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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回答他的是门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诧异、瑟缩的目光。

女人的手在裤子上抓了两把才开口:“你就是秦见吧?”

她扯出了一个笑:“我是小南的姐姐,哦,我是宋城南的姐姐,这是我女儿,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睡觉了。”

收起错愕和失望的秦见只剩下面无表情,他点了点,言简意赅的问了句“他呢?”

“在医院,还守着柱子呢,哦,也就是我儿子。”女人拘谨地说道。

除去怼人和呛声,秦见没怎么和这种年纪的女人说过话。家里只有两双拖鞋,他将自己的脱下来踢给小女孩之后,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灯上床,秦见扯了被盖在头上,有点失望,有点不高兴。可还不到一分钟,他就如同装了弹簧一般又掀了被子跳起来。此时,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她们睡在哪里?难道是宋城南的屋子?睡宋城南的床?

秦见心中升起一股薄怒,他找不到因由,又寻不到出口,他想将那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从宋城南屋子中拖出来,又觉得自己疯了。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那是宋城南的姐姐,是姐姐,是一起长大的亲人,可话说多遍依然阻止不了他心中的愤懑与醋意。

北方的秋夜里,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低低的狠狠的“草”了一声:“佬子他妈的刚才就应该睡那屋!”

睡宋主任的床,让别人无床可睡!

宋城南是被手麻醒的。晨光刚刚依稀,他支起身子甩了甩压了一晚十分酸麻的手臂,继而他将腕子置于眼前,眯着刚刚醒来并不清明的眼睛分辨表针。

“5点15。”寡淡的声音蓦地响起。

“啧,见爷,人吓人吓死人啊。”宋城南向后转动着有些发轴的脖子,见秦见正靠在病房的墙上盯着他。

姿势和表情都透着不爽,像只一大早就被踩了尾巴的傲娇猫咪。

“你怎么来了?”宋城南揉着脖子问道。

“我不能来?”少年挑着声音,是找麻烦的口气。

火药的味道浓重,宋城南自觉没有惹到这位祖宗,但还是笑着哄道:“能来,哪有你见爷不能来的地方,过来。”

病房是一个三人间,中间用帘子隔档,因为还早,病人和其他陪床的家属都还睡着。宋城南的声音不大,但下的指令却清晰明了,秦见鞋尖在地上踢了一下,走过来的时候表现得有些不情不愿。

多人病房的凳子不多,宋城南往旁边串了一下,分出半个凳子:“来坐,让我靠会儿,好累。”

秦见心里一抖,指甲重重地刮了几下手心才坐了过去,嘴上却违心的矫情:“宋主任不是铁打的人吗?人民公仆也会累啊?”

“少啰嗦。”男人环住少年的脖子,将下颌搭在他的肩头,泄了身上的力气再次合上眼睛。

“葱花猪肉馅的包子?我闻到味儿了。”他勾着嘴角轻轻说道,“就知道你心疼叔儿。”

病房的窗台上放着一个粉红色印着两只蝴蝶的保温桶,那还是晓晓上幼儿园时用过的。

宋城南毫无避讳的亲近让秦见心中如同热火烹油,刚刚灿烂的噼啪作响,却被一声“叔儿”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冰寒渗入血液,瞬间冻住了少年的美梦。

秦见不知疼似的一下下撕着指尖的倒戗刺,他突出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两次,才装作恼怒地说道:“叔儿个屁,少占我便宜,以后以后你在叔儿长叔儿短,我就”

“就怎样?”宋城南睁开一只迷蒙的眼打趣身旁的少年,“那你想叫什么?想和我平起平坐?那叫哥哥?”

秦见身子一僵,顿时跟过了电一般,从尾椎骨升起一阵酥麻,沿着脊背攀升直冲头顶,又迅速的蔓延到四肢百骸。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感觉到身体控制不住的轻颤,一些什么东西叫嚣着、欢悦着、躁动着,好似马上就要无所畏惧的冲破禁忌。

不能失控!指甲抠进肉里,紧紧地握着拳头,他听见自己僵着声音问了一句全无意义的话:“什么?”

“叫声哥哥来听听。”男人痞痞的笑道。

秦见听到了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声,又好像溺在水中,耳膜鼓动,隔绝了世间的所有声音,唯剩那声带笑的“哥哥”。

他不得不快速结束这一话题,在自己失控之前。

不能失控!越来越微弱的声音再次提醒着他。紧咬的牙齿慢慢分开,紧抿的双唇缓缓分出缝隙。

“滚。”他说。

一个字用尽了少年所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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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深

“那她做的饭有你做的好吃吗?”刘祥向嘴里填了一口冰激凌含糊的问道。

桌子下面,方斐踢了胖子一脚,小声低语:“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看着自打进了冷饮厅就一直沉着脸的秦见问道:“宋主任的姐姐这是住下不走了?”

秦见最近只喝白水,因为泻火。端杯喝了一口,杯子再次放回桌面上时震颤的水波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照顾柱子,加上农活基本上干完了,就住了下来。”

这几日,沈萍确实留了下来,一方面照顾柱子,一方面宋城南也想借此让她散散心。

上个周末,秦见放假回去,女人还张罗了一桌好吃食,有酒有肉,颇为丰盛。

秦见还记得她给宋城南夹菜时总是会说一句:“小南从小就喜欢吃这道菜,也不知怎么就那么好吃,吃了快三十年了也吃不够。”

少年的筷子自此再也没动过那道三丝爆豆,连女人殷勤夹过来的都被埋在了碗底,没再见天日。

“消食,去吗?”饭后宋城南笑着问他。

“吃撑了?”他挑着眉毛,“我没有,不去。”

宋城南叼着烟低笑,揉了一把少年的头发:“走吧,陪哥溜达会儿。”

秦见的脚指头勾了勾地,不争气的换上了出门的鞋子。

“她们在,你不自在?”入了秋,北方便开启了悠长夜幕,零散的灯光将夜色衬得更加寂寥,走进去便如入了一副孤独的画。

脚步踩在落叶上,枝脉破碎的声音一声连着一声,不知听了多少声,秦见才回:“你爱吃什么怎么从没告诉过我?”

宋城南显然一怔,这莫名其妙的答语让他有些无奈,而随之一股隐秘的欣喜又升腾而起。

秦见表现出的领地意识和对他的独占欲,让他有些受用,那个在意他的少年又回来了。

“我吃什么都行,再说你做的我也爱吃。”宋城南弹了弹烟灰,“最近吃不到你做的饭,还真有点馋得慌。”

少年浓密的睫毛快速扇动了几下,夜幕的掩映下,谁也没发现他挑着的眉眼慢慢柔和了下来。

“你住我屋吧,沙发不好睡。”少年望着宋城南手中重新明亮的腥红一点,“那么大的个子,半条腿都露在外面,我不在家为什么不去我屋里睡?也不知你跟我生分个什么?”

宋城南用没掐烟的手去搂秦见,胳膊在脖子上饶了一圈略略用力:“还不是见爷你最近越发喜怒无常,您没发话,我哪里敢妄为。”

秦见转头去看宋城南,他立着夹克的领子,眉眼含笑,冷硬的线条也柔和起来,看起来潇洒又温柔。

近在咫尺,他离自己实在是太近了,近到秦见只要微微倾身,就能讨到一个轻吻。

吻!少年心湖猛然震颤!觉得自己简直疯了,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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