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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6)

 

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问夏腾地睁开双眼,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个不停,她平稳呼x1后接听。

电话那头是孤儿院的院长,说警察找到了人贩子的窝点,也找到了被藏匿的一批小孩,正让他们夫妻去一趟警局。

院长知道问夏每天也在担心,特意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去。问夏立马起床,都没来得及收拾,穿了鞋拿了把伞就走。

床铺还乱着,门关上时,她看到墙面上时钟显示的时间,下午六点整。

因着可能要下雨的缘故,天黑的很快,还有点冷。问夏赶到警局时院长已经到了,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她走上前去,“院长,馨宁呢?”

院长抬头,睁着双哭红的眼睛,难过地摇头。

“什么意思?”

“找是找到了,但是那群人贩子跑太快,只抓到了三个,救出的几个孩子里没有馨宁。”

问夏脑袋止不住地发晕,走进去想找那位负责馨宁案件的警察,却被另一位nv警告知,“徐队还没回来。”

问夏握住nv警的手,“我能见见那几个孩子吗?”

被拐走的几个小孩正被安置在休息室等待父母来接,几个人缩在沙发一角,显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部分伤痕。

问夏在门外透过玻璃看着他们脸上惊魂未定的害怕,心往下沉。她推了门进去,从手机里翻出馨宁的照片,“你们有见过她吗?”

几个小孩沉默着,没说话,只瑟缩在一团。

“如果你们见过,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真的…求求你们好不好?”

他们抬头看她,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点的小男孩蠕动着嘴唇,“她被带走了。”

“带去哪里了?”

小男孩摇头,“不知道。”

问夏0了0他的头,“谢谢你,谢谢你们。”

原本问夏还想问问警察有从这些小孩子那边问出什么没有,却被告知不能和无关人士透露案情。

无奈之下问夏只得先回家,而且似乎也快要下大雨了。临走时看到孤身一人的院长,问夏上前,“院长,你回去吗?”

“问夏?可以送我到公交站吗?”

“当然可以。”

问夏挽着院长胳膊,两个人躲在伞下,雨珠溅到伞面,噼里啪啦作响,吵得问夏有点心乱。

公交站台下站着几个躲雨的路人,问夏把院长送进去,“那我先回去了,院长路上小心。”

院长点点头,露出个温和的笑,“问夏,谢谢你。这段时间费心了,我相信很快就会结束的。”

问夏也没多想,点了下头就准备往她要去的地铁口走。她走得慢,一边走一边思考,那么多小孩,为什么独独带走馨宁呢?

问夏想不通,从口袋掏出手机,已经将近八点了。这个时间德国是白天了,她把李聿白的微信和电话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她点开通讯录,刚要摁下最上面那个联系人时,视线所及的地面上停留一双男x鞋子挡在她前面,问夏心里咯噔一下,缓缓把伞往后仰。

待看清身前人的脸后,手里的手机吓得差点掉在地上,问夏反应过来,往后退。她每后退一步,那人便往前b近一步,带着似乎十拿九稳的笑。

问夏觉得x口要爆炸,仍旧冷静地快速转头朝四周看了下,这边本就不是市区又下着大雨人更是少,而不远处立着个路牌,写着朝圣街。

她不记得自己刚刚走过来花了多久时间,但是无论是公交站还是警察局一定都不会太远。问夏给自己打气,只要跑过去就好了。

跑过去,就安全了。

这样想着,她握紧手机,把伞一扔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

问夏被瓢泼的大雨落到眼睛糊住了视线,风刮过耳朵挡住了听觉,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刚刚那只满是疤痕的手里握着的刀。

她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她身后多远,她只能拼了命的往前跑,直到身后一道强烈的白光照在她身上,问夏突然顿住了脚步。

视线和听觉在这一刻恢复,她回头看到一辆灰se面包车速度不减反增,带着远光灯极速而来。

问夏的腿像被水泥灌住了一样沉重,sh透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灰se面包车在她漆黑的瞳孔里放大,她最后一声呼救被刺耳的碰撞声掩盖。

身t像软啪啪的海绵被撞飞后又重重砸回地面,她竟然感受不到疼,所以也不知道哪里最严重。意识模糊前,她再次握紧掌心的手机,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肚子。

如果雨声能够怜惜地安静点,便能听到消失在空中轻到没有重量的一声呢喃:“李聿白。”

眼皮阖上前,那只从手背到胳膊蔓延着可憎疤痕的手从她手里拿走她的手机。

“朝圣街,救护车。”

说完之后男人把手机重新放回她身上,毫不在乎地转身上了不远处一辆黑se宾利。

上帝似乎不怎么允许有完全顺遂的人生。

b如给了问夏绝对的运气,那么恰好的遇到嫌疑人,却给她开了个玩笑,给了她重重一击。

b如给了李聿白顺风顺水的人生,又要这么恰好地让他ai上一个和他截然相反x格的张问夏。

当理智大过感x时,总是会被贴上冷漠,没有同理心的标签。但李聿白并不太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他自己眼里珍重的。

所以即便他完全理解在馨宁失踪后,问夏的愧疚和不安,可他仍然坚持不希望问夏过于冲动,认为应该把一切交给专业的人去查去做。

上学时,问夏的执拗顶多是不理解这道数学题为什么是这样解的。但越长大,她对应的坚持多了起来。

对于nvx的态度,对于梦想的追求。

李聿白在这些方面是完全尊重她的,也因此在她填报志愿时说出那句话:“我会永远支持你。”

可当时的他如果知道问夏要用生命去成全自己,他大概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因为他贯穿一生的理智与冷漠,所以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能那么不理智。

这是他和问夏这段时间吵架的根源,x格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相ai了这件事,简直不可思议。

但无论如何,李聿白知道他这辈子是不能没有问夏的,她不理智就不理智吧,总归人还好好的就行。

没有人能描述他抱着这样妥协的想法回来找她和好,甚至想求婚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自己心ai的nv孩躺在血泊中了无声息的画面是什么感受。

她全身都被淋sh,该有多冷。

可他颤抖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去触碰她。

她浑身都是血,又该有多疼。

他只能握住她冰凉透骨的手,紧紧包在掌心,企图将自己的温度都渡给她,跪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问夏。”

她腕骨上还戴着他上次回国遗落下的黑曜石手串,被雨水冲的油光发亮,蜿蜒的红se不断涌出,顺着身t的轮廓流向积水。

救护车的到来并没能让李聿白松一口气,他咬着牙帮忙把问夏送上担架,随后一同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一路呜叫不停,直到医院才停止。

李聿白整个人像被ch0u了魂魄般,垂着头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闭上眼就是刚刚那幕,他不敢再想,睁开眼,看着身上纯白的短袖染了一身红。

怎么会出这么多血。

一直到医生出来为他解答。

哦,原来是流产了。

流产,所以她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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