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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节

 

要不然,为什么要几次三番设计贺兰固去死?在知道贺兰固没死后,还特意派死士来杀,很明显贺兰固本人身上带着连他本人都不知道的讯息。

“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屠冤剑。”贺兰景抬头,“二哥把它当宝贝一样供着,不想交给彩灯楼的饭桶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他而言,死一个没用的弟弟保住心爱的宝剑,是一桩非常划算的买卖。至于贺兰家其他人,当然也不会在意贺兰固的命。”

这话刚刚听还非常刺耳,可大概听得多了,贺兰固反而淡定了下来,竟连声都没吭一句,全由谭哥来开口。

“什么宝剑啊,一个两个都没见过,光只有虚名,那还能称得上是宝剑吗?”谭昭自己就是个锻造师,他可太懂铸剑师的心理了,“铸宝剑而不宣扬于人前,便如同锦衣夜行,你二哥是庙里的和尚吗?这么好的成名机会,他都不要,这么能忍啊?”

刚好今日来的人里面就有铸剑师,应该说是和放剑山庄交好的铸剑师,此人闻言便立刻开口:“就是,做铸剑师的,最期盼的就是铸造一柄闻名天下的宝剑,我们又不是剑客,非得将宝剑据为己有!你们放剑山庄的屠冤剑也传了几年了,每次上门都推三阻四不给人看,我还以为是不给外人看,现在好嘛,竟连自己人都不给看,别不是没有剑,纯粹是个假名声吧!”

贺兰景闻言,哀叹了一声,随后他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贺兰固,然后开口:“当然不是,屠冤剑当然存在,但就像你们说的那样,这柄剑如果真是我二哥铸造的,他当然非常乐于炫耀,但假使这柄剑是他捡的呢?”

“捡的?”一直沉默的沈柔章听笑了,“什么地方还能捡到宝剑,不如说出来,叫大家都去捡一把试试。”

贺兰景却说:“当然是一个好地方,我二哥就是自那时开始杀人祭剑的,因为在捡到这把屠冤剑旁边的地方,就躺着这本古法冶铁的书。”

接下来,这位巧舌如簧的贺兰家三少庄主绘声绘色地编了个贺兰家杀人夺宝的故事,故事编得挺不错的,且还跟贺兰固有关,因为这把剑和冶铁法子的所有者,属于贺兰固的母亲。

贺兰固的母亲早亡,甚至他都没什么记忆:“人都死了,你当然说什么都可以了,而且我娘……”

“你娘姓屈,你知道吗?”

贺兰固不信:“怎么,你不会还想说是屈原的屈吧,三哥,你也是读书人,不会不知道屈原不姓屈,姓……”

“姓芈,春秋大姓,古法冶铁,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贺兰景抬了抬下巴:“我知道你有一把匕首,是你娘留给你的,你宝贝得很,小时候四弟跟你抢,你还把四弟咬伤了,这把匕首你应该还留着吧?”

贺兰固一僵,他确实还留着,并且当初离家出走时,也只带了那一把匕首:“这又能说明什么!”

“我只是想说,那把匕首上说不定就有证明你娘姓屈的证据。”贺兰景笑了笑,“十数年之前,江湖上有一个非常有名的铸剑大师,他也姓屈,且他曾经受邀为当时的大儒辜鸿斐铸齐身立志剑,然剑还未成,辜鸿斐就被冤打入大牢,辜家满门抄斩,剑却不翼而飞。”

话说到这里,大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就有人开口:“你说的,不会是屠冤剑的来历吧?”

“不然呢,不然你以为这剑为什么叫屠冤剑呢!”

贺兰景话锋一转,又怼到了贺兰固面前,“所以,你想不想知道你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她啊,可是屈大师唯一的女儿,却因为被辜鸿斐连累,只配给咱爹当小妾,当小妾还不算,还要被一家老小逼问宝剑的下落,而你——”

“就是,贺兰锋要挟她交出宝剑的唯一软肋。”

湖剑雨(十八)

贺兰固的娘叫屈芳芳,小名芳娘,她生得秀丽端庄,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又沉迷铸剑,她很小就开始操持家务,也因为多跟江湖人打交道,她也学了些武艺,虽然不足以对付江湖高手,但应付普通地痞流氓已是绰绰有余。

如果生活一直平顺下去,她或许会嫁给一个江湖人,过浪迹天涯、神仙眷侣的生活,也或许会嫁给一个普通人,操持生活、相夫教子,又或许会因为看惯了江湖莽夫,从而对家庭没有期望,所以选择自立女户。

只可惜命运没有如果,十数年前,屈尧屈大师的名声在江湖上如日中天,一柄抽鸣剑更是将他的名声推到了至高点,彼时来屈家求剑的江湖人络绎不绝,而屈大师对此却相当高冷,并且传出话来,五年之内不会再接定制剑。

但有人不信邪,砸钱的、威胁的,一时之间屈家父女不受其扰,愤而选择搬家。也是巧了,父女俩刚好就搬到了大儒辜鸿斐隐居的长水县。

当年辜鸿斐在儒林,就如同现下悬水剑之于江湖一样,这位大儒脾气也很古怪,他不喜欢儒林弟子一直来请教他学问,于是不堪其扰的他也选了长水县暂时隐居,两人比邻而居,又因为差不多的理由来到此地,自然是很有话聊的。

聊的多了,自然也就成了朋友,本来不想开炉的屈尧,立刻就表示要为友人锻造一柄宝剑,剑为心剑,为当世大儒心忧天下、达济人间之心,同样的,他也想要凭借为大儒锻剑,来提高自己的铸剑水平。

屈尧想要向所有人证明,他不仅能够为江湖人铸剑,也能为普通人、读书人乃至是所有人铸剑,剑并非剑客独有之兵器,它可以被所有人接纳。

抱着这样的信念,屈尧开炉了。

然而铸剑一开始就非常不顺利,一则是因为辜鸿斐是文人,文人佩剑一向重量偏轻,他年纪又不小了,太重的剑他肯定拿不起来,所以这就非常考验铸剑师锻造锤炼的技术。

屈尧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将材料锤炼到满意。

但这远远不够,在屈尧的想象中,这是一把前所未有的宝剑,它的出世会让所有人惊叹,而如果只是眼前的这块材料,是远远达不到他心中期望的。

于是他开始搜索各种材料和书籍,最疯魔的时候,他甚至三天三夜没有吃饭睡觉,等他晕倒在铸剑室里的时候,就连辜鸿斐都劝诫说不要再铸剑了。

但屈尧之所以能成名,便是因为他对铸剑的热爱和野心。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屈尧终于将剑胚打了出来,他难得高兴地歇息了一日,并且还对女儿芳娘说,等这把剑铸完,他就彻底封炉,到时候他就做个耳顺的家翁,不会再跟江湖人打交道。

芳娘也有些期待剑成的模样,然而……就在这柄宝剑即将铸成之时,辜鸿斐被下大狱了,且罪名很快敲定,辜家满门抄斩,就连屈尧也因为跟辜鸿斐相交私密而被连累。

芳娘无计可施,在被多方追击之下,只能带着这柄未完成的心剑隐姓埋名来到钦州,她以为她躲开了厄运,却没想到……真正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那小子,还不吃不喝呢?”

谭昭点了点头:“嗯,劝过了,但确实吃不下,倒也不用太过勉强。”

沈柔章一直觉得,谭昭是个非常神奇的人,先不说高深的剑术,就是人也很有趣,这与男女之情毫无关系,但平心而论,她很喜欢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你觉得,贺兰景说的,有几分是真的?”

“不好说,人都死无对证了,他说什么都可以。”

这话的意思翻译翻译,就是我不信的意思了,沈柔章也听懂了:“最近,江湖上又流传出来另一桩传闻。”

“什么传闻?”

“辜鸿斐是曾经的大儒,辜家也曾经是名门世家,家财丰厚,传闻当年辜家被查抄时,所搜到的财物却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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