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经验的弟弟征求建议:“你觉得,是我去接,还是我们一起去接比较好?”
“你去吧,还可以在路上聊聊。”戈德温说,“记得查查他家里的情况,万一人家背地里有了几个,你岂不是要做冤大头?”
加尔塔点点头。他已经找虫去做更深入的生活轨迹调查了。
虽说匹配中心上给出的资料显示希曼从未有过固定伴侣,却不妨碍雄虫有几个固定的“顾客”。不乏雄虫拿着明面上伴侣的钱去养别的亚雌或者雌虫,这种情况下既不需要对这些没过明路的“伴侣”履行躁动期安抚义务,又能享受大把花钱、受虫吹捧的快乐,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中简直不要太爽。
过去对雄虫容忍度极高,伴侣的钱怎么花都没关系,现在这种风气有所改变,尤其对于在新时代教育下成长起来的雌虫、亚雌而言,他们会更希望伴侣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忠诚。
加尔塔追求伴侣之间的坦诚,尽管只是“工具虫”,他也不希望自己被当成傻子。如果没有,那就最好;如果有,要么老老实实,要么好聚好散。
约定的日子飞快地来临。
希曼穿了最干净的一套衣服,拘谨地坐在车里。
加尔塔随口跟他聊起天来,抱怨自己工作上的不顺心,分享一些公司里有趣的事情。
简单聊过几轮,希曼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车辆通过了这一处居住区的入门安检,驶过几个拐角。
加尔塔远远瞥见在门口等待的身影,语气柔和:“那是我的弟弟,他性格还不错,我想你们之间应该会有更多共同话题。”
希曼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那到底是谁。但随着车越来越靠近加尔塔家,他脸上的微笑就逐渐凝固了。
铺天盖地的慌乱与恐惧几乎在一瞬间就淹没了他。
戈德温原来是加尔塔先生的弟弟?!那我,我——我之前的行为,不就像故意吊着两个雌虫吗?我还拒绝了戈德温……
他们会怎么想我?瞒着一位雌虫要和另一位结成固定伴侣,享受着他们的殷勤、关怀,我是个渣虫,不负责任,贪图利益,装柔弱装乖巧装可怜……
不,我不想,我不想这样……
加尔塔关切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好一会儿,希曼才反应过来,惨白着脸道:“不,我没事。”
“待会去休息一下吧,也许是晕车了。”加尔塔尽量放慢了车速。
希曼觉得自己现在就如同身处铡刀下,离真相被揭露的时刻越近,他的生命倒计时也越短。他反而异样地平静下来,像个放弃抵抗的死刑犯。
他记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是自己推开的车门吗?还是加尔塔先生为他拉开的呢?
也记不清自己是怎么走到门口的,怎么伸出手,用什么样的声音说:“你好。”
他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戈德温陌生而镇定的声音:“你好,初次见面。”
希曼几乎站不住脚,他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死在虫蛋里也许是对他、对世界都好的选择。
那天晚上,希曼是浑浑噩噩度过的。
戈德温没有说什么,表现得很自然。加尔塔或许感觉到了不对,但也没说。
回到家里,希曼背靠着大门坐在地上,身体蜷了起来。
他想逃跑,逃到谁也不认识他的地方,死在陌生的土地。
之前申请的暂停匹配还在生效,不需要工作。希曼连饭也不吃、水也不喝,窝在床上和他的玩偶相依为命,除了睡就是发呆。
昏昏沉沉过了两天,房东踹开了他的房门。
玛瑞恩把刚从浴室里洗干净出来的希曼安放在沙发上,给他倒了杯热水,加了点白糖,并且在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头,问:“这是数字几?”
希曼有气无力地回答:“这是一。”
“状态还不错,不过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先喝点水吧。”
“我很……我很抱歉,玛瑞恩先生。”
“这没什么,而且从我踹开你的房门到现在为止,你已经说了不下七次对不起了。有些事情光说对不起是没有用的。”
“我……”希曼差点又要说对不起或者抱歉了,可他想不出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于是低下了头。
“有问题就解决问题。”玛瑞恩叹气,这个雄虫性格真是难得一见,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他劝解道:“有烦恼可以跟我说,我尽力帮你,怎么说我也能算你半个长辈。下次别在交房租的时候失踪了,我还以为你找不正规渠道贷款被绑架了。”
“房租?房租不是会自动从账户里扣——”
“你还真的以为是房租啊。”玛瑞恩指指自己,“看来我的隔离剂喷太多了。”
希曼眨眨眼,才反应过来玛瑞恩说的是什么,他犹豫再三,小声道:“可是我现在,可能没办法……”
玛瑞恩揉揉他的小卷毛脑袋,说:“不错,会拒绝了。不过现在我哺育期基本已经过了,不需要非得上床才能解决,本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谁知道根本联系不上你。得亏我有你的备用大门钥匙,否则被踹开的门就不止房间那一扇了。”
希曼抿了一口糖水。
玛瑞恩问:“心情好点了吗?”
“……嗯。”
“那就去我家聊吧,我得联系虫给你修门,争取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啊?”
“来吧,正好小崽子在幼虫园,否则肯定会闹你。带上你的糖水。”
玛瑞恩半扛半抱地把希曼带上楼,塞进沙发,丢了个毯子过来就钻进厨房。
电视正开着,在播放军事新闻。
沙发上放了很多软枕头,也许是因为家里的小虫,选用的样式都很可爱,有太阳花、云朵之类的图案,毛毯上印着卡通风格的森林,茶几上摆了个很小的水杯,一看就知道是给谁用的。
希曼捧着自己的糖水,觉得很暖和。
玛瑞恩先生是因伤从军部退下来的雌虫,跟曾经的雄虫伴侣分开后当了房东,算下来现在快四十岁了。希曼见过他的孩子,很可爱,眼睛很大,睫毛很长,像娃娃一样精致漂亮。玛瑞恩独自一虫把孩子养得很好,既不骄纵,也不苛刻。
希曼觉得,如果玛瑞恩先生跟曾经的雄主闹不愉快,那一定都是雄虫的错。
不多时,玛瑞恩端了一小碗东西出来,飘着奶和糖的甜香。
他清清嗓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家里没别的了,只剩下这个,虽然是给崽子喝的,但味道应该不差。”
希曼全部吃掉了。
饱腹感让他有了点力气,就想着先给玛瑞恩先生解决麻烦,支支吾吾道:“那个……您需不需要……信息素……?”
玛瑞恩一愣,说:“让我先把碗收拾了,这玩意儿冷了不好洗。”
雷厉风行地洗完碗,他们分别坐在沙发两侧,开始解决问题。
这还是跟玛瑞恩先生的事。
加尔塔用领带蒙住了希曼的眼睛,叮嘱道:“不许动。”
太久没和雄虫做过,以至于他的身体都不怎么习惯接纳雄虫的性器,好在他提前准备了润滑液——这东西通常是给亚雌用的,竟然还有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同时,他也发现要完整吃下去的难度。
不太适应被进入的深度,加尔塔蹙着眉,幸好先把希曼的眼睛蒙上了,否则这副样子就要被看到,他的自尊不太允许他在希曼面前失态。
勉强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