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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旋风似地跑下楼去,托比急忙跟上,幸亏平时的锻练不差,刚刚好赶上伊格尔发动车子。两人赶到上次柯睿棠被关的那个衣柜前面,果然看见架在门把上的棍子,一看就知道有人被关在里面。

一打开柜门,尤恩便像断了线的傀儡般地倒下来,衣襟上一片猩红,鼻间还有初乾的血渍。

更衣室的灯光照在尤恩的脸上,让她皱了皱眉头醒了过来。

伊格尔扶起尤恩,「尤恩,你是遇上抢劫还是谋杀了?怎么这么惨啊?」

尤恩抬起手遮去刺眼的光线,「我遇上诈欺了。」

「那是被骗财了还是骗色?」

「骗色。」

托比受不了地踢了伊格尔一脚,「你们两个要这样坐在地上抬槓多久?快去医院检查检查吧。看尤恩留了那么多血,竟然还有间情逸致在这里耍嘴皮子。」

托比和伊格尔一人一边地把尤恩扶上车。尤恩一坐上车,便吵着不去医院,吵得是生龙活虎的,和刚才奄奄一息的模样大相逕庭。

「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去医院。」

托比指了下尤恩的胸口,「这里的血是假的吗?流这么多血,怎么可以不去检查?」

尤恩一抬手,脱掉身上的衬衫,「没有血了。」

说完之后,尤恩还拿衬衫抹去脸上的血。

对尤恩这幼稚的举动,托比真是哭笑不得。她丢了件外套给尤恩,「把衣服穿上吧。不去就不去了。你最好别给我留下什么后遗症,到时候我杀了你。」

「尤恩,你这下惨了,要是没死也得被托比杀死了。」伊格尔转头看着坐在后座的尤恩。

托比没好气地推了伊格尔一把,「专心开车,废话少说。」

因为托比製造的低气压,车内的气氛一下子静了下来。

尤恩抵死不去医院,是因为她有更想做的事,但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做。被杜小诗摆了这一道,虽然有气却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欠了她的,像她所说的,如果不是她的出现,也许杜小诗至少还能做个不上不下的歌手,这一棍就当是还她的算了。

尤恩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宅心仁厚的一面,几乎想起立鼓掌了。她揉了揉被敲过的地方,重新把心思放回正确的地方。

现在的她,只有一个目标。就算她死,也要先让柯睿棠活下去。她可以退出演艺圈,但柯睿棠不行,至少不能是因为她而退出。

最近公司又签下了一个女子团体,钱雍曼理所当然地把这个团体的企划交给姜成瑄做。以姜成瑄的个性,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埋头苦干而不拉些垫背的。深夜时分,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几个企划人员已是精疲力尽,摇头晃脑的,只需姜成瑄一声令下,他们趴下就能睡着。

姜成瑄捧着杯咖啡,等着企划人员把修订的企划交出来,心里直感慨着,以前连续一个礼拜不睡也可以撑着回到家,现在才一个晚上就快熬不住了。

放在桌上的手机因为震动而跳起舞来,姜成瑄疑惑地看着手机。这时间还会有谁打电话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竟是祈家繐。

「小瑄。」

「学姐,这么晚了还不睡。」姜成瑄拿着手机走到外头。

「以后别再寄恐吓信给我了。」祈家繐的语气平淡得比拒绝追求者送玫瑰花更平淡。

姜成瑄乾笑几声,「学姐怎么猜到的?」

「今天看到尤恩之后,才联想到的。」

「尤恩今天去找你了?」姜成瑄大吃一惊。果然是闯祸了。

「你放心,我没有动她,甚至没和她说半句话,只是让人把她扔出去。」祈家繐的语气这才有了起伏,「你搞这么多名堂,不就是为了让她不能靠近我吗?」

姜成瑄仰着头,抿了下嘴,「学姐,你是真的喜欢尤恩吧?」

祈家繐轻笑几声,「没有喜欢你的多。」

「我这可不是在争宠。」姜成瑄撇清道。

「我知道,但我还猜得出,如果我刚才回答是,你接着会怎么说。」

「我会怎么说?」

「你会说『学姐那赌局就不要玩了吧。小孩子那么可爱,就饶了她吧』。对吗?」

姜成瑄揉了揉脖子,「学姐果然料事如神。」

再好的梗,一旦被破了梗,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姜成瑄心里的盘算被祈家繐说了出来,她也就知道甭说了。

她换了个口气说,「学姐,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这几个月保全公司的帐单会寄给你的。」祈家繐说完就掛断了电话。

姜成瑄的身体像晒棉被似的掛在走廊的栏杆上,无力地想着,接着还得再硬拼了,真不想和祈家繐走到那一步。但再不情愿,也不能让自家小孩被玩废了。

自从上次在衣柜里昏倒那么久,尤恩觉得自己最近很少像那样睡得那么熟了,甚至考虑是不是该叫伊格尔再敲她一棍,好让她那该死的眼睛閤上。

她讨厌这种走投无路的感觉,更讨厌被人拒之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她不懂,之前还能和她说说笑笑的柯睿棠,最近不再接她电话,就算上通告时碰上,她也是冷着张脸。亏欠她的不是都说讲清了吗?还说什么不会生她的气,原来都是骗人的。

儘管尤恩气得咬手帕,但她还是拼命地想着要怎么保住柯睿棠,就像一旦开始奔跑,便不会轻易转弯的牛,只会直线地往前衝去。

既然眼睛不肯乖乖配合的闭上,尤恩决定在别墅里走走。她在空无一人的别墅里游盪,其他人都外出工作了,只剩下她,那张演奏专辑的宣传终于告一段落,她得到了一段假期。比赛的结果出炉了,毫无悬念的赢了。

可是,柯睿棠解约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尤恩不知道这种事是否还得经过怎样的行政程序,还有,祈家繐为什么迟迟没有动作。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已经没有时间再想了,她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出来,很可能永远都不用再想了。

为了这件事,这阵子心浮气躁的她几乎把整个juliet的队友都得罪光了,甚至连好脾气的甘悦歆都气到叫她不要再去找她玩。

原来所谓的孤家寡人是这样的意思。尤恩自嘲地笑了下。她的脸映在落地窗前,昏暗的光线只照出她的半张脸。

她转身走进厨房,打开咖啡机,准备煮杯咖啡。明明已经失眠,她却还是习惯性地煮咖啡喝,神奇的是,有时喝完咖啡竟能稍稍睡上一觉。

站在岛型流理檯前,尤恩甩了甩手,最近老觉得指尖麻麻的。

等着咖啡机将咖啡煮好,尤恩坐到高脚椅上,随手一摸,在另一张高脚椅上摸到一份报纸。大概是谁看完随手扔在这里的吧。她拿起报纸放在流理檯上,就着上方吊灯的光线随意地翻着报纸。翻到平时不看的政治版时,她的手忽然停了下来。

政治人物最怕的是什么?艺人有点怕,而政客却是怕死了的是什么?

尤恩觉得自己似乎找到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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