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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是主人

 

脸颊:“我喜欢聪明的孩子。”

他站起身来:“跟我来。”

徐清之跌跌撞撞的跟在他身后,休息了片刻,伤口一齐发作起来,每一次动作都是一轮新的折磨,他知道自己现在跪爬的绝不好看,心中甚至有两分庆幸,若是这种姿势被调教师看到,又是无尽的惩罚了。

叶栖带他来到了阖上的那扇门前,那看起来像是一间浴室,却有着太多徐清之不认识的设备。整间屋子没有地毯,地板是纯白色,边缘处有着引水的纹路,未拆封的各种用具摆满架子。

他听从指示站到了一个区域下。

“云泉没有治疗仪,”叶栖说到:“但是日常责罚,你可以用这个。”

他说着,按下了一个按钮。徐清之感到一阵凉意从身后袭来,细密的水花瞬间浸润了他的全身,可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带来新的疼痛。他感觉那好像是什么药物,为伤口带来一阵清凉。

“这是樨兰露?”他不由问道。

“你知道?”叶栖微一挑眉。

“家父在时,为治奴隶的烫伤,曾求过一盒。”徐清之回道。樨兰露乃是最好的上药,见效极快,因为用料金贵,产量极低,可谓千金难得,昔日那一小盒他用的无比小心,及至伤口彻底好全也不过用去一半,哪里想过还有人会把它像水似的淋在身上。

即使先前已经查过资料,他仍是不由得暗暗心惊,在他查不到的领域里,叶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不愧是徐家的少爷,”叶栖随口道:“这樨兰露经过稀释,又兑了其他药水,不会让你伤口裂开,但也不会让你立刻好起来,你明白吗?”

徐清之能感受到身后的伤口上形成了一层极薄的水膜,方才行动中崩裂的伤口都被牢牢锁住了,他再度跪下去:“奴隶明白,奴隶一定牢记教训,不敢再犯。”

“嗯,以后受了伤,自己来领药。”叶栖领着他向外走去。

他们这次走出了调教室,徐清之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身后的伤口虽说上了药,那一阵清凉过后,痛感又缓慢回来了,这是主人给的教训,他也不敢喊痛,只得默默忍着。

“你的调教记录里,最高是五十鞭,怎么今天这就受不住了?”叶栖闲聊似的问道。

“回主人,”徐清之却不敢大意,他顿了顿,才续道:“调教师的鞭子,与您的不同。”

“怎么,嫌我手重?”

“奴隶不敢,”徐清之立刻道:“只是调教师知道,奴隶是您的人。”

“哦,那是调教室不敢下手。”

“调教师极为尽责,”眼看着混不过去了,徐清之不得不道:“奴隶只是知道,调教师为了交差,不敢打死奴隶。”

可是叶栖却没有这个顾虑,方才,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真正擢住心脏,让他无法动弹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你倒是乖觉,”叶栖停下来:“进去吧。”

那是一间卧室,不比徐清之在家里住得大,但也不显局促。除一张床外,靠墙放着一个柜子,床边还有一张矮桌,房间深处还有一扇门,大约是通往浴室。

叶栖没有进去,他只是站在门口吩咐道:“明早六点,在卧室门外等我。”

“是。”

徐清之应道。他本以为这个晚上还会发生更多他不得不逼自己接受的事,可没想到叶栖就这样转身离开了。

“主人?”他不由问道,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立刻低下头去,恨不得叶栖根本没听见这句话。

“有事?”叶栖垂眸看他。

徐清之一时卡了壳,身上还火辣辣地疼,他不敢撒谎,在脑海中翻检半天,才从调教师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一句足以应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您……不使用奴隶?”

叶栖微微笑了笑:“你倒是着急。”

他没做解释,就这样走了。脚步不急不缓,徐清之却一声也不敢吭,目送他走远,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有余力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整个房间的装饰色调和调教区一致,柔软的地毯通铺整个房间,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安慰,低调豪华的蓝金配色只说明了一件事,他在“自己的”卧室里,都没有站起来的资格。诚然这里看不到任何摄像头,可方才的四十鞭已经为他留下了足够深的教训,他不敢赌。

这样想来,他也没了参观房间的心情,只是将各样东西草草看过。

柜子里有几件衣裳,有的是他曾穿过的袍子,还有的干脆就是几块布料甚或布条,他光是看着就脸上做烧,连忙阖上了门。

矮桌上却放了一样意想不到的东西,那是一个联络器。

徐清之带到腕上,那月光似的流动金属就自动环住了他的手腕,彼此间毫无一丝缝隙,几乎要和皮肤融为一体。

这是最新的技术,力求让使用者感受不到设备的存在,徐清之动动手腕,按下开机键。一个小型的全息屏幕弹出在眼前,就见屏幕上十分干净,最显眼的部分放着一个文件夹,他点开查阅,只见那竟是晚上叶栖刚和他说过的,家人的情况。除了冷冰冰的文字外,文件中甚至还配了图片和视频。

隔着薄薄的一层屏幕,他看到姐姐睡得正沉,母亲还被各种机器包围着,而幼弟正坐在书桌前,怔怔地不知在想什么。所有的视频资料加在一起不过五分钟,徐清之颠来倒去地看了又看,慢慢蜷起了身子。

伤口还在痛,但是反正怎样都痛,他已经顾不得了。他紧紧地缩起身子,就像片刻前在调教室里那样,仿佛只有这种犹如在胚胎中的姿势,才能带给他一丝安全感。

可这安全感,也是虚幻的。

不知过了多久,徐清之恋恋不舍地关上文件,才发现联络器里已经内置了通讯软件,唯一一个通讯人员是他不认识的人:季云升。

这个名字陌生,徐清之从来没在资料中看到过,不知是谁,可也不敢问,只好先略过,想来有名有姓,总不会是他的“同事”。

徐清之关上灯,在黑暗中陷入失眠。这是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空气中有陌生的香氛,床榻也并非他惯用的软硬。在调教室时他尚且还有一个时间,一天一天数过去总能熬过来,可终于来到这里,他却不知要靠什么撑下去了。

叶家从不做亏本生意,他这一卖就是一生,奴隶的身份非死不能脱,他再没有“熬过去就好”的盼头了。

而且或许是叶栖的交代,调教室教他的东西不多,对于第二天天亮后要面对的一切,他一无所知。这让他感到十分恐慌。寂静的房间中,他耳畔不停回荡着那些受训奴隶的求饶与惨叫。

那声音太过真切,仿佛真的发生在他耳边,他不得不睁开眼睛,确认自己没有再回到那个炼狱。

可人睁着眼是睡不了觉的,他只得再次打开对家人的监控报告,靠着一遍一遍确认他们的平安,强行逼自己陷入沉睡。

这一晚他睡得并不好,每次翻身都会挣动身后的鞭伤,调配过的樨兰露虽然可以帮助伤口快速愈合,却不能让他免除伤口牵扯的疼痛,每次翻身他都会被疼醒,而后再花大量的时间才能重新睡着。

似乎只是翻了几个身,时间就到了第二天。

徐清之给自己定了五点的闹铃。可他没有想到,光下床就花了他十分钟的时间。

他刚刚坐起就愣在了原地,过矮的床榻和华贵艳丽的配色提醒着他,即使在自己的卧室,他也没有行走的资格。

在调教室跟随旁人跪行是一回事,可独处时依旧跪行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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