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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工作、闲聊、等饭吃。

早上稀饭、咸菜、玉米、土豆饼……热乎暖胃。中午场部食堂八人一桌,六菜一汤,有荤有素。晚上向北的妈妈梁银珍准备好养胃粥、汤,量少而精,味道鲜美。

陶守信的脸颊渐渐养出一些肉,整个人看上去温润无争,内敛了许多。

“叭——叭——”

一台黑色小轿车随后开进场部。

从车里走下来一个烫大波浪卷的妙龄女郎,一个盘着发髻的中年女子。

妙龄女郎穿一件浅粉色呢子大衣,黑色毛呢长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红黑两色羊毛格子围巾,相貌美艳,举止高傲。

中年女子穿一件青葱底起云纹花的锦缎棉袄,领子镶暗红色狐狸毛,容长脸蛋,鼻挺眉秀,风韵犹存。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辆外来车辆、打扮得与朴素农场格格不入的客人所吸引。

“啊,挂的是京牌!这是从京都来的。”

“这车很牛啊,领导人才敢开这种轿车。”

“这两个女的打扮得这么富贵,到底是什么来头?”

顶着众人好奇的目光,这两名女子站得笔直,眼睛扫过场部办公楼、廊下站着的工作人员,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优越感。

女郎撇了撇嘴,走到苗靖身边,娇声娇气地说:“苗靖哥,这里有什么好?你非要在这里过年。”

中年女子矜持地笑了笑,唤了一声苗靖:“好了,你农场也来过,跟妈一起回京都过年吧。”

向北将陶南风拉到自己身边,向众人介绍着:“这位是苗靖的母亲,艾荔女士;这位是苗靖的未婚妻,柳元珊。”

苗靖听到向北的介绍,慌忙摆手:“不是未婚妻,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向北忍着笑:“可是,在省城你母亲就是这样介绍的。那是她认定的儿媳,是不是?”

听到向北的调侃,再看苗靖跳脚的模样,陶南风抿着嘴微笑不语。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陶南风那双清澈的眸子,苗靖有些心慌。明明他在京都有无数女郎青睐,可是偏偏他只想让陶南风正眼看他一下、夸赞几句。

苗靖知道陶南风是向北心中所爱后,一直克制着不敢靠近。他与向北是过命的交情,战场上他伤了腿,是向北将他背下来。

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他懂。

可是,已经动心,再难平静。

陶南风的淡然让苗靖有些挫败,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那是我妈一厢情愿,我可没有同意。”

柳元珊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苗靖,见他否认自己的身份,暗自跺脚。再看陶南风虽衣着朴素,却美得耀人眼,心中升起一份警觉,拉着艾荔一起走过来:“你好,我是苗靖哥的未婚妻,这位姑娘是……”

陶南风冲她们礼貌微笑:“你们好,我是陶南风。”

听到这个名字,艾荔明显地愣了一下。

儿子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名字,神力少女、建筑天才、要走五个公办教师指标的狠人……竟然是眼前这个姑娘?

艾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陶南风,亭亭玉立、知性大方、容颜秀美,怎么也看不出来神力惊人。

艾荔眸光一闪,嘴角向上一翘,笑容十分标准。

“原来你就是陶南风啊,听说你力气很大,我家苗靖都比不过你?怕不是苗靖编的故事吧。”

陶南风长得和陶守信很像,不笑的时候嘴角会略向下弯,显得很严肃。她眼皮一抬,瞟了苗靖一眼:“嗯,都是苗靖瞎编的。”

苗靖被她这一眼气得肝疼:“喂,陶南风!”

艾荔也没料到陶南风会这么回答。

她是大家族出身的千金小姐,嫁进苗家三十年,生下一儿一女,当然知道苗家拳的厉害,更相信苗家人从不打诳语的特点。

艾荔一生富贵,幼时富足安康,出嫁后苗家因屡立战功,建国后享有无上荣光,虽说年过四十,其实仍带着份不通世事的幼稚。

她在家相夫教子,是典型的家庭主妇,对事业女性隐隐有一份嫉妒,再加上苗靖对陶南风赞不绝口,因此当她见到陶南风本人时,故意刺了一句。哪知道陶南风剑走偏锋,直接来一句“是,瞎编的”,怼得她下面的话根本没法说下去。

柳元珊的目光从苗靖移到陶南风。

她看着娇纵,但作为京都高官之后,柳元珊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力。

陶南风与向北双手交握,眼神缠绵,显然是情侣关系。苗靖自从来到农场,眼神一直追随着陶南风,陶南风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便能激起他的情绪波动。

这不是个好现象。

柳元珊与苗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知道苗靖这人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典型的犟种。

陶南风越不理睬苗靖,恐怕苗靖越发起劲。

何况,柳元珊听母亲说过,男人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不是什么好东西。

脑中警铃大作,柳元珊挽着艾荔的胳膊,娇笑道:“陶南风,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很厉害啊,当初你找苗靖讨要五个公办教师指标,还是苗芽姐想办法要来的呢。”

苗靖一听便有些急了,狠狠瞪了柳元珊一眼:“瞎说什么,哪里是陶南风找我讨要,分明是我和她打赌打输了,我那是认赌服输。”

他又看着陶南风解释:“我在工业部,我姐苗芽在教育部,所以找她帮忙,这一点你莫介意。”

柳元珊的笑容里透着一丝嘲讽:“不管是你还是苗芽姐,那总是苗家人出手。这么大的人情当成了赌资,所以我说陶南风很厉害嘛。”

陶守信在一旁看着状态不对,面色一板,将女儿拉到自己身后,转头假意呵斥。

“你这孩子,和人家打什么赌?输不起的人,你理睬他们做甚么?”

明着训子,实则骂娘。艾荔与柳元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柳元珊咬牙道:“什么叫输不起?我们哪里输不起了?那五个指标不是给了你们么?说几句还不行了?”

陶守信不愿意与小辈理论,依然看着陶南风:“《朱子家训》所言,施惠勿念,受恩莫忘,这一点你得牢牢记在心上。”

这话一说,艾荔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向北是苗靖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向北,自己这个儿子便会死在战场之上,救命之恩苗家牢牢记在心上,这才默许苗靖的各种帮助。现在自己来到农场,挤兑陶南风,纵容柳元珊卖弄自家的功能,做得是不地道。

不等艾荔解释,陶守信狠狠地挖了向北一眼:“我家南风不是老师,公办教师指标对她没用。农场小学的师资建设是你这个场长的事,你让她出这个头,好意思么?”

向北被陶守信训得抬不起头,握着陶南风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训完这两个人,陶守信再看向苗靖:“苗靖是吧?请你管束好你的家人,莫要伤了和气。”

苗靖的脸胀得通红,双手扶住母亲的胳膊,将她推向车内:“妈,我今年就在农场过年,您老就先请回去吧,家里事情多,少不了您坐镇呢。”

艾荔挣扎着不肯离开,不服气地看向陶守信:“你是谁?凭什么指挥我儿子?”

陶守信将手搭在陶南风肩头,一副护崽模样。

“我是南风的父亲。你们一上来就冲着我家女儿阴不阴阳不阳地讥讽,当谁看不出来么?敢欺负我家南风,小心我欺负你儿子!”

欺负你儿子?陶守信这话一说,苗靖目瞪口呆。

自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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