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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在距离灵霄宗还有一千多里时,一家四口在野外找了个地方搭起了篝火。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明日便能赶到灵霄宗。

天色尚未完全入夜,谢听打算带俩崽崽去附近猎一点野味,作为晚饭,方遥负责在原地搭篝火。

在她刚点燃起篝火之时,白狐就带着俩狐狸崽子狩猎回来了。

“娘亲,你看我抓的野鸡,肥不肥?”

阿圆手里拎着一只野鸡,笑眼弯弯,那野鸡明显被火球术烧得半生不熟,羽毛都被烤焦了。她身后不停摇晃着狐尾,一副求夸夸的表情。

“娘亲,还有我捉的鱼……”阿正手中举着的小木剑上串着条足有四五斤重的草鱼,那鱼还没死透,时不时地摆尾挣扎。

白狐更是款步走到她面前,嘴巴一张,“咚”地一声,一头被咬断脖子的整头野鹿沉重地落在她面前的篝火旁。

继而蹲在崽崽们旁边,身后云朵般的狐尾跟着一摇一晃,眯起的金瞳里,求夸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很肥的野鸡,阿圆很棒。”

“这草鱼很新鲜,阿正也很厉害。”

方遥一人一句把俩崽崽哄走了,轮到巨狐,她看了眼那至少数百斤重的成年野鹿,顿了顿道:“这鹿……也未免太大了些。”

他们吃得完吗?

她把烤肉要用的细长树枝递给白狐:“还不变回来?我不会烤肉。”

话音落,白狐变成了谢听的样子,伸手接过树枝,清隽的眉眼有一点点幽怨:“阿遥为何夸起我,就如此敷衍?”

“……”方遥怕夸完他,尾巴翘上天,下次他便要猎一群鹿回来。

她抽出雪寂,剑芒闪过,地上的鹿肉瞬间被四分五裂,切面平整,甚至是完全按照野鹿的身躯结构切割的。

谢听摸着下巴想了下,随即挑了一块最嫩的肋排肉。

不多时,熊熊燃起的篝火上架起了一大块鹿肋排,以及阿圆的烤野鸡和阿正的烤鱼。

比起吃肉,阿正更喜欢吃鱼,等草鱼烤好,直接将鱼捧在嘴边,低着头一口口地啃着鱼肉。阿圆的吃相也好不到哪里去,双手着烤鸡腿,指缝里沾得全是油渍。

看着俩崽崽那不亚于吃到满汉全席般的吃相,方遥不禁感叹,狐狸崽实在好养活,在野外抓鸡捉鱼,怎么都饿不死。

阿圆吃了半只烤鸡,吃了一小条肋排,继而把目光又放在了哥哥手里没吃完的半条烤鱼上。

“哥哥,我用半只鸡,换你半条鱼可以嘛?”

她也不是特别喜欢吃鱼,只是嘴巴馋,什么都想尝一尝。

阿圆见哥哥只顾着低着头吃,并不理他,便忍不住伸手摸向他串鱼的树枝。然而还没有碰到,阿正身子陡然往旁边一侧,眼神凶厉,护食地朝她皱起鼻子,呲了呲虎牙。

阿圆一瞬间就被哥哥的神色吓到了,顿时“呜”了一声,缩回手。

“哥哥,你为什么朝我呲牙?不就是吃你一口鱼嘛?”

阿圆生气又委屈,脑袋也往旁边一扭:“不吃就不吃,哥哥真小气还凶我,我不喜欢你了!”

方遥在阿正朝妹妹呲牙时,眉眼微凝,视线落在阿正握着树枝的左手上,那颗豌豆大的小黑点,这几日过去已经长满整根手指了。

“阿正。”

听到娘亲沉声叫他名字,阿正脸上狠厉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茫然,他看了看手里啃剩的半条鱼,赶紧递给阿圆。

“……给你鱼。”

见阿圆不接,阿正拉过她的手,直接塞进了她手里,愧疚地低头道歉:“对不起妹妹……我刚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没想凶你的……”

阿圆勉强接受了哥哥的道歉,咬了一小口鱼肉便还给他了。

心下还是很委屈,鼻尖都有点红红的。

……哥哥从来没对她这么凶过,今天是怎么回事?

方遥看着重新恢复常色,但已经出现情绪暴躁症状的阿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偏头看了看身旁的谢听,他这些日子的情绪倒是很稳定,没有乱发脾气过,甚至还能同她玩笑。

她想起了方才那只被彻底咬穿咽喉的野鹿,他明明可以用人形打猎,却故意显出兽形用更野蛮原始的方式捕猎,或许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宣泄吧……

方遥看着天上的圆月,每度一次夜晚,她都会在心里记上一数,今夜距离谢听上次冥纹发作,正好是第十日。

本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到半夜才发作,结果这次来得极为突然。他们刚刚还在围着篝火吃着烤肉,下一刻,谢听手里的肉串就掉在了地上。

上次他冥纹发作时,俩崽崽尚在睡觉,没有察觉,这次看到爹爹忽然倒地,面色狰狞痛苦,崽崽们都有些惊到了。

谢听压着不听使唤的左手,倒在草地上,双目赤红,仰面痛苦地低吼喘气。

“爹爹!”阿圆立马也丢掉了手里的烤鸡腿,想上前扑去爹爹身边,被方遥伸手拦住了。

阿正看着爹爹的模样,瞬间想到数日前的自己,眼眶红红地问方遥:“娘亲,爹爹是跟我得了一样的病吗?”

方遥不忍再瞒他,点点头。

“什么病?”阿圆依旧很迷茫。

阿正冥纹发作是数日前的事了,阿圆以为他那回是偶然的急病,都有些忘记了。然而她刚问出口,就看到哥哥的身子也开始突然发抖,左手跟爹爹一样抽搐痉挛起来。

阿正满头冷汗,软软地瘫倒在谢听的旁边,俩人的症状近乎一模一样。

眼见方才还好端端的哥哥和爹爹,忽然之间就双双倒地,身体抽搐,低吼呻/吟,阿圆急得都快哭了出来。

她噙着泪花,仰头扯着方遥的袖子:“娘亲,爹爹和哥哥到底是怎么了?他们看起来好难受的样子……”

方遥心下发紧,谢听的冥纹还未发作结束,阿正居然也发作了。

她算了下,阿正冥纹发作的间隔是七日,竟比谢听的还要频繁。

眼见着他们身受如此痛苦,方遥心下有种帮不上忙的挫败无力感,父子俩同时发病,她照看小的,就顾不了大的。

她不想让阿正倒在潮湿的草地上,把他抬起来抱在怀中,同时还要防止阿圆的靠近,叮嘱她:“不要离得太近,他们的病会传染,小心千万不要被他们的左手伤到。”

传染?左手?

阿圆这才发现哥哥的左手手指上有一节黑色斑纹,而爹爹整只左手都被那古怪的黑纹缠绕着。

哥哥上次发病就是这样捂着左手,那天娘亲还神色紧张地检查了她手背上的浅疤,以及离开城镇的那天,爹爹让她指认小乞丐的画像……

阿圆向来聪颖,一点就通,她问方遥:“娘亲,哥哥是不是那天被小乞丐传染的?”

方遥自知已经瞒不住俩崽崽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快回宗门,让三师叔给爹爹和哥哥治病。”阿圆心急如焚,三师叔会炼很多治病的丹丸,一定能治好他们的。

方遥垂下眼眸,没说话。

阿圆看到娘亲的反应,似乎明白了什么。

爹爹那么厉害,能让他都如此痛苦的病,三师叔也肯定很难治了。

“娘亲,好疼……”

枕在方遥怀中的阿正牙关打颤,脑海中那道古怪的声音一直在教唆他攻击眼前的人,可眼前之人是他的娘亲和妹妹,他怎么可能让那道声音遂愿,拼了命地咬牙抵御。

可越是抵御,被冥纹包裹的手指处传来的剧痛就越钻心,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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