山晚静静地看着朝他而来的弟子,那是陈莲的徒弟收的弟子,陈山晚记得,因为他来上过两次机关术的课。

他冲他拱手,语调只有些不易察觉的缓慢:“师叔。”

陈山晚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方才那副温和的模样消失殆尽:“你过来。”

他带着这名弟子到了没人的地方,随手设下结界,结界形成的那一瞬间,陈山晚的声音也冷了下去:“郁睢,出来。”

陈山晚轻咬着后槽牙:“他的灵魂承受不了你的力量!”

空气倏地一静。

长相平平的弟子脸上勾起个带着几分诡谲的笑容:“阿晚…你是怎么发现的?因为天生灵眼?”

陈山晚见祂还没有动作,手腕一翻,指尖就夹着一张黄符:“我说,出来!”

郁睢微微停住,脸上的笑容也一点点消失:“你别生气。”

祂声音轻轻地:“我只是想见见你。”

祂借着别人的眼睛凝望着陈山晚。

陈山晚和祂想象得一样好看,甚至比祂想象得还要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尤其是他那双凤眼,看着深邃,好似有很多柔情藏匿在其中,但细细瞧去,又能发觉那如琉璃般的淡漠疏远,也是因此为他添了几分奇异的神性。

叫人只能远观,不敢靠近分毫。

郁睢微微抬起手,想要触碰陈山晚,却又到底还是放下。

因为这是别人的手。

郁睢从那名弟子的身体里出来,却只是一缕浓稠的黑雾,祂缠上陈山晚,萦绕在陈山晚周身。

陈山晚手里的黄符微微亮了一下,又被陈山晚收起。

陈山晚没有理祂,朝那名倒在了地上的弟子走去,抬手在弟子眉心写了个咒文,用来稳住他的魂。

“啧。”

一声有点含混的轻啧在耳侧响起,陈山晚撩起眼皮看着黑雾:“你到底想做什么?”

说到底,郁睢是怎么做到的……封印明明没有任何动静。

绕着陈山晚的黑雾很勉强地凝聚出了半个人形,漆黑的双手轻轻地将陈山晚的脸捧起。

陈山晚没有躲,看着那个黑黝黝的脑袋靠近自己,额头的部位抵在了自己的眉心。

湿冷的感觉登时弥漫开。

郁睢的声音好像变得格外艰涩,但在祂背后远处的后山,封印的光芒再次大盛:“我说了,我想见你…生日快乐。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祂轻轻笑起来,因为是邪祟,因为无法真正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思考,因为从有意识开始,祂就随心所欲惯了,所以祂并不知道自己这一遭意味着什么:“待会见。”

的确是待会见,毕竟陈山晚作为守封印的人,现在要立马赶去后山。

他看着黑雾在空中消散,一手起阵,另一只手很轻地抚了一下自己的眉心。

陈山晚到后山时,封印的光已经自然消退。

他第一时间没有动。

的确因为他现在思绪太过繁杂凌乱,也因为……

枯井旁的那棵树活了。

陈山晚怔怔地看着。

原来…是无花树啊。

【作者有话说】

来惹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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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12

第二天早上, 陈山晚被陈山晓喊住了。

他到了陈山晓的院子里,陈山晓示意他坐,然后给他泡茶。

从前陈山晓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 后来做了家主后,为了磨炼心性, 他就开始学茶, 让自己慢慢静下来。

所以到现在,只要不涉及陈山晚的事, 他都能平静以对。

陈山晚是例外,是因为陈山晓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 也因为陈山晓至今都还很担心陈山晚。

“……有件事, 师父要我自己斟酌要不要告诉你。”

陈山晓慢慢动作着:“我也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说。”

陈山晚微怔:“…什么?”

陈山晓:“从前不说, 是因为你那时还小, 说了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现在……”

他看着陈山晚, 神色复杂:“师弟, 师父当年把你带回山, 没多久就跑了一趟筮台,在筮台为你起卦算了算。”

陈山晚挺直了脊背:“师兄, 你说吧。”

陈山晓:“你这一生, 唯一真正能称得上劫难的, 就是情劫。”

情……劫?

陈山晚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 就是郁睢。

在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时, 他垂下了眼帘, 很轻地在心里啊了声。

原来是这样。

这么久以来的混乱和茫然在这一刻突然清明, 心里那团乱麻就像是被人一剪刀下来,来了个干净利落、清清楚楚。

昨天郁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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