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叶可卿闻言点头,咯咯一笑。
冯妤等她爹上早朝的空档,一大早就着人带路。
她倒要去看看,哪个不要脸的老妪,丈夫还没死呢,就攀龙附凤到她家了。非得给她捅出去,叫那女人的丈夫和孩子看看,街坊四邻也都看看。
青阳家小院的柴扉被拍响,屋外传来不紧不慢地呼喊。
“弟媳,弟媳。”
兰汀抬头看了一眼,听出来是璧儿二伯母的声音,把她请了进来。
“二嫂今天怎么有空?”
“我在街上置办点东西,顺便来看看你们。”青阳家的二媳妇负责整个家里的中馈,不过往常倒不需要她亲自出门。
“你别忙了,弟媳。”二伯母喝了口粗茶不太喜欢,皱了皱眉放了回去,拉着兰汀的手笑眯眯问,“上次的事,璧儿问了没?”
兰汀不太习惯她这般亲热的态度,挣了开:“璧儿问过,他老师说不合规矩。”
“怎么就不合规矩?”二伯母的笑意扭曲起来,声音尖锐,“我儿这都考过了童生,你家璧儿都没这个能耐,你们莫不是没问。”
“嫂嫂,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为何要撒谎?”兰汀无奈,她又不能违背璧儿的意愿,将璧儿十二岁就考过了童生这件事抖出去。
“为什么?自然是见不得我儿好。”二伯母冷哼一声,蔑了兰汀一眼。
兰汀拉住要骂人的叶可卿,安抚了两下,自个儿冷脸回应:“嫂嫂,若是你要这样说,那您自个儿去找官学问吧。”
二伯母指着兰汀的鼻子,咬牙切齿地威胁她:“你……好哇你,好你个兰汀,我这就回去禀告母亲,你等着,我治不了你有人治你。”
见弟媳妇不理睬自己,二伯母甩了甩袖子起身离开,走时把院子的柴门摔得抖落下来几层灰。
叶可卿拉着兰姨的手晃了晃:“姨姨,不气不气,没必要跟这种人置气。”
兰姨摸了摸叶可卿的头,笑了笑:“我没事。”
“姨姨,为何你们不让哥哥的祖母知道他已经考上了童生,这样不就少许多麻烦了吗?”
叶可卿困惑了许久,今日终于有机会问出来。
兰姨的手顿了片刻,轻轻叹息一声,低头对叶可卿解释:“璧儿读书颇有天赋,一向被老夫人看重,常常将青阳昭与他对比,那个孩子便渐渐把璧儿当作敌人对待,更是走了岔路,想害我家璧儿。”
“什么?想害他?”叶可卿的眉头一皱。
“是,有一年酷暑,全家都在午憩,璧儿却落水了,等大家发现的时候奄奄一息,差点就没命了。”兰姨说到这里,目露艰涩,手心捂住胸口,显得有些无助。
“是青阳‘钊’做的?”叶可卿顿了顿,诧异问,“他当时多大?”
兰姨点了点头,“他那时候不过十岁,也正是念其年纪小,再加上他苦苦哀求,你青阳大叔心肠一软,决心包庇了下来,让璧儿宣称是自己不慎落水。那时起,璧儿便对他爹颇有微词,这也在所难免,也是那以后璧儿提出想住出去,我们这才搬到了这里。”
叶可卿不禁咋舌,十岁她还在玩蛐蛐,那个青阳“钊”就敢动手杀人了。
况且,他将来可是状元,叶可卿怎么也觉得不太像未来首辅的作风,真是让人费解。
“也就是说,哥哥怕老夫人继续将他拿去与旁人比较,便开始藏拙?”叶可卿虽是问句,其实前因后果已经理清了,不免有些唏嘘。
兰姨点了点,夸孩子一般道:“卿卿真聪明。”
叶可卿扬起笑脸,拍了拍胸脯保证:“姨姨放心,我会帮哥哥保守秘密。”
兰姨捏了捏她的鼻子,被她的机灵模样逗笑了:“好,卿卿真乖。”
冯妤带着人寻到了地,她在胸前叉着手示意絮儿。
絮儿明白,这种事怎么能小姐出马,笑着拍了拍胸脯:“您就在一旁看好了,我要那妇人下不来台。”
冯妤不耐烦,“你快些,完了我今日还要去官学。”
柴门没锁。
絮儿让家仆一脚踹开来。
门口的动静让叶可卿和兰姨都吓了一跳,纷纷望了过去。
骂人的话就在嘴边,絮儿硬生生咽了回来,她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叶可卿和兰汀。
前几日才见过!
所以,所谓不要脸的老妪是她家小姐心上人的母亲!
完蛋,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青阳遇害
狗四见絮儿姐姐不说话,他指着屋里就骂:“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妇人,想勾……哎呀!”
絮儿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一边尴尬笑着对屋里人道歉:“不好意思,找错人了”,一边招呼众人退出来。
她轻手轻脚地把门合上,冷汗直冒,还好今天她着的女装,应该没把她认出来。
“絮儿姐姐,没错,就是她啊,你怎么了?”狗四百思不得其解。
“少废话,我们差点闯了大祸。”絮儿脚步不停,瞪了他一眼。
她在小姐疑问的眼神中,附耳说了几句。
冯妤的脸一会白一会红,精彩极了,最后咬了咬牙道:“回家。”
“不去官学了?”
“还去什么官学?”
都快跟心上人做兄妹了!
二伯母前脚刚走,就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来了,她赶紧躲了起来。
如今见人要走,她蹒跚追了出来,急急道:“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冯妤今日依旧着的男装,叫人雌雄莫辨。
她停下步子打量了这人一眼,并没有理妇人。
絮儿颐指气使地问:“你谁啊?拦我家公子想干什么?”
“公子可是官学的学生?可认得青阳尘璧?”二伯母是个耳尖的,刚才大老远就听着他们讨论官学,这位公子一看就非富即贵,她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冯妤这才正眼看她,“认识,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是他的二婶婶,他的二哥哥也就是我儿子,今年考上了童生,我们就想托他去官学问问能不能也跟他去上学,可是他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也没问。”
青阳家的二媳妇颠倒黑白倒是一把好手,她打心眼里就觉得青阳尘璧没有问过,糊弄她呢。
“所以?”冯妤好看的眉眼皱了起来。
“公子你得替我主持公道啊!”妇人揩起了莫须有的眼泪。
冯妤感觉听了个笑话:“你想要我去问老师?”
“求求你了公子。”妇人双手合十,低头做小地哀求起来。
“你以为人人都能进官学?可笑。”冯妤不耐和她掰扯,冷笑一声就要走。
妇人着急,抓着冯妤的袖子唾沫横飞:“怎么不能?我儿十七岁就考上了童生,凭什么青阳尘璧没考过就能赖在官学?就因为他以前聪慧?难道你没听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吗?”
冯妤气笑了:“无知妇人,你以为考过了童生便能进官学?”
“官学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里面大把的秀才,十七岁才考过童生也好意思显摆。”冯妤顿了顿,目露讥讽,“再说了,亏你是青阳兄的二伯母,竟然不知道他十二岁就考上了你所谓的童生?”
阒静了片刻。
妇人退后两步,喊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冯妤继续面带讽刺地摇头:“竟然敢说他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