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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徐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稳,方才打斗一场,也听不见半分紊乱喘息:“人已经拿了,殿下打算怎么处置?”

“你让人把他悄悄地送到王府去,明面上别声张。”赵盈沉声吩咐,“徐冽,别离我的马车太远。”

车外的人显然有一瞬迟疑,旋即才闷闷的应了一个好。

宋怀雍拧眉:“他不是一个人?”

“皇叔调拨了二十个人在徐冽麾下听用,都在暗处罢了。”

此时天色已晚,他们还没进城,原本说好今夜到侍郎府去住一晚的,现在看来是不成了。

赵盈捏着眉骨:“表哥送我回燕王府吧。”

宋怀雍有一肚子的困惑,还有满腹的担心,却在见到她面容疲倦时,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十四岁的少女,从前只晓得吃喝玩乐,最明艳开朗,经过上阳宫一事,这短短一个多月时间,她承受的实在是太多了些。

宋怀雍心疼她,爱怜的抚在她头顶,揉了两把:“明日带你和乐仪去听戏?”

赵盈摇头:“这两日恐怕不得空了,我知道表哥的意思,但我没事。”

她笑着,却不似往日明媚,反而有些苦涩。

宋怀雍就在她脸颊上轻捏了一把:“别笑了,看着更难受。”

“我身后有宋家和表哥,还有这么多人维护我,支持我,这条路走的或许艰难,但慢慢的都会好起来。”

他手刚好收回去,赵盈顺势拍了拍自己小脸蛋,拍的红扑扑的:“不是说万事开头难嘛。有人拦路截杀我,正好助我一臂之力,我还要谢谢他们来杀我。”

宋怀雍难得的冷了脸:“别胡说。”

她吐了口气,去抚平他眉间褶皱:“表哥别总皱着眉,不好看,我真没事,这些事情我早就料想到了,要是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索性也别说那些豪言壮语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你且看着吧,过些时日,设立司隶院且以我为主事的事在朝上闹开,我立时又会处于风口浪尖,闲言碎语,指指点点,都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还有似今夜要截杀我这样的事——少不了的。”

宋怀雍心念微动:“所以燕王殿下派徐冽保护你?”

赵盈知道徐冽在暗处,有她吩咐,他更不会离她的车架太远。

据说习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她也不知道她和表哥马车内的谈话徐冽是不是能听到,所以就不是很想提起徐冽这个人。

她同徐冽接触短短几日而已,对他还不甚了解,就是觉得他总是冷冰冰的,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块儿。

但是她心里还是蛮敬佩徐冽的。

他虽是庶出的孩子,可凭徐照在昭宁帝跟前受信任倚重的程度,他又武功出众,来日也不愁没有好前程,偏偏要舍下徐家名头,参加武考,只身闯出一番名堂来。

是个可敬的人。

于是她便岔开了话题:“表哥明日有空去听戏,不如你替我去再见一见杜知邑,将今夜事告诉他,再把那些账本带回燕王府吧。”

宋怀雍几不可闻的叹了声,由着她打岔,顺着她的话不再提起徐冽:“杜三是个不怕事儿的,有人截杀你,他也是不怕的,你别想着拿这个吓唬他。”

赵盈笑着说没事:“表哥只管替我转达吧,我也不是为了让他心里害怕。”

扬州孔府

徐冽向来出手狠辣,又快又准,截杀赵盈的杀手是被他挑了手筋和脚筋带回燕王府的。

身上也有伤,血迹成了污渍,瘫躺在地上。

赵承衍得到消息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嫌脏,让人泼了他一身水,见他手脚筋处还往外渗血,又觉得弄脏了他的地砖,打发长亭拿破布给他裹起来,打算等赵盈回来再具体说。

城郊截杀这种事不算稀奇,这些人只要豁的出去,什么干不出来呢?

集英殿投毒不是照样干了,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就想要了赵盈性命。

宋怀雍送赵盈回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墨色漆漆,明月高悬。

赵盈没想到赵承衍回亲往府门口等她,是以见他从门房出来还吃了一惊。

宋怀雍既见了人,只好上前去问好,寒暄一场,本来非常想跟着进府,也看看那杀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奈何赵承衍不松口,赵盈也没邀请他入府的意图,便只好告辞离去。

赵承衍领着人往府中去,才过了影壁墙,赵盈恍惚间闻得一声叹息。

她是跟在他身后的,月色下只能看见他的背影:“皇叔一早就猜到了会有人设伏截杀我吗?”

“集英殿投毒后你就上太极殿告状,刘氏的事你父皇心里早有了定论,只是过去几日,还没圣旨下达,刘寄之也没料理,我想必有人按奈不住。”

赵承衍回头看她,示意她跟上来:“你觉得今夜之事是刘寄之所为?”

赵盈踩着细碎的步子跟上去,与他并肩而行,摇头道:“刘寄之禁足在府,他在朝多年,深知父皇手腕脾气,何苦垂死挣扎。现在就算给他杀了我,他也翻不了身,必不是他。”

她险些被人伏杀,此刻姣好的脸庞上却只有沉着冷静,不见半分惊慌与委屈。

赵承衍无奈叹气,抬手落在她头顶:“不害怕?”

她又有些惊奇,虚躲了一把:“徐冽身手极好,若放在军中怕是以一敌百的好手,有他护着,我是不怕的。”

于是赵承衍收回手来,重又背在身后:“有他护着,你是不必怕,但我看你遇上这样的事,本身也是不怕的。你一向养在宫里,从未经历过此等事,即便有宋怀雍陪同,他一介文弱书生,也未必比你好到哪里去。”

他低头看向她:“怎么就不知道怕呢。”

那句话是轻喃出口的。

赵盈顺势望去,正好同他四目相对。

他在无奈。

但她觉得离谱。

这有什么好无奈的。

难不成她哭哭啼啼回来,与他诉一场委屈,他才满意吗?

赵承衍不是个哄人的主儿,也知她不是那样的小白花,瞎指望什么?

赵盈索性不再理他,二人一路无言,她就这么跟着赵承衍一路向前走。

等回过神,人已经在澄心堂外了。

澄心堂在王府二进院的东北角,赵盈住进来这么久,也很少到这边来。

景致再寻常不过,并没有任何新奇之处,相当的不吸引人。

平日里连赵承衍都不大到澄心堂来。

她随着赵承衍进去,入了正堂就看见一身邋遢的男人,瘫躺在地上,手脚筋处裹着破布,又显然不是仔细包扎的模样。

他身下还有一大滩的水渍。

赵承衍往主位去坐,她就跟了过去。

但他看见她眼底的狐疑,十分好心的解释给她听:“带回来时还在流血,我让长亭给他裹起来的,弄的一身脏兮兮,才泼了他一身水。”

赵盈眼角抽了抽。

就知道赵承衍不是什么慈悲心肠的菩萨,只是平素也不见他动刀舞枪的来真格,真遇上了,才发现他骨子里还是赵家人的狠辣。

那杀手嘴里塞了块儿布,赵盈叫了声长亭。

等布条取出来,他总算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却不料一开口就骂骂咧咧:“要杀要剐随你的便,老子伸头一刀做个好汉,别羞辱我!”

赵盈脸色沉郁:“我还没对你用刑,你就先怕了?”

赵承衍拧眉,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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