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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剧情)

 

“你们放手!”鹿灵焉去推摁住素溪的婆子,奈何刚才动手力气都耗光了。

她身穿素衣,整个人显得瘦弱单薄,加上经脉被阻,动不了真气。

皇后就是看中这一点,多派了几个人过来,都是宫中有些身手的,即便这样,制服个宫女还是有些费事儿。

“主子,不必在意奴婢……”素溪的身手也被暗卫封了,此时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摁在地上,力道之大几乎要让她的肩膀脱臼。她冷哼一声,咬牙不再开口。

“如今你都被打入了冷宫,有什么资格在本宫面前嚣张?”皇后柳如烟一身金色夹竹桃纹样的绯色长袍,比寻常的衣服还要贵气出众。

“你这番孔雀开屏的样子,合该去陛下那里邀宠,却跑到我这里来,真是蠢……”事情到了这一步,鹿灵焉自知救不了人,索性坐了下来。凤凝说过,遇到对手强横,必须耐住性子,其一就是不要让对方太过得意,所谓被凌辱的人没有屈辱,凌辱的一方气势必然骤减。

“你说什么?”皇后怒道,“你如今勾结逆党,头衔尽废,陛下宽宏,但你余生都会在这冷宫度过……如此还敢嚣张……来人,给我狠狠掌嘴!”

身后的嬷嬷上前,抬起手掌。

“你敢!”鹿灵焉瞪着嬷嬷,那嬷嬷被气势吓得犹豫瞬间,听顾灵焉道,“我虽被废,陛下未必不会见我,到时候我顶着巴掌印见驾,不知道倒霉的会是哪个?”

皇后攥着衣服的手指一握,她如今虽然急不可耐地来示威,却拿不准陛下的意思。可自鹿灵焉进宫以来,桀骜跋扈,次次藐视自己的皇后之位,这口气不能不出。

视线落到宫女身上,皇后眉头顿时舒展起来,抬手道,“本宫今日前来看望废妃,此宫女全无礼数,怠慢本宫,拉下去,杖责。”

没说多少下,那就是杖毙的意思。鹿灵焉眼中杀气顿起。

“是!”嬷嬷拉着素溪往后撤。顾灵焉抬手去抓皇后,被身后宫女几个来回格挡,她跌在床榻,胳膊撞在栏杆上,钻心地疼。

鹿灵焉突然低笑一声,“皇后,你还真是蠢……”

“到现在了,你还敢嚣张!”皇后怒道。

“说什么我勾结逆党,不过是少年时和宫外人的一点交情,陛下的真正意图是为了分权。分顾家的权……”鹿灵焉起身,凑到皇后身边,神色闪动着精明的光芒。

“你既然知道顾家将落,就该老实本分,若是给本宫跪地求饶,本宫慈悲,倒是能赏你几日安稳日子……”皇后冷哼道。

“如今陛下最想分的就是京都守备的职位,虽然是个四品,事关京都安防,可是人人盯着的肥肉……如今你父亲也在筹谋,怎么把这个职位拢到自己家里吧……”顾灵焉说完,皇后脸色一变。“若我是你,这些日子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家殿中,若是陛下来了,也要装大度贤惠,为自家姐妹说情。如此哄得陛下开心,没准这块肥肉就落在柳家手里了……你们柳家清流世家,文官里举足轻重,可就缺那么一些实权,不是么?”

皇后看着顾灵焉,她竟然看得如此之清,门外开始报数,鹿灵焉手指狠狠攥起来,忍住。她神色笃定地看着皇后。

“住手!住手!”柳如烟喊道。鹿灵焉心中松一口气。

“便让你再舒服两日……”柳如烟不是不知道顾灵焉如今,是在围魏救赵,但她说的的确没错,是自己太心急了。

“素溪,没事吧?”皇后走后,顾灵焉松一口气坐在软塌上,“嘶”的一声,她看一眼手肘,刚才竟然撞青了。

素溪理了理凌乱的鬓角,坐在脚踏上摇摇头,随即从屁股微抬,从后面抽出一块厚厚的棉布。

“好啊……”顾灵焉看着素溪,喝的茶差点喷出来,“你能想到这个,脑子聪明了……”

“哪比得上小姐你,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精彩的朝堂论对出来……”素溪挤着眉毛说道。

“哼……现在知道你家小姐不是不学无术了吧……”顾灵焉傲娇道。

“算了吧……”素溪忍不住拆穿道,“若不是阁主给您的锦囊,素溪就算是有这垫子,也救不了性命。”

“好啊……你这妮子敢打趣我……”顾灵焉拿着垫子拍打素溪,素溪灵巧躲闪,起身往内殿跑,“少爷说了,小姐你是将星,四肢发达了,头脑必然是有点缺憾的……”

“死丫头,你等着……”顾灵焉追着人满屋子跑,清冷的空间里传来两人开心的打闹声。

“人在北地千里之外,却能运筹宫中之势,都说听潮阁阁主是天官降世,得之可辅佐帝王成就盛世。”温麟站在殿外,听着冷宫传来的嬉笑声。

“如今这位听潮阁阁主,已然被皇族收拢,是我大魏之福。”身后长身玉立的男人,顾铭勋说道。

“是么?”温麟反问一句,倒是没有要什么答案,他视线重新落回冷宫,“你这个妹妹的心性倒是疏阔,朕如此冷遇,也不见掉几分眼泪,申辩求饶。”

“顾家莽夫居多,大概都有些迟钝……”顾铭勋说起自家人毫不客气。

“呵……”温麟瞥他一眼,“朕看着,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吧……”温麟一甩袖子走了出去,顾铭勋摇摇头,他们这位陛下啊。

北地,流沙客栈三楼的天字号房。

楼弃站在窗前,手掌握着温简的胳膊,温简头上冷汗直冒,肩胛骨怕是已经裂了。

凤凝躺在床上,昏睡之中并不舒服,眉头紧紧皱着,手指不自觉攥着身下的床褥。

“你伤了凝儿,就算你是皇子,也得死……”楼弃手掌蓄力,若是内力倒灌,温简会经脉爆裂而死。

“永生花……”温简的话让楼弃手上一顿,“我与凤凝缔结永生花之契,我若死了,她会月月生受锥心之痛。”

“卑鄙小人!你温氏皇族竟然都是这种做派……灵焉便是强行纳入宫中,如今凝儿也让你被迫结契,当真是不要脸!”楼弃怒道。当初春猎,温麟看中了顾灵焉,竟然冒着外戚干政的风险强纳入宫。百般恩宠,把人推上风口浪尖,本就不是良人。此时这个,以秘术结契,更甚当日。

“凝儿她是听潮阁阁主,唯有跟皇族绑定,听潮阁的人才能活命。我知她不愿与我纠葛如此之深,算是我欠她的……”

此时凤凝沉在深深梦魇之中,她看着遍地妖冶的曼陀罗花,身上红色丝线缠身,凌乱不堪,不管她怎么都扯不开。

“永生花又怎样,这世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困得住我……”她猛地扯下一团红线扔在地上。

床榻之上,凤凝嘴角渗血,温简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他神色深沉地看着床头人,你当真如此不愿?

“凝儿……”楼弃看一眼狼狈的两人,叹道,“你呀,总会自食其果……”有些人注定是天边的云雾,抓不住,也驯不了。

凤凝跪在地上,眼前缓缓出现温简的身影,他神色哀戚,“所谓天官,为天外之人,不受三界因果束缚,得窥大道。你要留我于人间三世,绝无可能……”

凤凝看着身上的红线如同乱麻,成百上千根无有尽头,她手指勾着一根,道,“这红线虽多,总有扯尽的一天。”

凤凝猛地吐一口血,温简在梦中抓住她的手,“听潮阁……”他开口道,“南梁幕后主使揪出,听潮阁尽皆归附,我便放你走……”

“永生花之契,可解。”

凤凝陷入更深的沉睡,温简缓缓抹掉嘴角的血渍,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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