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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一听张軏,朱棣脸色又变。

那个小子……朱棣可一直关注着呢,张軏的父亲乃是张玉,当初靖难的时候,朱棣被大军重重包围,张玉于是便假扮朱棣吸引敌军,救下了朱棣,而也在那一战之中,张玉战死。

可以说,朱棣的命几乎是张玉救下来的,没有张玉就没有朱棣的今日,张玉战死之后,就留下了这么几个孩子,张軏年纪最小,朱棣当然平日十分看重。

“他怎么了?”

“他最是不肖,臣好端端的上茅坑,他竟拿鞭炮去炸粪……”

朱棣:“……”

“陛下啊,臣管不了了,臣当时……真真斯文扫地,浑身都是粪水……臣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朱棣听到这里……拍案而起,也忍不住破口大骂:“朕也实在想不到,世上还有比那张安世更坏的!张軏这个小子,还有那朱勇……卿家……你放心……朕绝不会姑息他们!”

胡俨还想再说点什么。

朱棣的脸已挂不住了,使了个眼色,胡俨才无奈的告退。

胡俨一走,朱棣看了姚广孝一眼,愤愤不平地道:“勋臣子弟糜烂至此,朕还以为……张安世已是无可救药,谁曾想……还有更坏的。”

姚广孝也皱眉起来:“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坐视不理,将来……”

朱棣狭长的眼睛微微阖起:“胡俨温良恭谦,要治这群臭小子只怕不易,你去一趟吧,狠狠查一查,看看他们平日里如何胡作非为,与此同时,也挑出几个拔尖的,朕还就不信了,这么多子弟之中,就没有一个拔尖的。”

姚广孝是当初靖难之役的总策划和幕后推手,莫说是那些少年,就算是他们的爹到了姚广孝的面前,只怕也要战战兢兢,对于朱棣而言,由姚广孝去是最合适的。

姚广孝微微一笑,道:“是。”

……

张安世已经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他住在东宫外头,不过他那太子姐夫几乎每日都会派人来嘘寒问暖。

这让张安世有些心安。

又是一个清晨拂晓。

张安世重新做人的第十一天。

他隐隐感觉到,在自己努力之下,自己的名声已经有浅浅转好的趋势。

很好。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谦虚,不能骄傲。

今日又是入学的时候,张安世在张三的安排之下,出发前往学堂。

与张軏和朱勇汇合之后,朱勇兴冲冲道:“大哥,你瞧三弟带了什么来。”

张安世低头一瞧,便见张軏贼兮兮的从袖里掏出一大包东西,揭开了一角,一团黑的东西露出来,然后又立即塞了回去,左右张望之后,便傻笑起来。

是火药,神机营专用的!

我靠!

张安世:“……”

上奏

拼命咳嗽之后,张安世道:“嗯……不谈这个……我现在有心事。”

“心事,啥心事?”张軏见张安世对火药没有兴趣,禁不住心里有些失望,这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从兄长的军营里偷来的。

张安世叹息道:“你们也知道,我很穷。所以我想若是有一笔银子,能去做一些小买卖就好了。”

“男子汉大丈夫做什么买卖。”朱勇一脸鄙夷。

他们这样出身的人,对于商业自然是没兴趣的。

张安世却不然。

他很清楚,距离姐夫登基,还有许多年呢。

张家虽然有姐夫接济,可毕竟用的是姐夫的钱。

张世安上辈子是穷怕了,想到自己在这世上没有一笔银子,就觉得不安。

“主要是我想到了一个好买卖,这等好事,也只有自家兄弟,我才肯说,要不……我们凑一点银子……”

“银子……”一听到这个,朱勇脸都变了。

他爹朱能,可吝啬的很,怎么肯拿银子放在他这等孩子身上?

于是他拨浪鼓似的摇头道:“俺爹不肯给的,俺若去问,他得打俺不可。”

张安世道:“你去问你娘。”

朱勇想了想,又摇头:“迟早俺爹也要知道的,到时……少不得还要挨骂,说俺是个败家玩意……”

这话说的……

看来问题的关键在于让大家放下心理包袱,年轻人嘛,毕竟思想还没滑坡。

于是张安世语重心长地道:“二弟啊……我来问问你,你们朱家将来是传给谁的……”

朱勇想也不想,便断然道:“当然是俺,家里就俺一个独苗,家业不传给俺,还能传给谁?”

张安世循循善诱道:“对呀,这家业迟早都是你的,对不对?那么我再问你,既然家业是你的,你花自己的银子咋了?我不是挑拨离间,可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勇认真道:“你讲。”

张安世叹息道:“朱家就是你家,朱家的银子都是你的,现在是谁成天在花朱家的银子。”

此言听罢,朱勇突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身躯一颤:“哎呀,大哥不提醒,俺竟没想明白。对呀,这家都是俺的,倒是俺那爹……成日乱花银子,前日还花了一百多两银子去买了一柄好马呢,这败家玩意,他这是在花俺的钱,败俺的家啊。”

张安世安慰他:“算了,谁家不会出一个败家爷们呢,你就想开一些,就当你爹不懂事吧。”

朱勇道:“现在想来……俺便有些咽不下这口气了,寻个时候,非要狠狠训斥他一通才好,张大哥说的对,俺自己的银子,倘若不花,岂不都便宜俺爹了?回头我去问俺娘,叫她拿银子来。”

张軏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觉得哪里不对,可细细一想,道理似乎就是这个道理。

三人正说着,突然有一个少年匆匆进入了课堂,惊呼道:“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大家并不怕胡俨,可这少年一脸骇然的样子,却让人觉得奇怪,先生来就来了嘛,为何吓成这个样子?

却在此时,课堂外走进一个人来。

只是……不是胡俨。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一出现,方才还神气十足的朱勇、张軏二人,瞬间垂下头去,竟好像犯错的孩子,大气不敢出。

其他的少年,也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老和尚正是姚广孝。

姚广孝进来之后,笑容可掬的样子,他似乎对自己的形象很自信,是那种和善的长者。

不过少年们的神色却让姚广孝略有尴尬。

当然,这和尚想来早就不知尴尬该怎么写了。

于是,他释然落座,依旧用一种慈眉善目的模样道:“听闻你们每日用功在此读书,贫僧甚是欣慰。”

胡俨的脸抽了抽。

少年们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

似乎他们从自己的父辈那里……听闻到了一些这和尚不太好的传闻,比如……杀人笑嘻嘻……或者每日苦口婆心的,就是劝大家造反之类。

姚广孝顾盼着众少年,依旧还是和蔼可亲,不断赞许的颔首:“不错,不错,都是好儿郎,我大明后继有人啊。”

见众人无动于衷。

姚广孝清了清嗓子,又道:“不过贫僧听胡公说,你们偶尔会嬉戏,是吗?不要怕,这也没什么打紧,少年人偶有过失也没有什么妨碍……”

胡俨急了:“姚公,不是偶有过失,是……”

姚广孝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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