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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小秦和小宋也认识?”方所长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交替。

“何止认识啊!他们”

“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秦见截了小张警官的话,他笑着向宋城南礼貌的伸出手,“好久不见,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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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

夜访

晚上八点零二,门口响起敲门声。

正是一年中白日最长的时候,太阳的余晖被一点点收紧,在天边压成了一条霞色的光线。

宋城南推开门,年轻的男人立在小小的雨搭下,垂着眉眼表情淡然。夜幕初启,将暗不暗,光线像调了柔焦的镜头,昏黄的余晖衬为背景,将年轻男人称得像老旧图片上的人像,明明脸庞鲜嫩,你却知道他早已老了。

宋城南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以前的少年常常立足于此。讨厌他时,趴在窗子上搞怪整蛊;戒备他时,提着行李犹豫踌躇;依恋他时,守在这里等他回家而如今,那个原来一眼就能看透的男孩儿敛着神色,像一本集结成册的书,很多故事都是新的,宋城南都没读过。

“方所长请客,宋主任怎么没到?”秦见越过宋城南往屋子中看了一眼,“媳妇儿管得紧?”

四年未见,两人的私下里的第一句话如此稀松平常。

宋城南不知为何心里烧起了一把邪火,他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随意而言:“怎么又不叫叔儿了?”

秦见弯腰拎起脚边的两个礼盒跟着男人进了屋子:“宋主任想听什么我就叫什么,原来是我太犟了,非得较真儿。不就是一个称呼吗,宋主任想以长辈自居,那我就叫叔儿,婶子呢?没在家?”

宋城南第一次觉得秦见话多,他坐在沙发上,从烟灰缸上拾起半截燃着的香烟。

“没在。”

秦见将手中的礼盒随意放在进门的简易柜子上:“一点省城的特产,宋主任若不嫌弃就尝个鲜儿。其中一盒麻烦宋主任帮我送给对门,毕竟他们也照顾了秦铁峰好几年。”

一模一样的两盒特产,并无谁比谁特殊一点。宋城南机械地点点头:“你爸爸最近还好吗?”

两年前,秦见托人将秦铁峰从对面的夕阳红托老所接到自己上学的城市,而那所房子也以很低的价格卖给了鲁智深夫妻。

“还不错,现在偶尔能自己下床走几步路了。”

“大城市的医疗条件肯定比咱们镇上好很多。”

“这还得谢谢叔儿你,要不是你当初劝我出去见见世面,我可能还窝在这小小的新发镇上呢。”

宋城南吐着烟雾,半晌闷闷的“唔”了一声。

屋中的几扇门都没关,地方狭小,一眼便能望个通透。屋中的陈设与秦见离开时并无二致,连床上的床单都还是少年当年选的。

只有客厅中的柜子换了玻璃门,如今的颜色并不是原有的暗茶色。柜子中还放着宋城南与秦见联名的好市民奖杯,至今依旧光彩熠熠。

修长的手指在柜子中的一摞大红证书划过,秦见背对着宋城南,眼神冷漠:“你还留着这些?我记得当年我都扔了的。”

那是秦见在学校时的获奖证书。秦见不在乎,宋城南却宝贝的很,自打在旧物市场买了这个柜子,就将它们规规整整的摆放进去,时不时的还拿出来翻阅,一边翻一边欣赏又羞又恼的少年。四年前,秦见离开时,只带走了一点点随身物品,其余的都丢进了附近的垃圾箱,包括这些证书。

可如今它们却依旧摆放在原位,完好无损,显眼耀目。

多此一举。秦见的神色冷了下来,他将证书丢回了原位,转过身脸上又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听说你想调到市局去工作?”秦见坐在了宋城南对面,白色的烟雾隔着两人,很近又很远。

说实话 ,与秦见的不期而遇,砸乱了宋城南平静的心湖。中午两人在食堂匆匆一见,除了一句“好久不见”,似乎连眼神都没有交汇。以前秦见的目光太浓烈,现在的又太淡,不管哪种都让宋城南无法正视。宋城南只记住了秦见很高,似乎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公分,身材再无少年时的单薄,肩宽脊直,暗含锋锐。

如今,宋城南坐在他的对面,挑起眼皮自重逢后第一次认真端详秦见,才惊觉时光易逝,物是人非。

秦见的俊美一直不在大众审美之中。他的俊美一直都是带着攻击性的,冷峻狠厉、拒人千里,而如今又带了几分默然的凉薄。

夜逐渐深重,屋里没开灯,门斗的灯光透过窗子投射进来,铺展在他一半的侧颜上。侧脸的线条流丽且深刻,喉结凸起,带着男色的诱惑。只是那光影断面如刃,显得他神色太过冷硬,即便是笑着,也像刀戈辟出的一道雪光。

宋城南垂下眸子,看白色的烟雾蛇一样的缠上一段段指节:“是,方便照顾孩子。”

“孩子?”秦见抻伸衣服袖子,从光影中看过来。

“哦,铃铛。那孩子学习不错,我把她送到市里的学校去了。”

宋城南换了根烟,刚衔到口中,就听到了“啪”的一声。莹蓝色的火光跳跃而出,被秦见送到了他的面前,一如往昔:“没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宋城南在晃动的光芒中翻起眼皮,探身就着火吸了一口:“没,两个就够了。”

火光瞬间灭了下去,秦见笑道:“叔儿还是那么无私。”

“铃铛谁照顾?”

“沈萍。”

“她不种地了?”

“两年前伤了腰,就把地包出去了,她带着柱子在市里陪读。”

“怪不得呢,”秦见的笑容越发灿烂了,“叔儿这么急着要调到市里,老婆孩子热炕头在那等着,谁不心急啊。”

宋城南盯着自己指间夹着的烟,猩红的火蛇缓缓地朝下爬去,燃速很慢,留下有带热度的余温。

“你怎么样?这些年?”他在黑暗中缓缓问道。

“读书、打工、谈恋爱,还算不错。”

“恋爱?”

秦见笑了,单手托着腮,故作懊恼的样子:“谈了几次恋爱,但都是男的,又让叔儿失望了吧,我还是没有改邪归正。”

烟灰被抖落,垂直而起的烟雾打了个哆嗦。香烟还剩一大截就被宋城南按灭在烟灰缸中,他急忙下逐客令:“你大了,自己做主就行,只要你过得,天晚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段好听的铃音打断。秦见脸上终于绽出了发自内心的笑,他看着手机屏幕举起手,向宋城南做了个息声的手势。

电话接通,秦见站起来走到窗口,那里是屋中仅存光线的地方。

“喂,我到了,下午就开始工作,刚刚又被所长拉着吃饭现在在原来一个很照顾我的叔叔家好的,晚上视频。”

声音很轻很柔,像烟灰缸中没被完全按死,还在升腾的残烟。宋城南从没听过秦见这样讲过话,即便与自己最好的时候也不曾如此。一汪温水一样,不清寡不浓烈,温柔的刚刚好。

“谁?”宋城南不知自己为何要问出口,可他就是问了。

年轻俊美的男人从光中转过身来,卸下冷漠:“我男朋友。”

没有一句顺耳的

转日一早宋城南就被方所长叫去了办公室,正巧他也想问问自己调转的事儿。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里面传出方所长洪亮的声音:“小秦,昨晚怎么半道跑了?喝得正高兴一转头你不见了,咱爷俩挺对脾气,还想和你多喝两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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