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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节

 

朱允熥这才低声道:“你且去吧,要说什么,有高仰止在,他知晓。”

田麦迟疑的看了一眼因为鱼钩和鱼漂落水,泛起层层涟漪的河面,默默点头,小声的上了岸。

等到了岸上,田麦就见高仰止和两名孙成的麾下,已经是拉着板车到了林地下面。

田麦看了一眼板车上盖着的白布,不由问道:“还没有醒过来?”

高仰止拱拱手,田麦是暗卫里头的把总,自己不过是普通成员,见了礼后,他才说道:“许是药粉放多了。”

说完之后,高仰止便默默的转动着脖子,眼神看向四周,不曾见到自己想要见的人,眼中却是有些失落,然而又见岸下那条被趟平的茅草丛,便又心中一紧。

田麦淡淡的看了这个暗卫新成员一眼,走进林间从马身上取下一个水壶,到了板车前掀开白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塞子就将一壶水倒在了脸颊也带着青紫的唐可可脸上。

板车猛的一个晃动。

好似是诈尸还魂过来的唐可可,整个人猛的一窜就径直挺起腰板,坐直在了板车上。

他瞪大了双眼,顶着满脸的青紫,长大了嘴巴,深深的吐息,好似真的是被阎王爷放过一马的还魂者。

映入唐可可眼帘的是两名锦衣卫,再转头就是站在一旁环抱双臂正带着一抹戏谑笑容的高仰止。

唐可可不曾发出惊呼,也不曾有过震惊。

只是瞪大了双眼,无声的张着嘴巴,从板车上窜了下来,便双手重重的攥住了高仰止的胸口,竟然是凭空将对方给提举了起来。

高仰止先是示意田麦和两名锦衣卫无事,然后举起双手,面带笑容的看向唐可可:“你没死。那药不过是让你心脉号不出来,身上因药材起些反应。”

唐可可好似听不见一样,眼睛死死的盯着高仰止,用嘴重重的呼吸着。

良久之后,这才双臂一软,高仰止也就一个不留神摔在了地上。

而唐可可也跌坐在了地上。

田麦想要上前,与唐可可说清楚了今日发生的事情,却是被高仰止再一次的示意拒绝。

“你是锦衣卫?不,你不是。你是暗卫的人!”

唐可可终于是开口了,目光从不曾从高仰止身上移开。

高仰止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暗卫的人,但也不过是今岁太孙从浙江道回来后接手的。我爹是老暗卫,去岁死在了浙江道,我便接下了差事。”

唐可可点点头,任由脸上的水一滴滴的落在身上。

半响的功夫,大概是捋顺了思路。

唐可可这才再次开口:“太孙也要我加入暗卫吗?应天城我是待不下去了,不能露面。太孙要我去哪里?”

高仰止默默的看了唐可可一眼,对方仅仅只是长得魁梧,能考上举子的人都不是傻子,这么快他就能反应过来当下的局势。

高仰止便说道:“去北平,你做暗卫,会有人安排你入北平都司,余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长城外面获得战功了。”

唐可可瞳孔猛的收缩,而后缓缓复原,深吸一口气,他没问去北平做暗卫是为了什么,要对付的人是谁,只是问道:“我能相信谁。”

“北平都司都指挥佥事张志远。”高仰止默默的说出了一个人名。

唐可可却是微微一震。

张志远,正三品的北平都司都指挥佥事,这是今岁诸王入京的时候,朝廷因功封赏的官职。但是,他还有另一个身份,燕王府护卫指挥使司指挥。

唐可可看向面前正在默默注视着自己的高仰止,他轻轻的点点头。

旋即,他又开口:“那应天城……”

高仰止当即低声道:“应天有太孙在!”

唐可可便站起身,举目四望。

忽的他便对着不远处茅草丛后的河岸跪拜:“属下叩谢。”

这题我会!

洪武二十五年,九月廿三日,秋分。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阴阳出入》之中说过: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

季秋时节,江南也少了很多的看头和景致,日头也越来越短。

天不亮的时候,应天城就开始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雨点,细细的朦朦胧的,不甚大,却总是合了节气。

“秋分天晴必久旱。”朱允熥处在东水关码头西南侧东花园后的城墙上,目光诸事着前方城内的秦淮河岸边。

内宦雨田很是讨好的将一柄明明能遮住两个人的宽大雨伞,整个都顶在太孙的上方,低声附和道:“今年秋分落雨,想来明年咱大明又得是个大丰收的年景。”

朱允熥默默的笑着,处在小冰河时期的大明朝,若是按照曾经的历史发展,丰收将会成为一个久违的字眼。

远处,城墙上暗卫田麦和锦衣卫副千户孙成联袂并肩而来。

孙成的手上提着一个食盒。

田麦两只手则是一边提着一张椅子,一边扛着个案几。

在两人身后,则是一队内宦抬着几个木台子。

少顷,一伙人便匆匆的而来,在朱允熥身边起了高台,放上椅子和案几,如此便能让太孙坐在城墙上,眺望前面不远处的贡院。

此刻天色刚刚蒙蒙亮。

贡院街北边的贡院前,已经聚集了无数的应试举人。

一顶顶油纸伞,将一位位心向仕途的充满智慧的脑袋给盖住。

“秋汤灌脏,洗涤肝肠,合家老小,平安健康。”

孙成语调喜悦的说着如今的吉利言语,将一只装满了野菜和鱼片做成的秋汤的碗,双手恭送到了已经坐在椅子上的太孙面前。

朱允熥接过碗,浅浅的喝了一口。

野菜是从城外采摘的,鱼是自己昨儿个在城外最后钓到的一尾四五斤重的黑鱼片。

鱼刺被厨子们剃的干净,滑嫩爽口,几乎不用怎么咀嚼便可下肚。

少顷,一碗秋汤下肚,朱允熥微微张嘴,呼出一道白烟热气。

孙成从一旁送来了手巾,也送来了城中最新的讯息:“今科共有举子七千三百二十九人录名参考。礼部、翰林院、都察院的人昨夜便已进了贡院,全程有锦衣卫衙门在场。”

朱允熥点点头,举目看向远处的应天贡院。

坐落在应天城夫子庙和江宁县府学旁的贡院,如今乃至于将来,都可以算得上是整个中原最大的科举考场。

整个贡院街以北、奇望街以南,贡院东西街中间,偌大一片地都是贡院的范围。

高耸的院墙,一栋栋望楼,将一排排狭窄的号舍圈在了里面。

此刻,今岁恩科秋闱主考官刘三吾,与礼部出的一名作为副考官的郎中,率先从离着贡院不远处的夫子庙中走出。

在两人身后,是合共十八名官员,这些人就是传说之中的十八房制。主副考官被称之为总裁,在九天之后的阅卷阶段,十八房制将会分阅参考举子的试卷,并取中部分答卷,交由总裁评选认定名词。

而总裁也同样有权力,去重新翻阅那些被十八房制黩落的答卷。

目下,这合共二十名掌握着今科七千多名举子前途的官员,离开夫子庙从人潮拥挤的贡院街上,在应天府差役的护送下,进到贡院内。

少顷之后,便有差役从贡院里走了出来,手中提举着一个锣。

差役望向贡院街上这人山人海的场面,也不胆怯,姿态高傲的昂首挺胸,重重的敲响了锣。

锣声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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