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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节

 

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闯皇宫都干得出来。

这也是她赠剑给他的原因——当初在河边,阿奚亲口对她说,他愿意闯皇宫逼皇帝收回赐婚圣旨,也正是这样的话,让她预示到了未来阿奚可能真会做这样的事,这才将莹雪剑赐给他。

既然或早或晚,他都会知道真相,那她便也提前做个准备吧,为那少年的坦荡正直,也为他日复一日地为她写信。

见莹雪剑,如见天子。

宫中禁军不得贸然射杀。

如果某一日,他因得知真相而要闯皇宫见她,她也会赦免他私闯皇宫之罪。

不过也仅限于阿奚了,除了阿奚以外,任何人都别想放肆。

一个时辰前,实时再次刷新——

【兵部尚书谢安韫得知了江湖侠客张瑜的身份,认为自己被女帝欺骗了许久,愤怒和悲伤席卷着他,决定入宫当面质问。】

谢安韫知道了。

愤怒和悲伤?有什么好愤怒和悲伤的呢?她本来就不属于他,她想对谁好、和谁走得近,都是她的自由不是吗?不过或许也恰是如此,他才那么想夺她的帝位,将她永远囚禁起来吧。

她瞧着眼前男人精致俊美、却阴鸷愤怒的脸,觉得好笑。

“朕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没有必要问,朕也给不了你什么回答。”

“陛下喜欢他?”

“还行。”

“那臣呢?”

“不喜欢。”

“他不知道剑的来历,陛下这么激怒臣,就不怕臣告诉他?”他双眸泛红,咬牙问。

她淡淡反问:“哦,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阿奚知道又如何?

她抬手掩唇,因为刚睡醒,还有点困困的,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哈欠,才道:“你可以去试试,不过,可要带够高手,小心他杀了你。”

又是这样。

她又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谢安韫最恨的就是她这副慢条斯理、心安理得的样子,明明罪魁祸首是她,可她永远摆出这一副姿态,衬得他好像是在幼稚地胡闹。

他眸底火起雪融,水色晃动,映着宫室内排列的十二铜灯,恍如一滴泪光。

但他的神色依然凶狠而冰冷,似乎是用以强撑着瓦解崩溃的心,嘲笑道:“呵,陛下真是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已经这么多次了,臣果然不能对你抱有什么期待。”

姜青姝:“……”

哈?

他还对她抱有什么期待啊?

她一时无言,扬起脸探究地望着他,然而谢安韫已经偏过头去,防止她看见自己眼角流泪的可笑样子。

他闭了闭目,那张冰冷的脸再也没透出过温情,只狠戾道:“陛下,臣真是后悔喜欢了你。”

然而,困兽犹斗。

他已经挣脱不出来了。

姜青姝觉得他现在很不对劲,她真的很想说你冷静冷静,现在禁军都在外面守着,随时能冲进来,虽然他现在动手的话她就有借口抄谢家了,但她还没做好准备呢。

她也不是故意要气他的。

她就是不喜欢他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种事怎么可以勉强,他与其在她这一棵树上吊死,还不如去找喜欢他、会对他好的人。

何必呢。

姜青姝其实很费解。

每次她一有什么事,他比任何人的反应都来得强烈,其实真的没必要,他要是不这么恋爱脑,她抄王家也不会这么顺利。

她在警惕他突然冲过来要杀她,谢安韫上前一步,她立刻绷紧了脊背,他盯着她的脸,像是恨不得把她这副样子烙印进骨头里,随后转身说:“臣告退。”

他就这么走了。

只是背影看起来很是萧索狼狈,许是因为他冒雨而来,官服上还是未干的水渍。

冒雨而来,报恨而归。

大雨滂沱,拍打在男人俊挺的面颊上,冲刷过了一切痕迹。

雨霁之时,同一时刻,清净的素雅小院内,兄弟二人相对而坐。

弟弟问女帝是个什么样的人,兄长沉默很久,才缓慢地开口说:“陛下无情擅权,比之先帝,谋略虽少,却擅伪装,绝非善类。”

少年似懂非懂,关切道:“那阿兄要小心,我听说朝堂危机四伏,你更要小心。”

尤其是不要再那样徒手握匕首,不要命的护驾了。

兄长不会武功,就算身体强健,阿奚也很担心他,如果那不是高不可攀的皇帝,他说不定真气得要闯皇宫出出气。

反正女帝也不是什么好人,阿奚猜的。

张瑾受伤的掌心还在隐隐发疼,他微阖双目,轻轻应了一声,“不必担心。”

“我就知道,这个皇帝肯定不怎么样。”

少年聊了许久,最终笑着弯起一双漂亮的眸子,非常骄傲地得出一个结论:“果然我的七娘才是最好的。”

呵,是吗?

你的七娘骗了你啊,傻孩子。

这傻孩子,整天恨不得抱着七娘送给他的剑睡觉,一天写书信七八封,即使心爱的女子迟迟不来见他,他也可以自我安慰说是她不方便、她太忙了,然后继续开心地傻等下去。

他从来不会以最坏的角度去想他的七娘。

按他自己的话说,便是:“我既然都喜欢她了,当然是要完完全全地信任她,如果我对她连这点信任都没有,那我何必喜欢她?”

天真的理由。

偏偏这样坦荡的话,张瑾一辈子也说不出来。

张瑾偏首看向外面飘摇的雨幕,一时之间心绪起伏,烦躁难耐。

眼前人1

谢安韫走后,姜青姝就没什么心情继续打盹了。

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虽然系统并没有提示她有什么重大数值变化,但这或许是因为谢安韫的忠诚已经是最低了,在已经降到底线的情况下,他接下来的心境变化就已经不能用数值来呈现了。

他不对劲。

如果单纯跑到她跟前来发泄抱怨一通倒好了,但最后他克制住了。

越克制,越易反弹。

姜青姝觉得自己要做好一些严密的准备,防着谢安韫暗中发疯,至少在西北战事上,不能给他任何动摇自己决策的机会。

她披好外衣,对站在一侧的王璟言说:“去把秋月叫来。”

“是。”

王璟言微微一笑,转身去了,片刻后,秋月入内行了一礼,温声道:“陛下有何吩咐?”

姜青姝走到案前坐下,一边翻起那堆涉及军情、被她着重挑选搬到后堂批阅的奏折,一边淡淡道:“朕记得,前几日南方又进贡些了夏季的果蔬?”

秋月滞了滞,似是在回想,片刻后点头:“是,是一些化州橘红、黄岩蜜桔、西瓜荔枝等,依照往年惯例,给诸太妃、君后以及宗室各送了少数,还剩多数,内府局都给陛下留着。”

这些被古人视为贡品的珍奇水果,姜青姝倒是不太稀罕,而且运输过程中大多口感丧失,味道简直是和现代差远了。

她道:“再备一些,加绢帛五十匹,分别为左右二位尚书仆射送去,便说是近日战事紧张,太傅和张卿师长百僚,定天下纲维,不可有失,凡事耗费心神,朕加以关怀。”

“是。”

秋月领命,转身就要去办。

送赏赐这种事不同于颁旨,如果皇帝没有私下里对臣子的吩咐,让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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