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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节

 

原以为乡亲们可能会不满——肯定是有牢骚声,嘀咕一两句岑郎君是不是不想卖他们云云,但这话坐不住,齐家家大业大,人家不靠地里种粮食赚钱的,骗他们作甚?要是真藏着掖着,也不会出动整个乡里,九村村长都出了面。

那就是摆在台面上,以后肯定要卖他们的。

齐少扉接了话:“这次种的是春小麦,种子不如上次,大家伙也看到了,比上次少了快一百斤。”

众人一听,对啊,这春小麦种子要是到他们手,冬日里种,万一不是一个季节的种子,没准收成更少了。

当即众人安静下来,乡长开口:“地里庄稼是大事,没弄好,一年收成赔进去,报粮税你们怎么交?一家到头满屋的嘴拿啥糊?都去喝西北风不成?”

“咱们种了大半辈子庄稼,都说是老把式的,可谁有岑郎君本事,能让庄稼收成提这么高?这事,我看咱们也是外行人,既然是门道外的,那就听岑郎君的。”

乡长说完,是含着泪望着岑郎君。岑越便知道,老乡长还有话,果然对方说:“岑郎君大善,想着乡里百姓,您忙地里忙不过来,九村别的缺,种庄稼的好手不缺,您这次冬日种的多了,人手不够,不如点了各村的老手,您让干啥便干啥,绝不敢糊弄,听您的吩咐,就是那麦田,我没旁的本事,岑郎君惦记着乡亲肚子吃不吃得饱,我在这儿做了主,开荒的地儿您也不用买,要是做什么实验改种子,您尽管多种。”

岑越听完,只心道一声‘老狐狸’,但不是贬的,老乡长一大把岁数了,是替乡亲操心,这番话也是安乡亲的心,把这种子的事成了全乡的大事——

不过他看着乡长一把年岁,一口一个‘您’字,说的做的,那都是真为了乡民,此刻更是露出几分忐忑来,怕他不答应。

岑越一笑,老乡长眼底松了些。

“成。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缺下田的人手。”

乡长眼眶含泪却笑开了,说好好,“您放心,这是您的功劳,乡里都瞧见的,这种子就是岑氏种子。”

岑越其实不在意这个。

乡长说完,转头虎着脸,沉声跟九村说:“大家伙都听见了?要记得恩情,不管来年岑郎君这岑氏种子成没成功,都得记着好,不许嘀咕背地里说什么烂话,让我听见了,那就请了乡法。”

九村村长应了。

“成,现在各村点人,点了人手听着岑郎君调度种麦子。”

岑越适时开口:“这般吧,日后若真是成功了,麦种给各村帮忙的庄稼汉免费送二十斤,其他的按照市价低二成卖。”这也算是福利了。

他也不为了挣钱,给乡民先一个优惠,但不能都不要钱。

打个八折正好。

这下乡民热闹了,各个是举手说我、我,可你光举手不顶事,开荒累人,要既要一把力气听话的,还要种地种的好的,这事回去各村自己安排了。

岑越本来想着多种五六亩田,现在看十亩起步了。

也好。

秋日里地里的玉米收成完后,耕田上肥,原先的荒地,是精壮的汉子轮着锄头,干的热火朝天,谁也不叫苦。

人家是没想着吃齐家的饭——这事自愿的,也想着免费先得二十斤麦种,可没想到齐家给管了饭,都是粗粮馒头,猪油炒的菜里头放着肉片,管饱。

十一月多,荒地开垦好了,过去十多天,还沤了肥,麦秸秆烧成了草木灰,跟着动物的粪便——他家车队多,骡子马能攒一大堆,稀释后晾晒发酵,还有空间泉水,这般做的肥料。

岑越是教,各村出了十位,这就九十人了,人多,但都听安排,岑越说了还亲自手把手教了遍,曹罗也在旁学着,果不其然,这些汉子是干活出力气不会躲懒,但脑子里有的记不住事。

后来曹罗一遍遍的教。

肥上过,那也不能立即种,得晾一晾。

那九十个庄稼汉,每每回到各村,都被围着问今日做什么了,听说是上肥,有人问啥东西,一听是粪,便笑说这上粪他们知道,没啥稀罕的。

“岑郎君的上肥跟咱们上粪不一样,那道道的工序,要稀——”

“稀咱知道,粪全上了,麦子要烧死的。”

“还要混着草木灰,麦秸秆烧的灰,要沤,要什么酵,哦哦发酵,要发酵,上完了还要晾一晾……”

那确实是门道多,细致的嘞。

桃花乡里火热朝天的全围着种田说事,而外头都快翻天了——

真应了岑越先前说的,‘越是顺越怕临了有什么大变故’,可不是大变故吗,盛都流传出来的消息,摄政王遇刺中毒了。

危在旦夕啊。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75:乡长虽然心眼多了些,但还知道功劳都是越越的,谁都抢不走!岑氏麦种好哇!其实也可以岑越麦种,越越麦种,越越大丰收麦种、越越最棒大丰收麦种……

北安伯132

盛都,摄政王府。

“王爷。”温如生进了王爷寝室,候在外间见礼,“下毒案,幕后主谋已经审出来了。”

摄政王让子同进来说话。温如生应是,进去后,只见王爷坐在床上,脸色惨白,唇有些泛青,即便是只沾了丁点,可那是剧毒,尽管催吐及时,还是伤到了。

“王爷身体如何了?”

“无碍,死不了。”摄政王简短说。

温如生便不多话,将折子递了过去,此事倒也不算冤枉第五一族太后一脉,谁让太后真动了这般心思,愚蠢至极。

可招虽是蠢,要是摄政王真的因此殒命了,那便是高招。

可惜……

摄政王乃是天命。

“将此事放出去,还有先前太后谋害我那侄儿一事,一并放出。”摄政王道。

温如生应是。只不过简短处理完事情,温如生看出摄政王脸色不好,旁边随从伺候,只见摄政王咳了血出来。

“王爷,您先顾全养好身体吧。”

摄政王攥着染血的巾帕,声音冷冷的,说:“临门一脚的事,本王即便是死,也要这天下成了大华。你自且去。”

“是。”温如生应了言,低头行礼便匆匆离开。

自温如生走后,有密探进来,随从见状也退到了门外。密探是摄政王养的探子,探子见礼后直接说:“王爷,齐少扉岑越夫夫二人自七月中从北雁郡城回桃花乡……”

一月时,传闻中心的齐探花一家离盛都,摄政王是放了手,允许离开,但怎么可能就这么不管了。若是齐少扉临了反水,或是再说些旁的呢。

摄政王派着密探监视,有什么消息便传回来。

后来得知齐少扉在北雁郡城与秦唐二府有走动,不过是给唐夫人看病,说一些旁的话,盛都的事情,也说得表面流传那般。

再后来便是七月时,说什么无缘官途便不做官几分傲骨……

摄政王后来看探子传回的密信,只是晒然一笑,什么傲骨,不就是躲懒,想跟他夫郎亲近懒得做官。

这人不堪大用,倒也无碍。

而今密探继续汇报之后几个月的事,什么认了干亲,小孩子办了宴等——

“等等,岑氏麦种?”摄政王看了过去。

密探便知,王爷好奇这个,当即将信先递过去,口说:“今年十月十三日,桃花乡岑越种的春小麦收成时日到,全乡前往,乡长连着九村村长见证下,两亩地收成一共七百三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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