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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节

 

而赵鞅也是乘此机会,率军杀过施谷,直取巩邑。王畿洛邑,岌岌可危。

想当初,王子朝这一番大好局势,却被自己玩的又要什么都不剩下。

不由得也是后悔不已,一阵捶胸顿足后,将文武众卿是挨个骂了个狗血喷头。

南宫嚚擦拭了一下额头上了冷汗。

“陛下!眼下看起来已经是大势已去,还是另谋退路……”

“天下之大,孤还能奔向何处?”

毛得这时说道:

“楚国虽为蛮夷,但其君弃疾,颇知礼仪,或可前往投奔!”

王子朝面露难色。

“弃疾以乱立,嬖淫秦女,恐非良所!”

“陛下,楚王为人如何,眼下何需我等考量?我等仅是前往寻得一暂避之所,以期日后能够东山再起!只要他能许我们一些便利,管他为人如何?”

王子朝低头沉默一阵。

“孤实不甘心,再观望一阵,再做打算!”

然而令王子朝没有想到的是,时势并没有给他机会再观望下去,甚至最后的反抗都不曾有。

刚一继承爵位的姬盈,突然反水,扬言要活捉王子朝,献于晋国。

山雨欲来,王子朝在洛邑更加危在旦夕。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阴不佞,也是直接带着他那“偷”来的宝圭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司空甘鳅也蠢蠢欲动,王子朝眼看无法再控制局面,便带上王室典籍,和毛得、南宫嚚、尹圉等人一起奔往了楚国。

出奔之际,他望向庄宫。并是命人向各方诸侯传出了他在位期间的最后一份,可有可无的嘴炮诏书:

“昔武王克殷,成王靖四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亦曰,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难,则振救之。至于夷王,王愆于厥身。诸侯莫不并走其望,以祈王身。至于厉王,王心戾虐,万民弗忍,居王于彘。诸侯释位,以间王政。宣王有志,而后效官。至于幽王,天不吊周,王昏不若,用愆厥位。携王奸命,诸侯替之,而建王嗣,用迁郏鄏。则是兄弟之能用力于王室也……今王室乱,单旗、刘狄,剥乱天下,壹行不若。谓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谁敢讨之?帅群不吊之人,以行乱于王室。侵欲无厌,规求无度,贯渎鬼神,慢弃刑法,倍奸齐盟,傲很威仪,矫诬先王。晋为不道,是摄是赞,思肆其罔极。兹不穀震盪播越,窜在荆蛮,未有攸厎。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奖顺天法,无助狡猾,以从先王之命。毋速天罚,赦图不穀,则所愿也。敢尽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经,而诸侯实深图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无適,则择立长。年钧以德,德钧以卜。’王不立爱,公卿无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大子寿早夭即世,单、刘赞私立少,以间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图之。”

王子朝奔楚之后,赵鞅则是直接陈兵圉泽,进逼洛邑。

而此前消失的阴不佞,在这个时候又适时出现。并且是向单旗献上了当时王子朝祈福的宝珪,以证其心。

单旗得此宝珪,不由大喜,便让周王匄是将东訾之地是封给了他。

然而,对于姬盈而言,结局就不怎么美好了。姬盈在尸邑是迎接晋军和单旗,并明言拥护周王匄,和单旗刘狄盟誓效忠。他虽亦是投降,但他毕竟是支持王子朝的卿族,而且还是实打实的那种支持。

之前投奔王子朝,可谓是给单旗极为难堪。而且又同为卿家大族,阵营两立那就意味着是死生之敌。

单旗自然是难容于他,而尹圉也随王子朝奔楚途中,又折返回来,单旗对他们心生怨愤,不久之后,便将姬盈和尹圉给悉数杀害!

而单旗的此举,也直接导致了留在洛邑的王子朝余党又是人人自危,也为以后的“儋翩之乱”是直接埋下了伏笔。

而此事,在此且按下不表。

……

再说观从,在带着李然逃离洛邑之后,却并没有到别处去,而是藏在王畿周边的小邑,因为战乱不断,他们也不能随意走动。

不多时,王子朝奔楚,周王匄入主洛邑之后,这一番旷日持久的王室之乱,才算是暂且告一段落。

而李然也被苌弘是带回到洛邑,巩简也被重新启用。念及李然对他也算是有过救命之恩,便将李然是暂时安顿在了他自己的别邸之内。

其实,李然如今已是没了心气,他所一心扶持的王子朝,到头来竟然想要杀他,这不仅仅是让他颜面扫地,更是让他顿感无力,万念俱灰。

而他之所以回到了洛邑,也仅仅是因为师命难违罢了。

李然也是想着,若此番能侥幸赦免其罪,他想就此是回到郑国,从此以后便不再出仕。

然而,另一方面,单旗等人也正在商议着究竟该如何处置李然。

刘狄说道:

“若无此人为祸,王子朝之乱根本就不足为虑!依我之见,此人该杀!”

苌弘闻言,如何肯就此罢休,只见他却是摇了摇头,当众言道:

“想那王子朝,之所以后来不信任李子明,甚至将其禁足,其原由无非是因其曾竭力劝阻其称王。此子极为好义,名声甚大,如今既然已经弃暗投明,若是杀之只会是我痛而仇快!”

单旗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而晋国的赵鞅,此前曾与他是有言在先,务必要护得李然周全

单旗毕竟不想是直接开罪于晋国,所以还在那里犹豫。

单旗望向巩简,巩简稍作迟疑。

“单大人,简本不该在此多言,但此子确是大才,一杀了之,委实可惜!且子明也曾放得在下一条生路。还望大人能卖得在下几分薄面,高抬贵手。”

……

赵鞅与褚荡互怼

“哼!姬奂和尹圉都杀得,他如何就杀不得了?”

刘狄甚是不屑的如是说道。

巩简倒也是不慌不忙,与之对答道:

“当年管仲曾佐公子纠,欲射杀齐桓公,桓公险些因此而丧命。然齐桓公非但既往不咎,反倒是委以重用。其后更助齐桓公成就了一番霸业,君臣之谊更为世代所流传。子明此前种种,固然对当今天子是有不敬之处,但毕竟是与姬奂、尹圉等人有所不同的!”

“姬奂和尹圉之辈,可称之为反水。见风使舵,本不足为虑。但子明却是因其秉义直言,故而得罪于王子朝,致使自己都深陷窘境。”

“此等好义之士又岂能随意杀害?”

苌弘从旁也是说道:

“还请单大人三思,诛杀良臣,恐非得宜!”

在这个时代,各为其主,本也算不上过错,各国之间的公卿臣子,在本国若受了委屈甚至残害,不得已互相投奔,也是极为常见之事。

而单旗如今借着晋国的势力,虽是终于再度回到了洛邑,却始终是有着随时有被架空的危险。

况且同为晋六卿之一的赵鞅亦曾有言在先,这时候如果他随意杀害李然,他也怕是会就此惹火上身。

单旗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并是缓缓言道:

“子明如今身在洛邑,之前在王子朝那边也确是受了委屈,既如此,便就此作罢吧。但若是说要重用于他,只怕也是不妥!”

苌弘深知李然的秉性,淡然道:

“他既然原本便是周室的典藏室史,如今洛邑之内典藏几尽搬空,不如便让他担任此职,以为亡羊补牢!”

典藏室史这个官职,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收纳各国文书公文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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