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
接下来,高广强问了第二个问题:“如果没有人买走闵双双,你们打算怎么安置这个孩子?”
耿亮看了高广强一眼,欲言又止。
高广强眼睛一瞪:“说!”
耿亮嘟囔道:“刘商军只让我们带闵家槐来星市,说闵成航必须见到老婆才肯交代,不然这事就黄了。刘商军说只要那小姑娘在我们手里,闵成航就不敢不听话,他还说闵成航拿砍刀袭击放学的孩子,被特警给逮住,放是不可能放出来的。我们只要现在听他的,等我们干完这一票,远走高飞,管他未来会不会说出实情。”
高广强眯了眯眼睛,目光中带着压力:“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耿亮眼神游离:“就,放在长水家里呗,等闵成航自首后邱三勇出来,我们自然会把孩子还回去。”
高广强提高了音量:“说实话!”
耿亮只得说了实话:“我没想那么多。这不正好有人来买吗?一万块钱,白赚的。我当时还跟长水开玩笑,要是银行劫不了,我们就去拐孩子卖。一个漂亮小丫头卖一万块,钱来得多容易。”
高广强气得牙痒痒,这种人天生脑子里就没有社会规则可言,违法的事情说起来像好玩一样。只能把他送回监狱,和邱三勇一起接受改造、教育吧。
龚长水那边的审讯也很顺利。
以朱飞鹏现在的水平与能力,审问一个靠坑蒙拐骗为生的二流子那是手到擒来。
除了这个案子之外,龚长水还交代了两件妇女拐卖案,以及三村湾里两家私人赌场,几处私娼窝点。总之,这小子把三村湾里犯法的人家交代得一干二净,让朱飞鹏直呼好家伙。只要与罗县公安局联动,又是大功一件。
审问阿强,却遇到了阻碍。
阿强本名卢富强,十八岁之后离开家乡闯荡,再没有回过老家,不知道家中父母兄妹是否安好。
虽然耿亮、刘商军都说阿强手底下有好几条人命,除了卖刀还充当掮客,介绍杀手、贩卖情报,但谁也没有证据。
阿强只承认两件事。
第一,卖了一把砍刀给刘商军,由刘商军交给闵成航,并按照刘商军的要求,在警方上门调查时说买刀的人是闵成航;
第二,介绍刘商军认识耿亮,拿到一千块钱中介费。
到于其他,阿强看着笑容满面,但内心深沉无比,心声丝毫不露:“警察同志,我就是个江湖混混,靠一张嘴赚钱。什么杀了人、犯了案,只不过就是吹牛,骗骗那些头脑简单、一心想赚大钱、快钱的人。我没有案底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嘛。”
赵向晚听不到阿强的一丝心声,他的内心黑暗无比,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了所有声音、光亮……也许还有良知。
阿强说的话,赵向晚一个字也不信,但他太狡猾,没有露出马脚。
抬眼看向阿强,直觉告诉赵向晚——他有大案在身。
就像第一眼见到樊弘伟一样,哪怕他已经成为政府官员、彻底洗白,但那双眼睛像伺机而动的野兽一般,让赵向晚毛骨悚然。
而眼前这个阿强……怎么说呢?
他个子不高,瘦小精悍,低眉顺眼,看着很老实。他见人三分笑,说话的时候目光一般不与人对视,总会停留在你肩头某处,将耳朵朝向说话的人,像一个听力有障碍的人一样。
赵向晚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寻找阿强的基线反应。
基线反应,是指一个人在接收外界信息之后自身所产生的本能反应或者是习惯性反应。
赵向晚问:“老家哪里?”
阿强低着头,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离开太久,不记得了。”
家是一个人的根,尤其像他这样的游子,即使离家多年,怎么可能遗忘?多半是在老家犯了事,跑路了。
赵向晚问:“你离家时,是哪一年?”
阿强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思索了片刻,这才谨慎回答:“75年吧?”
赵向晚问:“几月?”
阿强的头部微侧,右耳朝着赵向晚:“11月。”
“天气应该凉下来了吧?”
阿强嘴角微微动了动:“是吧?”
他回答问题显得非常谨慎,能够用疑问句的尽量用疑问句,极少肯定回复。
虽然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但阿强面对警方讯问时,态度太过小心,给赵向晚一种步步为营的感觉。
赵向晚试探了一下之后,身体向后靠了靠,让自己离他远了一点,态度变得傲慢起来:“你能记得多长时间的事?”
阿强愣了一下,嘴巴微动,眼睛睃了她一眼,又迅速移到另一边:“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赵向晚再问:“你姓什么?”
这回他的反应快了很多:“卢。”
“名字?”
“卢富强。”
“性别?”
“男。”
阿强的脑袋渐渐转正,显然简单的问题让他的心理压力变小,自然而然地松懈下来。
“结婚了吗?”
“没有。”
“为什么?”
“没女人看得上。”
“从来没谈过恋爱吗?”
“谈过两个,不过很快就分手了。”
“为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阿强又停顿了一下,侧过头去,将左耳朝向赵向晚:“不合适吧?”
赵向晚突然提高了音量:“我问你问题,你反问我做什么?”
阿强再一次愣了一下:“我反问了吗?”
赵向晚像个娇气的女孩子一样:“当然!我问你为什么和两个女友分手,你说的是:不合适吧?而不是肯定的回答:不合适。”
阿强第一次见到警察也有蛮不讲理的时候,只得苦笑道:“是,是不合适。”
【唉!女人,都一样。】
终于撬开他的心门,听到一丝声音,赵向晚心中微动。
没想到,阿强这人属狗,不打不叫。
赵向晚继续追问:“怎么不合适?”
也许因为赵向晚是个年轻女孩,又生得漂亮,阿强的提防感不知不觉地降低,竟然坐在审讯室里说起自己的情感经历来。
“第一个吧,是个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女孩子。她天真又虚荣,嫌我钱太少,和我分手之后找了个有钱人。第二个是小商品市场一楼卖皮带、内裤的小嫂子,她结过婚,生了个女儿,谈了一段时间,她女儿不喜欢我,又分了。”
赵向晚认真观察他的表情:“第一个女朋友你是在哪里认得的?现在哪里?”
阿强的表情有些冷漠:“是我在深市认得的,只知道分手后给有钱人当二奶去了,谁知道是生是活?”
【死了活该!】
【只可惜,老子有钱的时候你没赶上。】
赵向晚故意问:“她死了吧?”
阿强侧过头,将左耳朵朝着赵向晚,脖子有些僵硬:“谁知道呢。”
赵向晚心中有了一丝猜测,不过还需要进一步印证。
“我参与过不少案子,发现虚荣的女孩,多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阿强显然很愿意听到这样的话,脑袋再一次转正,睃了赵向晚一眼。
“有一个女孩当了港商的小老婆,生下儿子之后就被抛弃,儿子也被港商带回港城再也见不着。还有一个,因为生的是女儿,拿了几千块钱就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