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节
他拒绝回答。
“大人。”
他面如死灰地说道,“你的腿既然痊愈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赶紧回京了。在回去之前,我去杀了萧重华,要不就杀了苏渊,两个你总得让我杀一个吧!”
讲到最后,他情绪激动起来。
卫廷一记冰冷的眸光打过去。
他乖乖噤了声。
卫廷看了眼身边睡得香甜的苏小小,对尉迟修道:“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替我做决断了?”
人家的杀手是惜字如金,到尉迟修这儿就反过来了。
他可能叭叭了。
“难道你打算一直一直在这里耗下去吗?要是萧重华发现杀你不成,等他回了京,第一件事就是去皇帝面前揭发你。萧重华快回京了,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他和秦家小姐的婚期已经定了。快则十日,最晚也不会超过半个月,萧重华就要启程了。”
卫廷神色冰冷。
尉迟修眯眼道:“大人,你不会是看上这丫头,所以舍不得走了吧?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大人,和尚是不能娶妻的,你还在带发修行!当心犯了色戒!”
半刻钟后。
尉迟修从东屋出来,他的另一只眼也肿了。
终于轰走聒噪的杀手后,卫廷静静躺在了苏小小身侧。
往日里二人中间都横着三个小的,今日他鬼使神差地把她放在了最中间。
还特别恶劣地抢了她的被子。
苏小小晕晕乎乎的,越睡越冷,不自觉就朝边上靠,三小只的被子小小的,不够她盖。
她迷糊着翻了个身,朝卫廷这边挪过来。
她先是把自己的一只手伸了进来,暖呼呼的,她又把冷得发抖的小胖身子呼哧呼哧挤了进来。
卫廷冷哼一声。
看吧,是她主动的。
到底谁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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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小这一觉睡得挺沉,醒来天已大亮。
三小只与卫廷早不在了,她一个人坐在床上懵圈了许久,才记起来自己似乎是喝了几口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昨天晚上的枕头好像有点儿硬,硌得我脖子疼。”
她穿戴整齐,去后院洗漱。
卫廷也在。
苏小小看了他一眼:“咦?你的嘴怎么了?上火了吗?”
卫廷一脸严肃:“没有。”
苏小小:“哦。”
苏二狗与李小勇去卖饼子了,苏老爹去犁地了,苏承原是不想去的,奈何昨日卫廷帮了老李头,今日老李头说什么也要过来帮忙,就把苏老爹拽去了地里。
“大虎他们呢?”苏小小问。
“去找牛蛋了。”卫廷说。
苏小小古怪地问道:“你……怎么没去地里?”
卫廷理直气壮地说道:“上火。”
苏小小:“……”
早饭是一个蒸红薯,两个水煮蛋,捣成泥后拌了一勺花生酱与半勺芝麻酱,解馋又顶饱。
吃完早饭,苏小小就出门了。
苏记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寻思着不能一直一直摆摊,得租个铺面了。
租哪里她都想好了,就在锦记对面。
那家布庄恰巧要搬迁,她得想法子把铺子盘下来,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玉佩的事经过一夜发酵,已经传到隔壁村去了,可笑的是,老苏家至今不敢出面给大家伙儿一个说法。
苏小小路过老苏家时,看见老苏家的大门被乡亲们围堵着,大家伙儿本就气得不行,老苏家还这么一直一直躲着,简直就是火上添油。
乡亲们也看到了苏小小,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儿尴尬。
大家骂了小苏家那么多年,不曾想到头来,全村都欠着小苏家的人情。
本以为苏胖丫会冷嘲热讽他们两句,譬如骂他们有眼无珠之类的,谁曾想,苏胖丫一个字也没说,就和往常一样走了。
“她、她骂我几句,我这心里兴许还能好受点儿啊……”
“是啊,我……我也挺想她骂我两句来着……”
可她不吵不闹、不争不抢,安安静静,一步步消失在村口的小胖背影,莫名看得人眼眶发热。
书院。
刘平来送学生们预定的点心,顺便送来了苏小小给项公子熬制的雪梨枇杷膏。
长平用银针试了毒,不放心又舀了点儿喂鸡。
鸡全活着。
“不能吧,公子。”长平纳闷道,“是苏二狗没把白玉膏给他用吗?还是说他没发现白玉膏被咱们动了手脚?啊!难道他没猜出公子来——”
项公子道:“你觉得卫家幼子很傻吗?”
长平道:“啊,这——”
项公子淡笑:“他当年曾是我的伴读,我们对彼此的字迹了如指掌,我的墨宝既已送去小苏家,他就不可能没猜到我。在做武将之前,他可是名满京都的少年才子,他多聪明不必我多言了吧。”
长平就更摸不着头脑了:“那……咱们给他下毒,他应该是发现了,为啥没给咱们下回来呢?多好的机会呀!”
项公子看着桌上的瓷盅:“我问你,雪梨枇杷膏是谁做的?”
长平道:“苏姑娘。”
项公子又道:“我若是吃了她的东西中毒,她当如何?”
“满门抄斩!”长平说着,意识到了什么,眸子一瞪,“公子的意思是——”
项公子垂眸,轻轻地喝了一口茶:“卫七啊卫七,你终于也有软肋了么?”
172 风生水起
长平觉得不太可能。
卫家幼子,那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惠安公主与他青梅竹马长大,为他跳城楼,他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若不是暗卫及时出手,惠安公主就活活摔死了。
还有灵犀郡主,他亲表妹,当着他的面掉进湖里,他直接就走了。为这事儿,卫老将军把他打了几十个板子,大冬天关祠堂罚跪……
那家伙就是一副铁石心肠,怎么会在意一个乡下小村姑的死活呢?
项公子笑了:“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长平忽然道:“公子!我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既然他如此在意那丫头,不如……咱们把那丫头绑了!”
“景公子!”
门外传来了另一名小厮的禀报声。
长平看了自家公子一眼,立刻闭了嘴。
景弈迈步入内:“表哥。”
项公子温声道:“上哪儿去了,弄得满头大汗的。”
景弈道:“刚从驿站过来。”
项公子顿了顿:“是京城又来消息了么?”
景弈点头:“你与秦小姐的婚期定下了,就在五月,宫里头催你尽快回去。”
项公子无奈地放下茶杯:“知道了。”
景弈道:“表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项公子道:“去吧。”
想了想,他又道,“景弈,你可有事瞒着我?”
景弈问道:“表哥是指什么?”
项公子温和一笑:“没什么,我随口说说,你应该明白,我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了,你不会背叛我的,对吧?”
景弈怔了下:“我当然不会背叛表哥。”
项公子满意地笑了笑。
景弈起身离开。
他人已经出去了,又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