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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金属碰撞声,柯睿棠好奇地转过头去,看到尤恩正在摆弄一堆潜水用具。

「原来她们昨天还玩这个啊。难怪全都感冒了。」尤恩放下氧气瓶,右手挑起一个像探照灯的东西,抬头看到柯睿棠疑惑的眼神,补充道,「她们昨天一定跑去潜水了,说不定还是夜潜。这么冷的天还下海,绝对会冻到她们连鼻涕都流不出来。你看,连营火都来不及收拾,就累瘫了。」

顺着尤恩的指尖望过去,前面不远处有着一堆木柴燃尽的灰烬,似乎一切都像尤恩推理的一般。柯睿棠笑了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尤恩放下东西,搬来一个木椿,坐到柯睿棠身边,拉开毯子,包住自己的身体。「你这两天很奇怪,以前明明见到我就非要跟我争得你死我活的,现在竟然会笑而不答。」

两人共享一件毯子的动作,让周遭的空气变得曖昧,柯睿棠佯作不经意地站起身,将毯子独留给尤恩。她远眺着前方,淡淡地说,「我只是昨天被吓到,太累了,没力气和你吵架。哪有什么奇怪的?」

「为什么你的口气听起来这么心虚呢?」

尤恩揶揄的话句在柯睿棠的耳边响起,身体同时又回到那个温暖的包围。柯睿棠的身体被尤恩揽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

「走吧。趁着这晚餐前的空档,我们去看看这里的海边,雨天里的大海,说不定更有情调喔。」尤恩用毯子同时包住两人,并且搭着柯睿棠的肩膀往防风林中间的小径走去,走进飘着细雨的景色之中去。

海边小屋的厨房亮起黄色的灯光,同时伴随着阵阵的香味。炉子上的铸铁平底锅正在拌炒着蒜片,烧得炙热的油,在牛排一下锅后,马上漫起白烟,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气。牛排被煎得两面都上色之后,红酒浇淋在上头,为牛肉带来鲜嫩的水份,也增添几分风味。

尤恩夹起煎得恰到好处的牛排,放在预先摆置盘内的马铃薯泥上头,转身又朝锅子里倒入更多的红酒,撒了一撮黑胡椒,待汤汁浓缩之后,分别往两个盘子里倒入红酒酱汁。酒红色的酱汁围绕着白色的马铃薯泥,就像环绕着城堡的护城河一般。

她端起两个盘子,无视身后包围着她,像另一条护城河似的眾人,走到窗边的小圆桌前。

「这是你的。」

她将一个盘子放在柯睿棠面前,自己坐到另一张椅子上,放下另一个盘子。

「尤恩……牛排好香。」伊格尔可怜兮兮地蹲在尤恩的椅子旁边,一手搭着尤恩的大腿,伸长了脖子,贪婪地吸着牛排的味道。

尤恩咬着叉子,用牛排刀指了指另一张大桌子,「那边才是给病人吃的。还有,生病的人不要太靠近我们,别把病毒传播过来。」

说完之后,她还抬腿踹了伊格尔一脚。

大病初癒的伊格尔娇弱地半倒在地上,一脸哀凄地拉着托比的裤脚说,「托比……尤恩她变心了,对我这么狠心……」

贾思柏为难地瞧了大桌子一眼,上面一锅冒着热气的白粥,还有两样现炒的青菜,剩下的都是清淡又冰冷的罐头小菜,再转头看着有麵包、红酒的这一边,还有飘着刺激食欲的牛排,一看就是色香味俱全。「那个……尤恩啊……商量一下吧。」

「没什么好商量的。」尤恩斩钉截铁地断然拒绝。

「给你当一个月的队长。」贾思柏伸出一根食指说。

尤恩切下一块牛排,叉起来放进嘴里,放下叉子时,舌尖还探出唇外,舔了下嘴角的酱汁,闭上眼睛,满意地咀嚼着自己的得意之作。

「两个月。」贾思柏又添了一根中指。

「队长是什么东西?能吃吗?」尤恩再切下一块牛排,心满意足地嚼着。

骆佳珣虚弱地拍了下贾思柏后脑勺,「为了块牛排,你连队长这个荣誉都不要了?」

「荣誉是什么东西?能吃吗?」贾思柏两眼无神地说。

骆佳珣抬起手,正想敲醒这个没志气的傢伙,却听到后面传来哀叹声。

「可恶!竟然就只买两块牛排,这分明是预谋好的。」本想自力救济的厄本和路克坐在冰箱前面,异口同声地叹气着,两人的身旁散落着从冰箱里掏出来的东西。里头只剩下昨天烧烤完剩下的东西,和牛排一比,完全没有竞争性。

「走吧。」脸色略显苍白的丁语光从后头勾住贾思柏的衣领,将人拉到大桌子旁边,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吃粥吧。生病本来就要吃清淡点。」

对丁语光从来都没有反抗能力的贾思柏,就这样乖乖地在椅子上落座。

听到丁语光这么说,池咏由也过来将厄本从地上拉起来,「感冒还没完全好,别坐地上。」

路克站起来拍拍屁股,勾住正想往柯睿棠靠近的骆佳珣,「乖啦。等明天精神好一点,我们再开车出去吃牛排。」

「不要拉我。」骆佳珣朝柯睿棠伸长了双手,大喊着,「小棠棠,给我吃一口就好嘛。」

「你还想吃别人的口水?」路克捧着骆佳珣的脸,将她转向自己。

看着有一脸微酸的路克,骆佳珣开心地笑了起来,搂着路克的脖子说,「路克,你吃醋的时候最可爱了。」

两人腻歪着开心地坐下,各自盛了碗粥,将牛排拋到脑后,无所谓地吃了起来。

「嘴里吃着这么清淡的东西,鼻子却要闻着这么香的味道,这根本就是严刑逼供。」伊格尔撅着嘴,双手抱胸,站在桌子旁边,一脸的沉痛,彷彿坐下之后,便是慷慨赴义的壮烈。

似乎觉得听够了怨声载道,尤恩心情愉悦地转头对托比说,「托比,我最爱你了,来,给你吃一口。」

托比冷冷地看着尤恩叉子尖端上鲜嫩多汁的牛排,「不用了。我喉咙痛,不能吃那么刺激的东西。」

语罢,托比转身用力地扯着伊格尔的衣服,让她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自己也随之坐到伊格尔旁边的位子。

从头到尾始终冷眼旁观的柯睿棠,咬着叉子,来回看着围坐在大桌子旁的一群人,以及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她拔出叉子,抿起嘴,带着笑意说,「托比这是生气吗?」

「应该是吧。」尤恩把叉子转向自己,张大了嘴巴,将牛排纳入嘴里。

「你不去哄哄吗?」

「来不及了。已经错过哄她的时机了。」尤恩往柯睿棠这边靠近了一些,低声说,「刚才那冷度大概有零下三十度,还来得及挽回的冷度是零下十五度。所以,来不及了。」

「冷度?」柯睿棠不解地看着尤恩。

「你不知道吗?」尤恩惊讶地看了柯睿棠一眼,旋即又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也对,你不知道才是正常的。这是juliet的内部秘密。你别看托比在外面那副甜美的模样,她私底下可是有冷暴力恐怖份子的称号喔。伊格尔就是这样才被吃得死死的。火再怎炽热,遇到冰也只会被降温,威力就大大减弱了。」

似乎因为恶作剧成功,尤恩心情很好地八卦给柯睿棠听。而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柯睿棠却因为那离记忆不远的呼吸频率,而双颊微红着。

傍晚和尤恩在海边散步,她也是这样,靠在自己耳边说话,两人之间的距离加上身体的宽度,不超过一件毯子的长度。就连朋友之间都不该存在这样亲密的距离,却出现在连是不是朋友都不知道的她们之间。

想着这些事,让柯睿棠像走入漫天迷雾般的泡沫团中,待她从泡沫中好不容易探出头来换口气时,尤恩已经恢復原来的姿势,优雅地吃着盘中的美食。

尤恩吃下最后一块牛排,放下刀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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