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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老子要轻而易举( 微)

 

,可是彼此交错的呼吸声,不会出错。

周衡咬着烟,缓缓吐着烟雾。

两个人都不说话,默契的听着那首包房里传出的粤语歌。

歌声像是萦绕的呼吸,如蛇般缠绕,她陪他听完一整首歌。

歌曲绵延悠然,那头能听清的只有烟雾从嘴里吐出的声音。

一曲终了,电话终于被那头掐断。

周衡看着燃到底的烟头,轻轻弹下灰烬。

屏幕上显示着三分多钟的通话记录,周衡扯扯唇,眸色越发深邃。

他知道是她。

36

周幼晴大三那年,顾常德得到一份国外的工作机会。

国际前一百名的外企公司。

那家外企很满意顾常德的简历。

“他们希望我尽快入职。”顾常德说这话的时候,是在食堂。

周幼晴点点头,说着挺中肯的话,“那很好啊,不用等复试,也不用再一家一家投简历,前景也不错,很适合你。”

“那你呢?”

“工作的事,等大四再看吧。”嚼着嘴里的糖醋排骨,周幼晴实在没什么胃口,难得有心情开个不冷不热的玩笑,“说不定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顾常德垂眼,浅浅勾唇,“幼晴,我说的不是工作,我想问的是,你希望我出国吗?”

这算是表白了,认真的眼神,害怕惊动对方而刻意放松的语气。

仿佛只要她摇摇头,就能和他有个美好而安宁的永远。

周幼晴对他歉意的笑,“顾学长,你知道的,我不想是任何人做决定时的意外因素,你应该有更大更好的世界,我也是。”

诚然,从一开始,他们所向往的道路就是不同的。

顾常德出国那天,周幼晴去机场送他。

人潮人涌的候机厅,他在人群中俯首抱了她一下。

“幼晴,我知道你不是怕做谁的意外因素,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我。”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周幼晴怔愣,哑口无言看着他。

他却揉揉她的头顶,“照顾好自己。”语气里的释然和轻松前所未有。

大学毕业,周幼晴进了一家翻译社工作。

日子过得挺枯燥,她每天只需要两点一线,从家到公司,和文字打交道,不需要在乎人际关系。

这样的日子似乎确实不错,安稳又舒心。

只是某些瞬间,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周幼晴盯着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

她也会看着那个麻木机械的自己,愣神地想,这是自己想要过的人生吗?

初秋的风是微凉的,周幼晴又一次拒绝了同事的聚会邀请,在工位待到深夜。

疲倦和寂寞裹挟着她,她登上了那个久违的账号:anl乔

发现已经有了很多粉丝,后台的私信也多到眼花缭乱。

是那个名叫‘儿童关爱协会’的账号引起了周幼晴的注意。

协会里,自闭症和特殊儿童需要捐款资金,而公益展正好可以通过门票收益做到捐款。

很多大v都自愿参加,摄影展、画展、艺术展,五花八门,全国都有公益展出。

‘anl乔’号下的粉丝数量早已经超过办展要求。

周幼晴抿抿唇,点开了‘办展申请表’。

画展的凑备足足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周幼晴按照乔素萍的想法,跟南临中学沟通后,把公益画展开在了校内,由学生自愿付费参加。

画展的主题叫重生。

周幼晴在展厅内把乔安安的故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她说乔安安的无助、说她的勇敢、孤注一掷。

说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句,反对校园暴力。

当天乔素萍也去了,她的发丝被时间拂过,已经有些白发冒出头,看着为女儿发声的周幼晴,她在台下听得眼眶微红。

深秋的枯叶,从脚下踩过,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幼晴从学校出来,拿着电话,跟合作方谈着下一站的画展安排,手忙脚乱的记录下计划,风的力道愈发变大,周幼晴紧紧拿住纸笔,隔着漫天的枯叶。

夕阳余晖下,暖黄的光洒满地面。

她看见对街有人靠着车门点烟,那个高大英挺的身影一如从前般凌厉。

此刻,却与她隔着一条街,深深地对望。

视线模糊中,她看见,那个人露出一抹久违的微笑。

至此,那个关于秋天的故事结尾是什么。

再也、不重要。

番外

37

时间能改变什么?

回到周衡身边的第三个春夏,周幼晴依旧没能找到答案。

这几年,她带着乔安安那些画把公益画展在全国都开了一次,收益如约捐给儿童基金会。

anl乔账号背后的故事也都人尽皆知了。

周幼晴想,这也算是另一种记住乔安安的方式。

而周衡……周衡还是开着货车到处接活,不过现在不太一样了,他开了家小公司,跟一个叫付军的人合伙开的,手底下也跟了十几个员工,做得有模有样的。

熟人见到都得叫他一声周老板了。

镇上的冬天,是湿冷的。入骨的那种冷,每到入冬,日子仿佛就会变得漫长难捱,偏偏周幼晴又是个怕冷的人。

夜晚,她总是焉儿坏的把冰凉的手脚往他身上贴,那种冷不丁的冰凉,很容易就能刺激醒他。

漆黑一片的夜里,周衡把人往怀里拢了拢,奇怪的是,这寒风呼啸的季节,他的身体是滚烫的。

“再等一年多,我赚点钱,带你回平湘买套房。”

这儿的冬天她待不惯,对周幼晴来说太过煎熬,每次她冻得双手都发红的样子,他不是没看见。

平湘好歹也算是四季如春。

听着他的规划,在夜里勾了勾嘴角,问他,“然后呢?”

周衡的手按在她的后脑,那里有道疤,仔细摸还是能摸到,他的指腹摩挲而过,轻声说,“然后,再也不回来。”

“我不走,”周幼晴翻了个身,黑夜里盯着他的影儿,似笑非笑的说,“周衡,我喜欢这里。”

这儿有安静的夜晚,如画的春秋,还有如烙印般的回忆,这些都烟火气得叫人想落泪。

那一年的除夕,两人是在高速公路的服务区过的。

周衡要去签个长期合同,周幼晴和他一起。

凌晨过两点多,服务区没什么人,夜色都浓得不像话。

周幼晴坐在车里吃泡面,远处的山上烟火声不断,五光十色的亮光闪到人脸上,周衡指间夹着跟烟在抽,车窗开着,他的侧影忽明忽暗。

最近他剪了个短削的寸头,配着凌厉的五官,又刚毅不少。

还挺帅的,周幼晴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的目光斜斜看过来,手肘撑在窗沿边吸了口烟,眼微眯了眯,唇边烟雾溢出,“又在想什么?”

这会儿鞭炮声小了,他的声音清晰又散漫。

周幼晴想了想,问,“那次、我回来办画展那次,你为什么会在临安校门,特意等我?”

他吸着烟,又勾唇弯眉笑起来了,笑得双眼弯得特好看,他说,“那么大的阵仗,除了你还有谁能搞出来?”

“万一真不是我呢?”她开始较真儿。

夜里,她的眼睛是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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