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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节

 

然而这种时日终究是短暂的,李然可以任何事都不再管,但鲁侯稠的事却不能不管。

在祭乐心中,鲁侯稠已是她唯一的血脉至亲。

所以,既然是祭乐执意要办的事情,李然即便是千难万难,也会去做。

……

李然将太史一职,直接是交由观从暂代。正好他从楚国带来的典籍,也需得他亲自收录归纳。

观从也二话不说,直接是应下了这份差事,并是说道:

“少主,少夫人既然如此恨季孙意如,而鲁国所发生之事,也皆由季孙意如主使,不如直接做一局,杀了季孙意如!观从愿替少主前往鲁国行事!”

李然心中倒也不由得一动:

“哦?子玉你有何想法?”

“想那季氏虽是在鲁国只手遮天,但根据观从的了解,其内部也并非是铁板一块,暗中与季氏相抗的家臣也是多不胜举。之前的费邑邑宰南蒯便是明证!即便是孔仲尼,其实也算得是季氏的叛臣。更何况,还有孟氏和叔孙氏,其实也都是受了季氏的胁迫,才会临时起意,选择反对鲁侯的!”

“高压之下,乱象必然丛生。观从大可从内部直接瓦解季氏!且无论如何,逼迫国君出奔在外,也不知有多少人是看他不顺的。由此,观从倒是愿意前往一试!”

李然低头思索了许久,这才抬起头来。

“还是不了,季氏把持鲁国朝政已经很久了,即便是有很多人反对季氏,但毕竟其治下徒众甚多,这些人可都是靠着季氏而活的。且其利害关系可谓是盘根错节,即便是有人反对于他,其实质上,也大都是不得不依附于季氏之下的!”

“如果贸然结果了季孙意如,这些人恐怕也会就此失控。到时非但鲁侯回不了鲁国,而且鲁国国内的纷争也就在所难免了。这等手段看似便捷,实则不然。正所谓‘众怒难犯,专欲难成’,这众怒一旦是蓄积了起来,鲁国日后或许也将很难再恢复平静。如今还是尽量考虑以正道图之,如此鲁侯归国之后,才能换得一个相对安宁的鲁国啊!”

观从闻言,只得说道:

“少主考虑周详,确是非观从所能比拟的。既如此,便预祝少主前往郓邑,能早日助鲁侯归国!若得任何情况,还请少主及时告之观从,观从虽然只会些见不得光的旁门左道,但有时候,或许旁门左道也能见效更快些。正所谓重病用猛药,真的到了关键时刻,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嗯,子玉好意,李然心领了。然也并非迂腐之人,子玉说的这些我都了然!”

其实,李然对于此行,他也并没有十足的底气。

临行之际,祭乐也是一再嘱咐范蠡,待他回了郑邑后,务必好生看护好光儿,并时时派人送来消息。

范蠡则是说道:

“请先生和夫人宽心便是,我等定会照顾好小主的!绝不会让光儿受得半分伤害!”

李然和祭乐又依依不舍的与光儿告别。四岁的光儿已是显得颇为伶俐而善解人意,虽也是舍不得父母,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不舍。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父亲和母亲早些回来,可一定要带上阿稠舅舅来呀!”

祭乐泪洒当场,在李然的搀扶下,这才上了马车。

而在马车渐行渐远后,光儿却是终于忍耐不住,不由得是开始放声大哭了起来。

范蠡见状,只得是将她抱起,并是时时的哄着她……

……

上医医国

李然知道此次去往郓邑见鲁侯稠,可绝非是见上一面那么简单的。

他势必是要想方设法送鲁侯稠回国的,甚至是就此解决了季孙意如才算得成功。

所以,他带上了孙武、褚荡等人,还有五百名之前在祭府训练的私兵。

孔丘和其弟子仲由也在其中,还有医和,他其实就是为了专门照料祭乐身体的。

一行人朝郓邑而去,行至天黑,来到一处官驿内歇息。

李然和祭乐说了一会儿话,祭乐没有和光儿分开过,这时也是思念非常。

李然在旁安慰道:

“待我们见到阿稠,将其送回鲁国,以后我们便可以带光儿去鲁国见她的舅父了!”

祭乐闻言,不由得一笑。

“这倒也是,乐儿的亲人所剩无几,这个阿稠舅父,无论如何也是要带她见上一见的!”

“其实……又岂止是乐儿这边的呢,要说起来,我那父亲……”

李然说到这里,又是一阵沉默。

自己的父亲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他明知道儿媳和孙女不久便会到洛邑,却连见都不曾见上一面。

“公父乃是高人,只可惜了光儿,未曾见过祖父……其实……她连外公也不曾见过……”

祭乐一边说着,一边又想起了父兄,一时又是伤怀,不由落泪。

李然也别无他法,只能是紧紧抱着她:

“乐儿莫要多想,多思难免伤身……尤其是待我们见到阿稠,他如今已是步履维艰,若再见你如此,只怕是要更加痛心。”

李然甚是温柔的擦拭着祭乐的眼泪,并且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泪痕。

“夫君,你可有法子送阿稠回国,并且是不再受那季孙老贼的肆意迫害?”

“这……等见到阿稠再说吧。如今情形不明,一切还得根据彼时的情形再做决定。乐儿放心,为夫不仅是要想方设法的将其光明正大的送归鲁国,并且还定要让季孙意如付出代价!”

祭乐“嗯”了一声,并且闭上了眼睛,她身子本就虚弱,舟车劳顿之下,很快便是睡着了。

李然低头看着祭乐微微颤抖的睫毛,一时觉得心疼不已……

等到祭乐熟睡,李然这才轻轻起身,替她盖好了被褥,并走到门口,却见医和正在熬制草药,当即便走了过去。

医和听到动静,知道是李然来了,于是起身上前躬身道:

“夫人睡下了?”

“嗯,是的!其实……这些煎药之事只让下人去做便是了,何劳先生亲自操劳?”

李然一边说着,一边是示意医和与自己是齐平坐了下来。

而医和则是微笑道:

“呵呵,反正时辰还早,且将明日的药给熬制好,到时热一热便可以服用了。而且,这药性也是讲究个火候的,那些下人过于粗鄙,胡乱煎之,只怕是不能发挥其十分的药效。既得闲暇,索性便由在下亲自来煎吧!”

李然闻声,也是不由叹息一声:

“先生之前以看病为由,曾劝诫晋侯勤政节欲,且又寥寥数语便让赵文子是重新出山!先生对于天下局势之洞悉,亦是令人敬佩。不知先生如何看待鲁侯出逃在外之事?”

医和闻言,却是沉默了片刻:

“请恕在下斗胆,在下以为,这鲁国之疾,早已是深入骨髓,又岂止是一个季氏的缘故呢?鲁国自隐公以来,废长立幼、杀嫡立庶之事便可谓是数不甚数。要说其始作俑者,却还是宣王当年,开得一个坏头啊!”

“宣王一时戏言,让鲁武公废长立幼。而其后隐公摄鲁,桓公弑其兄隐公;自桓公之后,三桓初立,孟孙庆父连弑二君。彼时鲁国便已成千穿百孔。其后,季氏一族,历三世而摄君,至季武子(季孙宿)之时,可谓公室已衰。现如今,鲁侯虽亦是励精图治,然则正所谓‘天时不予,人复何为’?得今日之败局,不亦宜乎?”

“再说回鲁侯,如今他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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