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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也是饿了,言毕便准备下筷吃上两口。张顺见他也是不知,连忙拦着了黄来儿道:“黄兄或许不知,刚刚我听二当家说,这开席却是有一番忌讳!”

“自古以来,好事成双,不成单。这摆下三个菜,俗称‘断头菜’,只有那杀头之人,才是如此待遇,还是等主厨再上一个菜,我们再开吃!”

“闯将”黄来儿闻言一惊,原来还有这般道理。他仔细想想自己之前打入大牢,似乎也曾吃过类似牢饭。幸好当时邢氏带来其他义军将自己营救了出来,感情这就是传说中的“断头菜”啊。

“闯将”黄来儿闻言连道失礼,说道:“黄某却是孤陋寡闻了,原来还有这般说道。”连忙又使厨子再上来一个菜。

那厨子无可奈何,急忙把火腿片下来一块煮了,然后用刀细细地切成片,点了点香油,作为凉菜上了桌面,众人才举杯吃喝了起来。

不管好赖,好容易众人吃饱喝足,“闯将”黄来儿松了一口气,暗道:终于蒙混过关了。

结果休息之前,那二当家“紫金梁”醉醺醺的对张顺说道:“这黄来儿算不得好汉,竟然如此抠门!”

“此话怎讲?”张顺虽然对这顿饭菜不甚满意,好歹也不会上纲上线。

“这席面讲究八凉八热,荤素搭配,鸡鱼肉蛋样样俱全。今天这席面是东拼西凑,十分凑合,可见是心疼咱们吃喝。明日一早,我便离去,不在打扰此人清净。”

张顺闻言,心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他记得前世就有这样的人,不欢迎客人入门,就故意招待不周,以便赶人。他也连忙答应道:“二当家所言甚是,我也颇为担心那西山营地,明日我也一道辞行,且回营地看看。”

两人商议已定,第二日便联袂拜访“闯将”黄来儿,言称今日有事,不便久留,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闯将”黄来儿热情的留了他们半天,结果见他们真心离去,才勉强答应了。

于是二当家“紫金梁”西去,赶往黎城县营地,张顺北归,前往临城县西山营地。

张顺行了两日,到了西山营地。驻守营地的张慎言连忙亲自迎了出来,见到张顺便说道:“将军,祸事矣!请入营详谈。”

张顺闻言心中一个咯噔,张慎言为人持重,一般不会当众说出如此动摇军心的话来。他连忙进了营地,将麾下人马安排妥当,带着手下将领、幕僚相会于中军大帐,问道:“亚父,此话怎讲?”

张慎言连忙将事情原委娓娓道来,原来猛将曹文诏入晋以来,一路击溃五台、盂县、寿阳等地义军。

这时候宣大总督张宗衡和山西巡抚许鼎臣已经从京师返回,为了避免再出现类似义军骚扰京师的情况,山西巡抚许鼎臣任命曹文诏驻守平定州,防守太原东部;张应昌驻守汾州,防守太原西部。山西巡抚许鼎臣自己则带领人马驻守太原,以便策应他们两人。

这平定州不在别处,正在临城县以西。其下辖的乐平县正与临城县接壤。顿时,张顺的西山营地就危险了起来。

这曹文诏的名声,张顺在后世也略有耳闻,只是前番打败了略有耳闻的卢象升、左良玉,张顺也有点膨胀起来,便问道:“这曹文诏好大的威名,与卢象升、左良玉比起来又能如何?”

张慎言沉默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道:“卢象升文人也,首次领兵,我不知其深浅;左良玉谄媚之徒,不过是侯恂门下杂役而已,如何比得上身经百战?”

“此人本在辽东从军,积功升为游击将军。后来多次与北虏作战,立了大功而升迁。等到陕西民变不可制,便奉诏带领关宁军前去征讨,斩杀义军头领不计其数。因此,威名赫赫,将军万万不可小视此人。”

张顺一听,顿时也头皮发麻,连忙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张顺麾下幕僚、将军顿时或言战,或言守,或言避,不一而足。张顺干脆一言而决道:“官兵势大,曹文诏或浪得虚名,宣大总督张宗衡、山西巡抚许鼎臣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返回到山西了。我等若是死守此地,恐怕官兵一旦来攻,我等无力对抗。”

“不如我等弃了这处营地,返回山西,继续和二当家‘紫金梁’合营,也便大家有个照应。”

撤退(上)

西山营地陈长梃经营良久,贸然弃之,颇为不舍,便对张顺说道:“主公若是顾念营地安危,却是不须担心。你且率众人与二当家汇合,我依照前番旧例,防守此营便可,左良玉我守得,曹文诏我自然也守得。”

其他人闻言也颇为赞同陈长梃的看法,只是张顺听到张慎言一番劝说之后,对曹文诏倒有种心惊胆战之感,和当初猛虎袭击自己的感觉一般无二。

在自从他上次在天井关遇到猛虎扑击之后,便落下了这个毛病,时不时就会出现这种不安的心理。张顺也不知道是自己被吓破了胆子,还是觉醒了异能,反正每逢危急时刻,便心神不宁。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张顺对麾下众人说道:“官兵势大,义军势弱,我等与官兵作战,哪怕杀伤相当,亦为不值。”

“些许瓶瓶罐罐值不得什么,不值得死守此地。我意已决,我等即刻弃守此地,避开曹文诏,前往黎城县与二当家‘紫金梁’合营。”

陈长梃本还想劝说,只是见张顺态度坚决,为了维护张顺威望,便遗憾的叹了口气,放弃了努力。他拱了拱手道:“谨遵命令!”

众人见陈长梃都没了意见,其他人自是无话可说,于是众人连夜开始收拾物资,准备出发。

张顺见陈长梃神情不快,便私下拜见他道:“义兄辛苦数月,为我建设留守营地,我亦知之矣。只是自古战争,容不得半点私情。我听闻‘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那曹文诏忠勇善战,义军死于其手者不计其数。如今看起来我军人马虽盛,实则许多不堪使用。我每日都如履深渊、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为将者主麾下士卒生死,不可不慎,更不可轻掷其于险地也!”

“前番用险,为不得已。却不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只道太行山以东,河南以北再无官兵威胁西山营地,却没想到左良玉却突然袭击而来,若非义兄勉力支撑,我等早成丧家之犬矣。”

“此事可一而不可再,我知义兄一番心血系于此地,舍不得此处营地。不如待到义军势大,我等再回返夺取便是,何必计较一城一地得失?”

陈长梃闻言叹了口气道:“道理我都懂,只是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石,要么是我监督麾下士卒修补而成,要么是我带领麾下士卒和官兵反复争夺洒血之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觉得心里难受罢了。”

张顺闻言重重地拍了拍陈长梃两下,说道:“辛苦了,义兄!左良玉等人带领五千兵马,兄长麾下只有五百堪用骑兵,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陈长梃闻言心中一暖,也不由有几分得意道:“左良玉、梁甫之徒,徒有虚名,名不副实而已,又无重炮攻城,又无骑兵遮断战场,是以能死守月余。他日兄弟兵强马壮,吾当亲自带兵与此辈较量于中原。”

陈长梃言毕,两人相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张顺笑道:“行了,咱们兄弟俩也不需要说这么多客套话了。一个小小左良玉算不得什么,下次咱们哥俩搞条大鱼才行。”

安抚完陈长梃以后,第二天下午众人才将物资拾掇完毕,便立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西山营地。

张顺等人离开临城县以后,先向南进入顺德府,然后渡过太行山上的黄榆关,一路向西进入到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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