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海上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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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点经历过一场情事之后就会熟睡,春药又透支了他太多体力,他沉沉睡去。
严戥帮人盖好被子,烦躁未消退半分。他们的房间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坐落在海岸线边缘的酒店从窗户望出去就是被月光照亮的海面,漆黑的深海被海风带起大浪,远远压过来。
严戥想要抽一支烟,含到嘴边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看了双眼紧闭呼吸均匀的陈点,最终抽出来,扔到一边。
李凯文和他约见在楼下的酒吧见面,两个男人身上都带着一股性爱后的颓靡气味,严戥的脖子被陈点掐了一条细长渗血的口子,怎么看都不正经。
严戥对上李凯文不怀好意的目光,没心思和他聊床上的事情,开门见山问他:“谁下的药,查出来了吗?”
李凯文已经和eric约定好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严戥,他摆手:“我们的位置正好是监控死角,暂时没查到。”
“药呢?”
“成分加急检测出来了,我问了基因库的人,他说是北美一家研究所新型的促产药,盆腔会被打开,激素催化下可以减轻产妇的生育痛,”李凯文见他皱眉,他试探道,“你们在备孕?”
诚然他已经猜到用途,但这个直白的事实还是让他受到了冲击。
严戥面色冷峻,根本没有即将为人父的温柔,李凯文担心道:“怎么了?”
“他根本不能生。”严戥暴躁地说。
“你的妻子有生育困难?怪不得需要吃这种药,新型的药剂价格高昂,你给我的两小片怎么也要四位数,一瓶更是天价,她很爱你。”李凯文不打算要孩子,他还记得他们大学的时候,他和严戥推心置腹,这位人前展现出巨大的活力热情的朋友私下却是十足冷淡漠然的性格,严戥明确地表示他讨厌孩子,他是不婚主义、不育主义。
但他现在遇到了一个将他的想法全部改变的人,李凯文衷心地祝福他。
“放屁。”严戥情绪失控是难得一见的事情,“他是双性人,他根本生不了孩子。”
李凯文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他花费了一些时间才理解严戥的话,即使他是医学生,但也从未碰见过真正的双性人。
“你娶到了heraphrodit,严戥。”他说,你娶到希腊神话里漂亮的阴阳神。
“怪不得,我说你怎么会和女人结婚,原来是这样。”李凯文有些羡慕,“那他真的很爱你,不然为什么想要为你生孩子呢。”
“我不需要孩子。”严戥神色漠然。
“太伤人了,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李凯文撑着头看他,“我记得你无法接受女人的下体,根本看不了,对吧。那你妻子呢?”
这样私密的事情,严戥回复了四个字:“无可奉告。”
“小气。”李凯文撇撇嘴,接着又说,“但是这种机密药剂他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得的呢,说实在的,钱是次要的,他哪里来的人脉搞的这些药?”
“我不知道。”严戥心底隐隐有了猜测。
令他暴躁的是他根本不知道陈点服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药有多久了,他无从得知陈点的身体发生了多少变化,但最骇人的变化一定是那次他的奶水被自己吮出来,母乳的味道带着血腥味,他最害怕厌恶的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严戥那时还以为真的只是陈点身体奇怪,但原来一切都有因果。
“那你打算怎么办?直接跟他说真的很伤人,不要那么做。”
严戥没有回答,这个总是沉默的男人孑然一身向黑暗里走去,李凯文觉得他的背影像是他一生的命运,严戥总是抗拒亲密的关系,他从没见过他真正接纳过某个人,李凯文在心底为他祈祷。
地拥抱接吻,会立刻将他填满。
陈点觉得这样不好,但是他一直都很在乎严戥的想法。结婚前以为对方接受自己的残缺,他惊喜且知足;婚后严戥对他忽冷忽热,陈点也因此患得患失;现在严戥似乎在慢慢接受他的一切,他要学会知足。
他的父母将他抚养成人,应该不是要他嫁做人妻为人生子的,但谁也想不到陈家的家业也可以轰然倒塌,他竟然真的就那么嫁给了一个男人,于是一切都驶向了不可知的方向。
某天回家后不久,陈点发现自己的药剂不见了。他分明记得自己早上刚刚吃过,他放在了随身的包里,晚上回家包挂在玄关处的衣架上,他用一个黑色的布袋子把那瓶白色的药瓶再裹一圈,
宋敏华给他的促产药还剩下一半,陈点汗毛倒竖,秋冬之交的时候,他的薄毛衣被汗水洇湿,他是有些粗线条,但对于宋敏华给他的药剂向来都是妥善保存的,没有道理突然不见。
衣帽间被他翻得一片混乱,严戥走进卧室的时候见他正跪在地毯上向床底瞧,严戥问他:“干什么呢?”
陈点满脸通红,汗水从两鬓落下来,他的毛衣胸口开得很大,严戥居高临下俯视他,能看到那一对被他玩得像小粽子一样的奶子。
“今天没有穿胸罩吗?”严戥蹲下身和他平视。
陈点眼神飘忽不定,他不自然地回答:“回家就脱掉了。”
“在找什么?”严戥也蹲下身,他的西装完全做不了这样的动作,但他神色认真,于是有点滑稽,陈点很好被满足,他伸手抱住严戥傻乎乎地笑。
“什么东西掉进去了?”
陈点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睛:“没有,没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瞥见衣帽间的样子,又问陈点怎么了:“在找什么?找不到的话再买就是了。”
没有什么东西值得陈点这样迫切地寻找,严戥想了想:“难道是婚戒掉了?那是有些麻烦。”
陈点无语凝噎:“不是,婚戒在保险柜里。”
严戥看了他一会儿,陈点受不住他的直视,他伸手捂住严戥的眼睛,把他拉起来对他说:“出门吧。”江茂山和陈若素已经搬家,邀请他们俩去新家吃饭。
去的路上陈点有些心不在焉,他还在想药会去了哪里,他昨天出门去了一趟图书馆、之后又去严戥公司附近的餐馆和他一起吃了饭,吃饭的时候趁严戥去洗手的时候吃了药,之后就一直放在包里了。
没道理无缘无故不见的。
严戥几次回头,陈点都是一脸纠结愁苦的模样,他捏着陈点的耳垂问他怎么了。
“什么东西不见了,那么着急?”严戥语气轻松,“哦,昨天你包里掉出来一个小药瓶,我手没有擦干,打开的时候沾湿了,就都扔掉了。”
陈点回过头看他,他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淡一点,严戥似乎也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回头对上陈点茫然的眼睛:“是在找那个吗?我忘记告诉你了。”
“是什么药?”严戥问他。
陈点支支吾吾,他沉默了一会儿找好了借口:“安眠药,有段时间睡不好…”
车内只有音乐的声音,沉默将时间拉长,严戥“嗯”了一声:“总是奇奇怪怪有那么多小东西,壮阳药、安眠药,都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种东西不能乱吃,你难道还是小孩子吗,需要我告诉你这些吗?”
“我知道了嘛。”
他升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但严戥又表现得那么平常,似乎真的只是凑巧拿到了他的药、凑巧弄湿了、扔掉、然后又凑巧忘记了告诉他。一切都那么凑巧,陈点心跳快速跳动,他似乎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意味,但严戥没有表现出异常,陈点于是也不敢声张。
希望一切都是凑巧吧,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
江茂山是沿海地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