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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在见到朱标领着两位皇孙到来,所有人齐齐看了过来,投注视线。

正堂那边,常家的人也已经是迎了出来。

常茂的妻女子嗣,满目通红:“臣妾参见太子殿下,见过两位郡王。”

那边,开国公常升、开平王三子常森并肩联袂而来,亦是见人行礼。

丧葬之礼,不论何等身份,白事人家的礼都是要受着着。

朱标受了常家人的礼,随后嗓音低哑道:“大舅哥薨逝,孤也未曾想到,嫂嫂和侄儿侄女们往后若有事,尽管与孤说。”

常茂的妻儿听闻此言,又是一阵忍不住的低声哽咽哭泣。

常升请着朱标往祭堂过去,一边小声道:“太子殿下亲临,已是我常家之幸。”

朱标摇摇头,不曾说话,照旧是带着朱允熥和朱允炆进了祭堂,父子三人规规矩矩的依照着丧礼,在常茂的棺椁前行了大礼。

家属还礼之后,朱标自是被常家人拉着说话。

朱允熥看了一眼边上眼底带着一丝不情愿的朱允炆,心中哼哼一笑,与他并肩走出祭堂:“二哥在想甚?”

他这是明知故问。

里面躺着的常茂,是朱标的大舅哥不假,也是朱允熥的大舅。

但和他朱允炆却是没有分毫的干系,甚至于常家从始至终都不是支持他的人。

若非母妃说要自己少说多做,朱允炆哪愿意过来常家。

此时见朱允熥如此问道,朱允炆脸上自是没有好脸色:“想甚与你何干?”

这话反问的朱允熥一愣。

倒是前头回廊下,这是一行人走了过来。

人未至近前,这帮人独属的大嗓门却是已经传来过来。

“三爷!”

“老臣可是有许久未曾见到三爷了!”

“老臣参见三爷!”

朱允熥迎着声音看了过去。

只见景川侯曹震、鹤庆侯张翼、会宁侯张温、普定侯陈桓、东川侯胡海、舳舻侯朱寿、东莞伯何荣、徽先伯桑敬几人,已经是乌泱泱的挤在一块儿,围了过来。

见到是这些人,朱允熥当即屏住呼吸,少顷之后眼底已经是泛起了一片泪水,面目也有些涨红,表情哀鸣悲戚。

景川侯曹震走在最前头,到了朱允熥的面前,扫了一眼边上的朱允炆,这才表情意外道:“原来二爷也在啊,老臣见过二爷。”

在他身后的几人,心底不由大骂起曹震来。

这厮样样都好,就是这张嘴是多余的。

朱允炆嗯了一眼,对曹震等人的行礼有些不大在意。

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基本盘,都和朱允熥这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本想自寻去处,却不想那边曹震见着朱允熥面有戚戚,便已低声宽慰道:“三爷莫哀,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比纯孝仁义?

朱允熥余光瞥了一眼身边的朱允炆,面朝曹震等人,愈是哀叹起来:“大舅天不假年,国之将才薨逝,无论私情还是国情,我身为外甥,身为宗室,又如何能以自控……”

一旁的朱允炆听着这话,心中连连哼哼,愈发看不顺眼朱允熥这个三弟。

见朱允熥如此说,曹震接过话,更是上前将朱允熥和朱允炆隔开,拥着朱允熥就往另一头走:“三爷纯孝仁义,臣等是有目共睹的!逝者如斯夫,三爷如今该是向前看才是!”

声音渐行渐远。

徒留下朱允炆一人,立在寒风雨雾之中。

他咬着牙,眼底不断的流淌着愤怒。

这些人可还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凭什么他朱允熥仗着有个好身份却薨逝多年的母妃,就能如此的为所欲为。

而自己只能忍受此等折辱!

朱允炆越想,心中越是不满,一挥衣袖,带起一片水雾,悄然没于薄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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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可是许久未曾见到三爷了,想当年三爷才不过……到这……”

拥着朱允熥走向另一头的曹震,一边说着话,一边伸出手在自己的身上比划着。

朱允熥面带哀愁:“侯爷说笑,允熥总是要长大的嘛。”

说这话的时候,朱允熥的目光大有深意的扫了一眼眼前几人。

曹震等人虽为开国功勋武将,但能屹立之久,也非是那等愚钝之人,听着朱允熥的话,自是看出了其中的深意。

朱允熥已经再次开口:“说起来,允熥也是许久未曾见到过几位叔伯。”

他这话掐的很好,只提今天的主题,但称呼却是悄然转变。

这一下,顿时让曹震等人心花怒放。

瞧见没有!

三爷叫咱们叔叔伯伯!

普定侯陈桓笑着说:“回三爷,我等今日原本未曾料到三爷会来,先前我等瞧了好几眼,觉着定是三爷,心里头可是一阵欣喜。”

朱允熥还未开口,一旁的鹤庆侯张翼插嘴道:“三爷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这些日子,咱们军中的老家伙们,可都是听着三爷在曹国公府的事情,都快要听出茧子了。”

说着话的功夫,曹震又抢过话:“三爷如今每日必得那李九江夸赞,老臣等便是听着那话,都能干饮三大碗!”

这话已经有些露骨了。

大抵就如那胡同巷里,开衩袒胸露乳,依着临水窗台,招揽营生的姑娘们一般。

朱允熥这时候脸上的悲哀之色方才渐渐收起:“不过是经历了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静极思动,如今不比年幼之时,身为宗室,允熥觉着总是要做些什么,才不会折辱了此般身份。”

他这番话同样露骨。

不过却不似曹震等人那样,倒更像是那秦淮河畔,每日里必定要打扮的花枝召开,依仗着诗词歌舞招揽营生,待到山涧糜烂,方才会拉着客人,进到那芳香闺房里头,做一番窃窃深交。

这时,出身濠州定远的普定侯陈桓亦是开口道:“眼下三爷跟随曹国公学习兵事,不知三爷往后是要如北地诸藩一般?”

这是试探。

也是在问朱允熥的志向何在。

随着陈桓的开口,在场曹震、张翼等人,亦是安静下来,投来关注,静候着朱允熥接下来的回答。

自己费尽心机的做事,怎可能只是为了当一个拥兵的藩王?

朱允熥沉吟少顷,抬首举目看向几人:“允熥身为大明宗室,当以社稷计,为天下万民计!”

这话,不论是正着听还是反着听,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但却是让曹震、张翼、陈桓等人,浑身血脉贲张,呼吸急促。

要的就是这句话!

普定侯陈桓满目激动道:“三爷当真是今非昔比!老臣等为陛下贺!为太子贺!为大明贺!”

三朝荣耀!

与国同休!

再也不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朱允熥却是谦虚摇头:“允熥不过一介小儿,未曾及冠,当不得侯爷此般夸赞。若说大明社稷,天下万民,该是诸位叔伯,这些年里为国征战,披荆斩棘。以马革裹尸之志,为大明浴血奋战,才有我大明今日之盛况!”

他这番话一出口,那就是评定了在场所有人这些年的功绩。

一时间,众人皆是目露激动。

朱允熥倒是未曾想到,外公常遇春这位已故开平王,竟然会给自己留下这般厚重的政治资本。

他知晓如今军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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